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篇——5.破局 下

“喂，你穿成这样，想怎么去楼上啊？”

熟悉的气息忽然吹拂在宋忆背后，让她一时心跳加速起来，扭头问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给你送衣服的。”钱学武抬眸从背后拿出件蓝色保洁服的女装，伸到她面前，“起码比你身上这种要好看点。”

“这……'谢谢。”她望了望身上隐在暗处的橙衣，心里隐隐有些懊悔千算万算里怎么没注意这细节，“幸好你发现了，不然确实很显眼。”

“赶紧换吧，时间不早了。”他放在她手里，转身下了半截楼梯背对说道“我在这给你把风，你抓紧。”

“好。”宋忆尴尬极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乘着黑暗把橙色实验服褪下迅速换上保洁服，待窸窸窣窣声结束后，他才拾阶而上，宋忆正巧轻抽秀发垂肩而落，引得阵阵发香窜入凑近的钱学武鼻尖。

“衣服给我，事成后这里见。”他压着声响说着。

“好的，一会见。”宋忆把必要的东西都揣入口袋，走进安全通道的门口前，侧颜在门外的光影下剪出一截柔美的曲线，轻声落语“谢谢你。”

“去吧。”钱学武立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迅速隐没在光影里。7

换过衣服的宋忆心里也稳定了不少，毕竟这套衣服在外并不会引起多少注意，但在20楼会不会引人发现，让她并不确定。她折到员工专用电梯前，拿出魏自清的门卡刷去，又用他的指纹按了20楼的按键，空无一人的澄黄豪华电梯里安静的只剩下她轻微的心跳。

“叮。”电梯门稳稳打开，一片暗红的地毯柔软的好似踏在梦中，她吃惊的看着这与楼下房间实验室截然不同的环境，感觉像是进入了两个世界。

她谨慎的分辨周围的声音却发现这里的隔音性很好，硕大的楼层却硬是安静的好像空无一人，她快速顺着走廊，来到大厅，迎面而来的就是富丽堂皇的巨型吊灯与低调奢侈的家具。

宋忆仔细辨了辨，看到前方有个关着门的会议室，心里有了些底，顺着走廊一直走到底，来到个暗红色的厚重木门前，轻轻推了推，又掏出钥匙试着打开，不出意外的大门便被顺利开启。

‘吱呀…’细微的推门声下露出道仅一人侧身通过的空隙，她谨慎的探身看去，见里面昏暗无人便虚掩着门钻入办公室里，里面散发着淡淡的木质桌椅气息，她探近中间宽大的办公桌前，凑近时还能闻到这房间主人专用的若有似无的古龙香水味，她朝右侧最下边抽出抽屉，摸到一本厚厚的档案袋，拿起凑在窗户前看了看，正是标记着绝密的档案袋，纤手灵活的旋开细绳，抽出里面的内容确认过，也确是这里详细的医疗档案无疑。

‘他给的倒是很爽快，不知是谁能指使他做这事。’宋忆快速把档案袋收好裹在自己的衣服里，又往别处的抽屉探去。‘这么好的地方，不多看看也是可惜。’

她快速拉开最上面的长抽屉往里摸去，不料门口却传来一句冰冷的言语，“毛贼做惯手痒了是吧。”

她手臂一缩，迅速站起面向这眼前隐在昏暗里的男人，“马洛峰。”

“下去吧，我这看你可是清清楚楚。”那男人侧了个身子，留出道门缝。

宋忆咬了咬牙，推合了抽屉，快速走到马洛峰身旁打算从门缝钻出，却不料被他的肩有意无意撞了下，一时吃痛低下了头，听闻耳边若有似无的话“我会盯着你。”

她脚步顿了顿，无形的压力自身旁扑面而来，她并无言语只紧裹着档案袋，快步走到电梯前，拿着魏自清的门卡反复刷着电梯外的识别器，待安静电梯张开豁口时她便迅速消去了踪影。

“我倒想看看那人能把这线放的多长。”马洛峰冷笑一声，折回了那安静的会议室里。

“吃饱了。”王睿放下空饭盒，心满意足的长吁了口气，“虽然有点冷，但味道确实是比二楼食堂的要好。”

“正好这两天上面有人检察，食物也顺便提升了下品质。”陆衍起身道“你先回房，等会外人来了也不方便，我等等再找你。”

“行，今晚的晚饭多谢了啊，等会见。”王睿也不推辞，得知困难后便利索的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衍待他走后，弯腰将沾着灰尘的排骨捡起，细细的看了看，早已失去温度的肉质变得丑陋又粘腻，泛着乌黑的油光，‘虽然只是块腐肉，但物要尽其所用。’

