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场笑话

远处的魏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种明明跟他长得一样却判若两人的感觉委实神奇。

“因爱而生，因爱而灭。”魏婴兀自念起诗来，虽然这些事情不是从尹川嘴里说出来的，是他跟着那些爱八卦的宫女太监东拼西凑脑补出来的，但其实也八九不离十了。

“无羡，不过去看看吗？”一旁的蓝湛隔空给魏婴变出了套石桌石椅，上面还附带着茶具。

闻言，魏婴一扭头就看到蓝湛在泡茶，梨花的清香探入碧息。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咋没听到钟声。”魏婴活动了一下因为站久发酸的双腿，很自觉地坐到另外那个位子上。

“刚刚，可能是你看得太投入了。”蓝湛将一壶水放到手心，不一会儿就沸腾起来。

听着水声，尹川也回过神儿，擦去眼角的泪水，朝他们走了过来。

“坐吧。”还没等蓝湛开口，魏婴直接拍拍身边的石椅，“等会儿茶就好了。”

尹川也没过多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白天的事，我很抱歉。”

“没事，那有啥。”魏婴摆摆手，十分大方，“那个黑鱼扳指是他送给你的吗？”

尹川点点头，“在我十八岁生辰的时候送的，戴上也不过才十月有余。”

“你是打算离开这里了吗？”蓝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将茶水倒入杯中，先递给魏婴一杯，又给自己一杯，最后才倒给尹川。

忽然被这么一问，尹川注意到旁边的紫衣男子，那眉眼与渊哥哥一模一样，顿时一愣，不禁开口，“渊哥哥…”

蓝湛没有应答，也没有拒绝，“打算何时归？”

“我，不知”感受到蓝湛的冷漠，尹川垂下头有些失望，这不是他的渊哥哥。

魏婴被二人的对话给看蒙了，啥情况，尹川要走他为什么不知道？蓝湛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魏婴抓住蓝湛的手腕，瞳孔聚焦，“你是不是记得这世的记忆，换句话说这三世的记忆你都记得！”

“是。”蓝湛呼了口气，跟魏婴对视，“但是我记得并不清楚，很模糊。”

“我对过程不感兴趣，我就想知道一个问题。”魏婴的语气平淡，“你是不是每世都杀了魏婴。”

蓝湛：“嗯。”

“什么！”听到此处，尹川也按耐不下去了，他们说的好像与他有关，又好像跟他没有关系，“所以，渊哥哥最后会杀了我！”

尹川的声音有些颤抖，耳边一阵轰鸣，“不，不可能，他说过会保护我的！你们骗人。”

说完，尹川就踉跄几步，飞也似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无羡，我！”感受到魏婴的手逐渐松开，蓝湛立马反抓住，眼中带着期许，“如果我说，那个根本不是我，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魏婴冷笑一声，细细品尝这杯中的梨花酒，“看来在尹川和顾渊一起埋下梨花酒的那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梨即离，不是什么好蕴意。”

“无羡，知道这件事情后，你想怎么做？”蓝湛的心被狠狠揪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被撕扯得生疼，像是犯人一样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不知。”他不是真正的魏婴，更没法替他做决定。

“不过。”魏婴又给自己沏了杯茶，嗅着梨花淡香，“我不想死，其他的一切事情都等到找回魂魄后再说吧。”

“好。”悬着的心始终未曾放下，蓝湛攥紧五指，“无羡，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我说了，这些事情我现在不想谈！”魏婴微怒道，“你杀了我三次，我如今没有记忆、没有魂魄，真是性命不保，你还要如何？”

“不要离开你，你是不是太妄想自大了！”魏婴猛地站起身子，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到地上，“蓝湛，我现在一无所有，我就不理解，当初为何会跟个傻子一样爱上你，不要脸似得追着你，捧着你！在你看我，我就是一场笑话吧，你高兴了哄哄我，不高兴了就杀了我，真当我没有心吗？”

情绪翻涌，魏婴的眼眶逐渐湿润，连声音都变得哽咽，“你还想要怎么，是不是我真的死了，你才甘心啊！”

明明这一切与他无关，他却被拉入这个荒谬的世界，每天担惊受怕，说不定哪一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只是想简简单单地活着，找回原身，回到自己的世界，怎么就是那么难呢！

蓝湛看着魏婴的逐渐崩溃，强忍着心痛，一步一步将魏婴拥到怀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次我会不惜一切也要保护好你，哪怕用我的命去还！”

魏婴死命挣着，却被蓝湛牢牢箍到怀里，无论魏婴怎么捶打，蓝湛都咬牙承受。

良久，困意上头，魏婴也哭得没有了力气，倒在蓝湛的怀里渐渐睡去。

蓝湛将魏婴横抱起来，一个闪身就回到房间。慢慢地将魏婴放到床上，小心备至。随即，蓝湛弯腰，在魏婴的额头落下一吻。

“无羡，对不起。”一滴泪水低落到魏婴的脸上，蓝湛感觉心间猛地一痛，赶紧起身跑到门外，将满口的血腥重新咽了回去。

今晚，他呆的时间太久了。

蓝湛两眼一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一会儿整个身体消失又出现到魏婴旁边的地上，还和往常一样，没有呼吸和心跳。

“不要！”翌日魏婴突然惊醒，眼角的泪水凝结成的白痕还未消失。

手指不自觉地摸着额头，他好像做了场噩梦，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值得他拿生命去换。

“蓝湛…”魏婴重复着，昨晚的事情在脑海显现。

天哪，他竟然就那么在蓝湛的怀里哭睡着了，这也太丢人了吧，没有一点骨气。

可是，蓝湛的怀抱真的好让他安心，或许，蓝湛真的和人间三世不一样呢？

“傻缺！”魏婴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到了，他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打个巴掌给个枣，都虐成那样了，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为蓝湛洗白。

再者说，蓝湛有没有改变，洗不洗白跟他有什么关系吗？他是要走的人！

不对，为什么这么安静。

魏婴一回头，就看到蓝湛在地上躺着，嘴角渗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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