月下潮生红蓼汀。浅霞都敛尽,四山青。柳梢风急堕流萤。随波处,点点乱寒星。
别语寄丁宁。如今能间隔,几长亭。夜来秋气入银屏。梧桐雨,还恨不同听。
《全宋词·汪藻篇·〈小重山〉》
芡玄二百七十五年,天有风云再起,姬神祀星象再现。
这雾清宗作为万千宗派第一。自然是要出一位弟子来祭祀的。
选择日无尘子上仙第二高足。
何盼为祭,无尘子与那何盼所谓暧昧不清,楚暮云主动请缨献祭。
楚暮云早早迷恋于他的仙姿,可望不可即,他不忍上仙错失爱人。
此次一行,他为楚暮云。需得到那人真心。
高台之上,无尘子那人眉眼轮廓如高山冷雪眼里鎏金沉曳,犹如汪进了最灿烈的乌焱。素色法袍在衣袍坠下一角如流云,玉冠束起月辉缀过般的长发。
眸间未有半分情绪。无边风月皆化作鎏金似的煜煜星光倒映于中,最终归为冰寒刺人的玄冰。
身旁便是那位师弟何盼。
一袭碧衣,绿竹猗猗......
腰间环佩叮当,春衫微薄吹玲珑.......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大抵说的就是眼前人。
何盼眸光低垂,深深看着无尘子。
化蝶双飞凭空忆,冬雪渐融草又碧,指间时光转瞬逝,花落怎怨蝶恋迟。
便所喻深入骨髓,穿刺脊梁,苦融入血,流经全身,寒彻周体。
“师尊且记得世间再无楚暮云。”
无尘子看着台下的少年,一双眸眼,竟有几分迷茫,这几年之朝夕,似乎看到了那少年躲在大殿长门间。
笑的眉眼弯弯,一弯弦月伴着碎星映在他墨色的长睫间。
“师尊~”
桃花散漫于殿前,少年一袭弟子服,跪坐于青灰石板之上,眼里是抵不住的爱慕和尊崇。
“师尊……”
今日寒气氤氲之息渗入单薄的布衫,单一浅色的细布精心密缝着一对鸳鸯戏水。
已然破旧不堪,鸳鸯的双目的金线早已起了边。红色的银线如血,刺入一对眼目。
亦讽刺这可笑的一幕。
一长老立于边角,浮尘伴身,雪色的银发满头,银川纱逡的道服身着。所目皆所无意。
大抵是修行之先达。
长老字柯颜,姓氏名号…却也在这漫漫仙途中忘却了。
这便是人们道的…净水纯止,方为修行从嘉之心境。
柯颜惜才,楚暮云天资聪颖,自是年少,韶华万丈,偏爱和关照给了他。
对于祭祀一事,颇有微词,袅袅兮,青烟绕指柔,四起。
清清冷冷,柯颜叹。却不会阻止无尘子。
“却辽荒野,天姬存希,感善德邦,物美凉良,实为万恩于身,故,祭。”
柯颜终究是行了这祭天的最后一步,数以万计的威压,自天而下。
狂风席卷而来,伴着雷惊火明,一道道天雷如春花秋月间的落叶和萎花,鞭挞在少年尚未挺立起的后脊之上。
肌肤被炙烤的啪嗒作响,血混着肉跌落在长台之上。
楚暮云胃里翻江倒海,喉间腥甜催人昏厥,他费力抬头看着那道仙影。
喃喃的声线微小却足矣让无尘子听到:
“仙君…若有来世,祝您仙途清明,顺雨月花期。祝我…再无情爱,万劫不复。”
纵使万剑穿心,再不遇你。
无尘子瞳微缩,寒气氤氲间竟是多了几分热息,他曾亲眼所见这少年一身血污,污秽至极。
少年也曾笑靥如画,坐于桌前,不厌其烦的看他打坐静气。
神魂俱毁,七魄尽灰。
这便是连轮回的机会都是奢望。
他怎可对一个未及冠的少年如此狠心。
无尘子自诩清冷,却为何盼破了戒,现如今,他竟心中刺痛。
总归是一个满眼自己的少年,无尘子却从未分过一丝一毫的目光给予他。
无尘子只觉神识间动荡不定,这是这数年间的唯一一次。
台下已经被天雷滚滚覆盖,少年凶多吉少,生机了无。
若今日不救,此生将会用成遗憾。
就在众人不忍直视台上血流成河之时,一抹白色飞逝而去。
距离从七十三丈,在瞬息间化为十五丈,七丈,似乎世间一切缓慢的起来。
青烟不绵,绿水不流,繁花定格不落,又于沙粒间窥得最后一眼,少年。
无尘子目睹刀光闪影瞬间消散,长台间,亦无了那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
-楚暮云。
他跪于血痕间,有些错愕,朗朗清风徐来,顺了他的碎发,也带走了少年的残魂。
“那便是仙君?”
“……”
早已魂飞魄散,何来假意惺惺。
………………
楚暮云被一双手柔和的揽着腰肢,那人轻轻拥住他。
轻轻安抚着少年,掐揉着他的后颈,唇在他的耳廓旁。
声音极致温柔,带着淡淡的霸气,将一身的良柔汇集于此:“不怕,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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