他轻轻用力，抽出里边的骨头，丢在饭盒里，去了骨的肉则丢到下水道中被彻底毁去踪迹。

‘19:12了啊，不知那边进展怎么样了。’他抬头望了望天，暮色渐浓正如他慢慢提起的心。

“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正是魏自清那张看似认真却夹着狡黠算计的伪君子脸。

“吃好了？”

“嗯，口味还不错。”他抬手将两个饭盒递给他。

“晚上要不要一块下去看看？顺便也观摩学习下？反正你早晚也是得学着防身的。”魏自清接过饭盒，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神色。

“魏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感觉今天有点累，还是待屋里更好，下次再有机会，定会不负魏队好意，去观摩观摩。”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屋里休息吧。”魏自清转移了视线准备出门道“怕你被打扰，我先把门给你关好，你今晚就好好睡觉，金武那边我会照应的。”

“一定不负魏队的期望。”陆衍似笑非笑的抬眼看着远方的背影，与匆匆的锁门声，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地，所幸至今的计划都如他料想般顺利，接下来就看钱学武和宋忆那边的了。

‘咕……’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今晚结束后，回家下碗面吃。’他旋起瓶盖灌了口水，耐心的等待着。

没一会他便从隔壁的墙边听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一会钱学武便从窗外探出头来，“我猜你门是已经被锁了吧？”

“猜的没错，他把我锁里面了。”陆衍挑眉看着蹲窗沿上的人飞身落入房里。

“没事，宋忆就在我房间，我等会让她给你开门，任务已经成功了，现在东西就在她手里。”

“是吗，成功就好。”陆衍点了点头“你八点那会也是关键的部分，等你破坏了保安室的监控，弄过二龙，我们就得走了。”

“没问题，那你做什么呢。”

“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给你们看着衣服。”

“…怎么感觉这会就你最闲呢。”钱学武嘟囔着撇撇嘴。

他听闻只是轻轻笑了笑，“能者多劳嘛，我不能，只能由你们多劳了。”

“今晚我去你那吃晚饭，反正你晚上肯定会下面条吃。”钱学武蹿到窗沿上扭头嬉笑道“迟会见，我去搞破坏了。”

陆衍抬头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笑，挥手便算告了别。

没等一会屋门悄悄开启，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从墙后冒了出来，轻声唤道“陆衍？”

“任务成功了？”

“嗯，东西在这。”宋忆上前递给他个档案袋，里面沉甸甸的看起来装了不少文件。

‘哗啦。’文件被倒在双大手里，一把抽出落在床上，陆衍眉头紧锁仔细的查看着手里每一张的内容，实验研究报告，临床报告，解剖案例说明，附夹的病历单，用药剂量，大楼各个人员来历说明，同正府与医疗机构的合作进度，与之联系的人员名单以及相关附带的各个详细条例等等，他一条都没错过的迅速扫视着。

直到他把最后一页纸看完，那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呼了口气道“没错，就是这些。”

“你总算看完了，中途叫你也没听。”宋忆看着他放松下的神色，笑了笑“今晚是能出去了吗？”

“是的，今晚要是钱学武那边顺利，我们有很大几率能逃脱。”

“听说我们还有衣服可以换？”

陆衍翻出裹在被子里的三件衣服，虽然泛着褶皱，混在被子里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在橙色衣服里看起来却分外显眼。“等他来了，我们带着这三套衣服下到一楼，换上这件出大门，手里的这衣服不能丢，一并带走。”

“那他来了，我们如何逃脱，那魏自清的人见他不下来肯定会去找的。”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替罪羊。”

“就是，下午那个人？”她试探道。

‘难道还有什么人能比他更适合做这角色？’陆衍不置可否，收起手里的档案袋，一并放入床板下的洞中。

“这样对他会不会有些不公平？”她抿了抿嘴道“我听钱学武说那人好像本性并不坏。”

“这里没有公平，你刚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体会到了。”陆衍平静的看着她犹豫不安的神色。

“可听说他对你还是挺信任的，你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太好？”她心里有些不忍，嘴上的语气不由变得有些急促。

“何谓好，何谓不好？我让他这几天活得还像个人，难道不好？”陆衍垂眸看着自己骨骼分明的白净双手，“他是敌人，别搞错了。”

“但他……”宋忆急急的还想说什么，却被陆衍最后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我这会不会害死他，日后还有需要用得到他的地方，今晚的记忆，他是记不得的。”陆衍低声道，“既然他是孙尼那边的人，这次就算抓住他，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本身他来就是为了送上楼。”

她焦虑不安的心听了他的解释，这会才慢慢平复了些。“你这是为了他好？”

“这次失败了，他恐怕也呆不成这里，怎么就不好？”陆衍抬头朝她看去，眼神冰冷，话里也带着些讥讽。

宋忆听出了他话里的刺，却被他的良苦用心更感到震惊，“你是为了救他？”

