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先问的你

这一夜注定无眠，第二天一早魏婴大着个黑眼圈频频打哈欠。

“无羡。”蓝湛端着香喷喷的米粥和小菜放到桌子上，满脸笑意。

魏婴抬眼一瞅，就这副傻样子，不用多想，蓝湛肯定是没恢复过来，灵识还是被困在骨怨里，午夜钟声后的一段时间里才能回来。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虽然昨晚对他的打击确实很大，但奈不住蓝湛的手艺真是一绝，既然不能替原身做决定，至少帮着使唤使唤蓝湛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魏婴一向信奉的原则就是：有便宜不占，大傻缺。

软糯绵密的粥滑入口腔，魏婴顿感一阵满足，绝啊，真是绝！

要不然咋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不对，他才不是被抓的那个，蓝湛才是！也不对，总之，他就是来凑个数的那个，最后还是要走的。

感受到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魏婴转头瞪了回去，“不许看我。”

蓝湛抿着嘴，很勉强地应道，“好吧。”

对了，今天是第三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可看，钟楼还是要探得，不过可以等午夜蓝湛暂时恢复过来一起去，他可不想独自冒险，实在是不划算。

按照第二天的顾渊和尹川已经比第一天长大了七八岁的样子，今天的话应该又要大上不少。

现在沧诀也走了，身边就剩这个只会傻笑叫无羡的蓝湛，魏婴不禁连连叹气，谁都不靠谱啊，有机会一定要好好修炼灵力，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

吃完饭，魏婴在东宫里瞎走瞎转，兜兜转转了好几圈都没见着顾渊和尹川。

奇怪，难道他们出宫了？

魏婴放出灵识，四处寻找着他们的踪迹，别说这段记忆对他来说很重要，就冲一个职业吃瓜者的敬业精神也不允许他浪费这大好时光。

终于，沿着宫女移动的方向，魏婴和蓝湛出了东宫，来到皇极殿前。

放眼望去，万臣来贺，百官尊礼，齐齐地跪在大道两旁。

中间，顾渊身穿金黄色的衮袍，龙袍上面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威严和尊贵。他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在万人的注目下踏上通往皇极殿的台阶。

此时的顾渊再也没有昨日那样的灵气，眉间的肃杀之气浓郁沉重，周身自带的冷峻气场让经过的每一寸地方气温都降了几分。

先帝因为迷恋于修道成仙，乱吃丹药而身体情况每况愈下，越发严重，最后吐血而亡，死相极其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二十三岁的顾渊临危受命，在太后一家的扶持下迅速登基为帝，把握朝政，稳定内外局势安抚人心。

如今的尹川早就褪去了那份少年稚气，变得意气风发，活脱脱一位风流倜傥好儿郎。

这不就身穿一身铠甲位列于第一排的正中心，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顾渊，从未离开。

“蓝湛，你说这尹川现在是什么职位啊，这铠甲虽然好看，但也与其他的宫廷侍卫的衣服很是接近嘛？”魏婴不自觉问出了声音，眼神却还是被那登基阵仗给吸引过去。

蓝湛摇头，“不知。”

“算了。”魏婴摆摆手，这种事情就不应该开口，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随着登基大典的结束，魏婴也跟着尹川回到了东宫住处。

“你还要跟我到何时？”一进到院子里，尹川就停下脚步，转头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看来这年龄没白长，确实比之前机灵不少。”魏婴竖起了个大拇指，“看来是我们隐藏的好不够好。”

“这三年，你们去哪了？”虽然尹川知道面前与他对话之人跟他长大很像，可真当细细瞅下来，简直就像是一个人一样。“还有，你旁边这位也是皇上未来之人吗？”

“是啊，他确实是皇上的前生今世。”魏婴啧啧几声，“现在不渊哥哥、渊哥哥的叫了？”

“是我先问的你！”尹川愠怒道，“他现在是皇上，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道，难道你不懂嘛！”

魏婴冷笑一声，“你这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尹川眼神恍惚，“你不就是以后的我嘛，有什么区别。”

“我是，但又不完全是。”魏婴内心感慨，什么时候也轮到他来神神叨叨了，忽悠小孩这事儿虽然不是很好，但他还是非常擅长的，“三年前那个问题，你还是觉得顾渊不会那样对你吗？”

“不会！”尹川肯定道，“即使再过多少年，我是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看着尹川眼中的真挚，魏婴微怔，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信任和感情才让尹川在明知道结局的情况下还是奔赴那场鸿门之宴，生死之局。

魏婴：“万一赌输了呢？”

“我不会输。”尹川摩挲着黑鱼扳指，眼神发光。

算了，魏婴感觉自己劝不动了，对于这样一个恋爱脑，怕是只有五花大绑才能拦着住，其他的都没什么用，要是劝说不对，人家还以为你是来挑拨离间来了。

“那他娶妻了么？”纵然我劝不动你，就逼着让你自己心碎，就会明白一切了。

“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尹川一听道这个问题有些激动，“他是皇帝，娶妻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各种妃子。”

“是嘛，那你呢？你看着他和别人入洞房，你开心吗？”魏婴嗤笑出声，“你们从小同吃同住同睡，你能忍受他现在身边最亲密的人不是你吗？”

“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尹川声音徒然高了几番，“我和皇上是最至亲的好友，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任何事而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可能吧，我情愿你一辈子都这么认为，你们两个只是兄弟情。”魏婴起身，拍了拍尹川的肩膀，转身离去。

“不是的。”尹川有些呆愣，喃喃自语，“皇上、太子、渊哥哥，都只是他而已，没有什么变化。”

回想起顾渊大婚的那天晚上，尹川的心像是被活生生地撕裂开来一样，一杯又一杯酒水下肚，辛辣泛苦。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尹川想把这些全都赶出去，赶出去，可是又那样舍不得，这是他和渊哥哥所有美好的回忆，怎么变得那样支离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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