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记忆里的将军府同现在的将军府其实差别并不大,大抵是多修了几处园子,多挖了几处池子。
从前厅跑出来,便慢慢牵着两个小丫头逛。其实一开始新鲜,但这到底是两个丫头的家,平日里上蹿下跳的,半点没有一丝新奇。但因着要陪着鹿清阴,都还坚持着。身旁跟着一个晚晚,身后是两位哥儿。
穿过一处长廊,鹿清阴便定定瞧着。
鹿锦江:“…阴妹妹可要进去看看?还是原样的。”
鹿锦江愣了愣,有些懊恼。本该是游园子,但一下没注意,竟来了后院里,好巧不巧,便是长房的居所。这儿是晏王鹿远的屋子,多年来都有人定期洒扫,故而还同旧时一般。早便该去园子里瞧着妹妹们荡秋千…
鹿清阴“江哥哥说得是,阴娘正也想去看看。”鹿清阴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一起进去罢?”
鹿锦湛:“却之不恭啦!”鹿锦湛倒是活跃气氛,上前几步揪着她的袖子。“走啦姐姐,进去吧,我们一起看。”
鹿清澜:澜娘被他挤开,撇撇嘴不高兴,也上前抱住她的手。“哼,澜娘也一起!”又回来伸出手牵住涟娘,“二哥哥讨厌,我同二姐姐都不要理你了。”
鹿锦湛:“好妹妹,你好冤枉我!”鹿锦湛急道。
鹿锦江:鹿锦江忍俊不禁,做了个请势。“有请鹿大小姐带着二小姐、三小姐,并二少爷一起进去好么?”
鹿清阴“怎么江哥哥反倒像个管家了。”鹿清阴噗嗤笑道。调侃罢带着几个小家伙一起进了长房的院子。
这里的一花一草,确实都同以前别无一二。她仿佛都能产生错觉,她的阿爹同阿娘还在家里等着她一般。
昭阳从小调皮,从不同旁人一般乖乖叫父王同母妃,从来最大声的喊爹娘的就是她。大户人家一般最重规矩,但她是爹娘的心肝儿,从不拘束她。做的过分了,自有她爷爷来“恶狠狠”管教。
鹿远是嫡长子,份例自然不会差。这儿的装潢与摆设都是上等的,扫洒的人是用了心思的,尽量保持着屋内的原样。
鹿清阴鹿清阴叹了口气,瞧着几个人都没什么兴致的模样。“这儿到底是旧屋了,看久了,终究是徒增伤感,也难为你们陪我,不妨就去花园子里逛逛吧?”
活泼的澜娘此刻也只恹恹的应了声好,乖巧的涟娘也提不起兴致来,遑论是两个哥儿了。
鹿清阴语塞,但确实是无趣呀,花园子这些个姐儿哥儿哪儿能不逛个遍了。但牵着两个姑娘往花园子去,
鹿清阴“本就是无趣的紧,但你们还是陪陪长姐罢?这会子本就无处打发闲暇,倘你们都不愿陪长姐,那长姐就好可怜好可怜了。”
鹿清澜:澜娘小脸皱了皱,“好可怜……是有多可怜啊?”
鹿清阴鹿清阴顿时愣了愣,旋即快速答道“自然是有那么可怜,嗯……有整个大孟那么大的可怜呢。”
鹿清涟:“涟娘不想要长姐那么可怜。”涟娘扒拉着她的袖子。
鹿清阴“所以……二姑娘同三姑娘,陪陪我罢?”
说话间已到了花园子里,如今是四月的天,花的枝叶上还有几分水渍,约莫是不久才浇的。
旁的几处亭子,设有茶盏,再远一些便是专门设给哥儿同姑娘玩儿的秋千了。
鹿清阴鹿清阴指了指秋千。“涟娘同澜娘,平日里也是领着丫头们在这儿玩的么?”
鹿清涟:涟娘颔首称是,“早些年间还有的新鲜玩,如今遍玩了,就没有趣味了。”
鹿清阴“那涟娘平日里可有些什么法子来解解闷呢?江哥哥同湛哥儿约莫是不无聊的罢?”鹿清阴回头望了望两位哥儿。“毕竟不同涟娘澜娘,是要去上学堂的,没有太多闲暇。”
鹿锦江:“阴妹妹可就误会了涟娘澜娘了。”鹿锦江摇了摇头。“这两个丫头,平日里虽一起顽闹,但琴棋书画之类,娘同婶子可不让她们落下,说是将军府的姑娘们,不养得精细些,总叫人觉得,都是鲁莽的姑娘一般。”
鹿清阴鹿清阴摆摆手,“江哥哥也误会我了,”鹿清阴一顿,“这平日里的课业,我自然不算在这上面去的,我方才说的也是有错的,因自己是只晨时上课,但男儿家总是学堂里从早到晚,用了膳还要温习功课,便觉得有些同我们不一样的。”
鹿锦湛:“阴姐姐说的是兄长!”鹿锦湛道。“我便没有那般勤奋,总是盼着第一个放课了好回家呢!”
