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一片沉痛的寂静。
天空阴沉下来,灰蒙蒙的。开始有几片雪花落下来,空气开始干燥起来。
伊娃坐在地上,呆愣愣得像个被遗弃的木偶人。直到风吹来脸上冰凉凉一片,她伸手去摸——一片湿润。原来自己哭了。
就在这时,干柴“噼里啪啦”响起来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巫师已经点起了火,转身就跑。
“艾拉——!”
贝尔德目眦欲裂,泣血般地嘶喊。他用力挣扎,特坦此时正在犹豫要不要跑,就没能制住贝尔德。
火燃得太快,贝尔德不管不顾地把燃烧的木柴拨开,熊熊燃烧的柴堆下,本就不高大的身影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吞噬。
“贝尔德,”艾拉的声音模糊不清,“不要管我,快去看看伊娃。”
“咳咳……不,我要……救你,你是无辜的——”喉咙里一阵腥甜,几乎要讲不出话,火舌舔舐也疼得钻心,浓烟滚滚,不断冲进他的鼻腔,让他头脑昏沉,但贝尔德仍然没有放弃:他还寄希望于茉柘的母性,会放过自己的女儿。
“你过来吧你!”特坦一把把贝尔德抓过来,贝尔德几乎就要坠入意识的悬崖,全靠全身的痛才勉强保持一丝的清醒,直直地看着烈火中的妻子,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信息。
特坦看着这四周的一切,喃喃道:“疯子……一群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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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是魔域人,必死无疑,”雨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内的震惊,“至于伊娃——”
“她也必须死,为死在魔域人手里的冤魂偿命!”见起火时茉柘就已经抓住了伊娃,她咬牙切齿地打断丈夫的话,几乎陷入疯狂。
“你还想让多少人送命!妮可她才多大!”
“我可以给妮可偿命!但伊娃这个魔域的孽种,必须死!”伊娃此时魂不守舍,没有半点挣扎,茉柘一只手抽出腰间佩戴了三年的短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颈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你疯了吗!”雨隐冲上前,一把抢过短刀,甩在地上。
安若抬起眼,看向那把短刀,表情木木的。她放下女儿,捡起短刀,语气毫无波澜,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不用了。”
她举起短刀,刀刃指向自己的心脏:“没有妮可,我也活不下去。我的命,就算伊娃的。”
“茉柘,记住,这世界上,并不只有你,是一位母亲。”安若勾起一个苍白的笑,眼底空若无物,一滴泪挂在唇边,由心脏处四溅的乱红为她上妆,绝望而圣洁的美在这个朴素了一辈子的女人身上绽放。
雪落无声,血落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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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阿姨……”
伊娃吐出这几个字,像是不会说话的婴孩。
雨隐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环顾四周,语气疲惫:“这下,你满意了吗……”
茉柘低着头,从血泊之中捡回短刀,神情都隐在阴影里。
雨隐看了眼几乎不省人事的贝尔德:“特坦,你带他就医,记得再多带点人来,把安若母女俩安葬,艾拉就不用管——”“啊!——”
这声惨叫刺得雨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僵硬地转过身,却发现,那个被箍在妻子臂弯里的女孩,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那片星空。
伊娃也听到了这声惨叫——一个快要七岁的女孩的惨叫。她感受到湿热的液体顺着脸庞落下来,这位愤怒的母亲的一刀夺走了她全部的色彩。
春天再也不会来了。
她听到风传来的火的声音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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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五)吧(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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