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木田独步是那小子的监护人之一,我记得他之前好像是个数学老师来着,还教过几个同事家正在上中学的孩子,也开过小灶,最后那些孩子们也十分给力,没有辜负他的苦心造诣,成绩不错,念的高中至少正儿八经,甚至有几个因此幸运地借着读书逃离了这个鬼地方。不过之后他突然跑到侦探社上班了,据他本人说是跟随师傅,搞得我一度以为这是个修仙世界。
哈,可能是在这个城市里吧教师这个职业大概赚不了多少钱的缘故——这只是我的主观猜测。
于是我准备把那盒纸杯蛋糕递过去。顺路看见的,想着那小子应该会喜欢。赠品还有一盒巧克力棒,看起来蛮精致的,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我不喜欢吃巧克力,特别是白巧。
为什么是纸杯蛋糕?当时心血来潮,现在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然后又毫无逻辑地想起了同事家小孩看的那部动画片。
以前换过班的时候有陪同事家小孩看动画片作为条件。这种条件我已经答应好几次了。
那个动画片讲的是一个关于友谊的故事,以回忆为引——深意很高,主题也比较明显。虽然在横滨,这种故事完全是属于痴人说梦,但处于这种环境孩子长歪了无异于养虎为患。这是万万不可的,所以传播这种题材某种程度上还不赖。
再不济几十分钟的时间也足够我重新轮回去巡逻了,算是打发时间吧。
唉,自从被江户川乱步那小子找上门以后他就仗着我出租屋风水好成天支使我去跑腿,对面是小吃街不是你让我不远万里跑去跟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买粗点心的理由啊!
这完全没有逻辑,劝你小子别太荒谬!
我:你是否清醒?
我的出租屋里现在不算我住了两个人。一个是小伦敦,敦;一个就是偷跑出来摸鱼的我朋友马克,天天东跑西窜也不知道他在忙个什么。听说他在一个富豪手底下干活。还在忙着编写他的自传。
问题是这货吃穿我热情掏钱,结果过了一阵子居然还要给他买稿纸。他老说发工资了绝对会第一时间还钱,但我现在可连一个子儿都没见到。
我合理怀疑马克他在诓我,可没证据。怪也怪我当初脑子一热在网上聊天时欣然许下了来横滨以后可以住我这的承诺,顺带聊聊美国的那点事儿。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真蠢。
可恶,好想穿越回过去给那个时候的我一巴掌。当时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一个那小子一个,这俩在我心里吃白复这一条必定是并列第一(后者虽然事后会有侦探社的人来付款),可是让我无语至极,还又不敢吱声。一个是靠现的网友总归是不好意思,另一个……笑话,这位活神仙发火了估计我饭碗就但不住了。我至今也想不明白自己年少轻狂那阵子到底是在啥时候不幸惹上他了,真的。
“喏,你们家名侦探的志愿订单。”我生无可恋地把手伸过去。
“麻烦了。”国木田君局促地推了下眼镜,我能看出他的困惑——事实上我也挺困惑的,而且我相信咱俩困惑的点是一样的。
“其实以乱步先生的性格…”
“没事,一比一。”我摆了摆手。主要也是因为长大了,这点破事儿我也早就不介意了。“这也算是件好事。”
我没有撒谎,在我看来这对于江户川乱步而言确实算是件好事。
上帝给那小子关上了名为“情”的门,却又为他开了一扇“智”的窗,并且现在门也开了小缝。
他迟早会化茧成蝶的。
……哎,还是聊点别的话题吧。
“你每天都有这么多计划吗?”
我好奇地指指国木田君拿着的笔记本。
——我认得那本子的格式。好像是哪个大师的限量款,要搞到手挺难的……
国木田君回答:“严密的计划是我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哇了一声:“那你还真历害。”
那么多条条框框,换我我可吃不消。真佩服他。
“那你有什么目标吗?”我很自然地跟他搭话——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大事——索性就跟他走同一条路了。
他没有说话。
……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我挠挠头:“理想也行。”
不过总感觉就我们现在这个年纪谈理想啥的似乎有点怪……
“我的理想……”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
恰逢微风拂过,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过我听得一清二楚。
就是有点遗憾。
“……蛮好的。”
“你加油吧。”
我不能随便评价人家的理想在这个时代怎么怎么样,也不能贸然嘲笑别人。再怎么样也要有最基本的尊重啊。
我掏手机看一眼消息。
嗯,没爆,只有个取证的事儿叫我带着几个实习的去跑一趟。
“我现在的理想就是活着。”
他面露不解。我解释道:“我们在这个城市里啊,活着本身也算一种奢侈。”
我举起手机。
两分钟前的消息,有人在桥洞下面的垃圾桶里发现一个染血破碎的警官证。不用想也知道是针对我们警视厅的。和警察有仇的可不少,不过实际上也算不上多吧。
“你看,总感觉下一个就轮到我咯——虽然我也没参加过几件大案子。”我半开玩笑道,“在这方面,我说活着费劲貌似也不过分吧?”
他陷入沉默。
我耸耸肩,准备去干活。
早点结束早点下班。
“理想啊,就好比飞蛾扑火。”
“不过这只飞蛾,最后应该会在灵魂上得到升华吧。”
飞蛾扑火,以生命渴求光明。
理想的追求恐怕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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