鹿锦江:“湛哥儿不努力还如此为荣,为兄便第一个要教训你。”鹿锦江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眸间却含着笑意。
鹿锦湛:“涟娘澜娘躲着的时候,不见兄长责怪,反倒是你亲爱的湛哥儿,你要盯着罚,哪儿能这么不公平呢?”鹿锦湛撇撇嘴。
鹿清阴“谁叫湛哥儿将来是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呢?如今不好好修习,将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保护大家了喔。”鹿清阴微附身揉了揉鹿锦湛的脑袋,笑盈盈道。
鹿锦湛:“一定要能够保护大家才是男子汉嚒?”鹿锦湛问道,“阴姐姐,不保护大家的就不是男子汉了麽?”
鹿清阴一时语塞,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却暂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鹿锦江:“湛哥儿是男子汉,顶天立地,总要做一个人的靠山。倘若你倒下了,你身后的人,又该如何自处呢?”鹿锦江微微笑,“不过湛哥儿现下只管好好修习,其余的事情,总还有兄长在呢。”
鹿清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鹿清阴忙道。“往后有什么事情,阴娘也会记得还有兄长在呢。”
涟娘同澜娘也点头,稚气的面庞扬起笑。“哥哥永远都是哥哥,总会保护我们的!”
鹿锦江:鹿锦江总算觉得有那么些欣慰,此刻也颔首。“是,哥哥永远会保护你们的。”
所以现下鹿锦江赶着哥儿姐儿们去前方的凉亭坐下,说是爷爷藏着好东西给他们。
待鹿清阴进了凉亭,才发现原来晚晚一直没跟在身边,在这儿煮茶来了。
鹿晚晚:晚晚见她,行了礼。“小殿下,将军吩咐的匆忙,未来得及同小殿下说明。”
鹿清阴“无妨,”鹿清阴托着腮道。“不过倒也巧,我们方一到,晚晚便快要煮好了。”
鹿锦湛:“爷爷所说的好东西在哪儿呢?这儿可只有晚晚。”鹿锦湛左瞧右瞧道。
鹿晚晚:“二少爷莫急,且尝尝。”
晚晚虽如此说,倒茶第一杯却递给了鹿清阴,而后是鹿锦江,才是鹿锦湛,后是两位姐儿。
鹿清阴瞧着。晚晚虽是晏王鹿远从小安在昭阳身边的,但对于鹿家人,同别家人实在不一样。倘是别家的人,晚晚便是一股子清冷的意味,只跟在她身侧为她遮风挡雨。在将军府里头,还能听鹿文将军的话,对她不告而别,但却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鹿清阴低眸,她相信晚晚永远也不会害她,即使人心易变。
鹿锦江:“这是贡茶。”
鹿清阴尚未入口,便听得鹿锦江的话,挑眉,茶水入喉,果真如此。
鹿锦湛同两个姐儿未曾喝过贡茶,此刻是一脸茫然。
鹿锦江:“阴妹妹一来,爷爷这藏着的贡茶竟也舍得拿出来了。”鹿锦江笑道。“若是阴妹妹一直来,爷爷的底怕也要给掀开了。”
鹿清阴“诶——”鹿清阴笑道。“这茶可不是专给阴娘一个喝的,湛哥儿和涟娘澜娘不识得也便罢了,爷爷岂会不知哥哥识得?是以这茶,哥哥也是喝的。”
鹿锦江微楞,迅速反应过来,眸中沾染上了点点笑意。
鹿锦江:“怪我,却又不怪我。爷爷岂是为兄猜的了的?来日阴娘再回家,记得给爷爷捎上三两贡茶,年纪大了,爷爷自述他喜欢上了这文人爱的物什。”
鹿清阴“爷爷说爱上这茶,是二叔三叔苦劝他从了太医的话,将酒戒了罢?里头应当也有哥哥的一份,哥哥的意见爷爷向来是听得进去的。”鹿清阴捂着唇笑,眸子微弯。
鹿锦江:“阴娘折煞我了。为兄是孙辈,哪能越过父辈去提爷爷的建议。”鹿锦江柔声道。
鹿锦湛:“兄长讨厌!和长姐一人一句,都不带我们。”鹿锦湛此刻发出不和谐的声音。“肯定是想一个人同长姐玩,不带我们!”
涟娘澜娘虽不发言,但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也在控诉着他。
鹿锦江顿时有些头疼。
鹿锦江:“你们三个鬼灵精,都是一处发言的,此刻倒是长了本事,一致对外来了?”
鹿清阴“要是不高兴,改日你们不要带哥哥,三个乘着马车自己来晏王府就是了。”鹿清阴笑道,此刻心情好上了极点。
众人就这这个事情纷纷扰扰的许久,此刻已差不多是午时了。
鹿晚晚:“小殿下,该用膳了。”晚晚发了一言,便见一个婢子从外缓缓进来。
鹿锦湛:“是红袖姐姐,可是该用膳了?”鹿锦湛瞧着婢子,道,转头朝鹿清阴说。“长姐,这是二婶婶身侧的红袖。”
“参见小殿下。”红袖行了礼。“小殿下容禀,二夫人派奴婢前来唤小殿下同少爷小姐去前厅用膳。”
鹿清阴颔首。
鹿清阴“哥哥,如今便一同去了罢?省的叫红袖回去复了命,我们才到。”
鹿锦江:鹿锦江颔首,“那便同红袖一齐过去吧。”望向红袖道,“不必引路,去收拾了茶盏罢。”
鹿锦江是二夫人之子,红袖自然无有不从,忙行礼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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