“救他？”他扬了扬眉，意有所指道“不先把自己救了如何救别人？”

“我只是…”她踟躇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你这次过来是谁送你的？”他似乎厌烦了之前的话题，冷不丁的抛出新疑问。

“啊？送我来的是一个叫姓陈的人，具体是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说你们在这里，让我也过来帮忙取走东西。”

“还有呢？”

“……说之后还要继续合作。”

“看来你这一时半会还走不掉啊。”陆衍轻叹了口气“你是打算搬走找个新的房子还是继续待我那边。”

“这…我手里没钱。”她尴尬的笑了笑道“要是你不介意，我觉得在你那边待着也挺好的，而且我还能给你做饭和家务，也当是折掉些住宿费了。”

“嗯，那今晚的夜宵就麻烦你了。”他望了眼窗户，起身从洗手间拿出一截纸来，凑近窗沿，仔细擦着浅淡的鞋印，半响冒出一句，“下点面条就行，钱学武也来。”

另一边游荡在12楼走廊外的钱学武小心的查看着各个重要视角的监控器，顺着排线，飞快的掐断了几处，又如法炮制的掐断了到7楼间的每一处关于安全通道，走廊与电梯相关监控设备。为确认各个安全通道处的锁都能被正常打开，还特意下了趟一楼，此时一楼门厅安安静静，也未有什么人声经过，他试了试门锁，见能轻易打开，这才放心的折回楼上。

掐着差不多的时间点，刚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便听闻门外的脚步声停留在背后，咚咚咚…”清晰可闻的敲门声鼓震着他的耳膜“。

打开大门便是一张满脸横肉带着沟壑的油腻大脸，正凑着自己谄媚的笑着。

他看着那张脸就冲动地想揍去，奈何接下来还有任务，还是压了压心里翻腾的怒火，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人嘴上一言不发，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横在门前也并不打算让这人进去。

那二龙见这人对自己既不讨好也不打算让自己进去，只好尴尬的笑笑，“咳，呵呵，金武是吧？魏队长让你这会过去。”

他只是沉默的盯着这人，眼神里流露着时不时的戾气和杀意。

二龙被这种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干笑了声转身背着他道“现在请金武跟我走一趟吧。”

钱学武悄悄快步走入洗手间，翻开镜前那倒置的漱口杯，拿出里面几块早已冷却的肥腻排骨肉揣入口袋，关门后抬脚跟上前面正走向电梯前的二龙。

二龙却觉得这几分钟过得实在的煎熬，后背像被滚烫的利刃剐过般烧灼，‘不就是上次吓唬吓唬他嘛，至于这态度吗。’他被这针芒在背的感觉刺的不敢回头看去，只是闷头带路。

没多久他们便随着电梯下了楼下负二层，比负三层稍微亮一些的环境，侧边还摆着硕大的停车场，而二龙带着他绕过一道铁栅栏的小门，又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走到路口时才停下转向右侧的暗红色防盗门。

“就是这了。”二龙伸出肥硕的大手朝那臃肿的腰间摸去，拿出一串钥匙低头凑向那门的入口。

‘要是在这里一掌劈下，倒是给他死了个痛快。’钱学武冷冷的盯着那截粗若水管的肥厚脖颈，令二龙的鸡皮疙瘩毫无来由的竖了起来。

“咳，魏队长，人已经带来了，就在这儿。”二龙见了在远处正打着篮球的魏自清，不禁主动去呼喊，生怕旁边的人一个不小心就要伤到自己。

魏自清立在线外正欲投篮，闻若未闻般双臂发力向高处投去，一串连贯的利落声响下，宣告了这次漂亮的投技。

“你来了啊。”魏自清用胳膊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微喘着气朝他走去。

“嗯。”他点了下头，望向这硕大却空无一人的篮球场道“没想魏队还有这爱好，空了还能来这里打球。”

“来一场?”魏自清朝他扬了扬头。

“来啊。”钱学武装作兴趣盎然的随意往前走了一步。

“呵呵，可以，我们下次玩。”魏自清信步走来，朝他笑了笑。“现在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别的事。”他抬眼看去。“是什么事？”

“小钱啊，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魏自清压低声音摆了摆手，让他跟上自己走向休息的塑料座椅前，“既然待在这里迟早都要出去，不如早点帮我解决点事，我会安全送你回去，也好让你的弟弟安心，你看怎么样？”

“解决什么事？”他语气冷了冷，‘果然还是不出所料。’

“解决的事也是你们所关心的部分，去那20楼拿人体实验的核心材料下来。”魏自清口里虽气定神闲，但目光还在依然紧紧盯着他。“事成之后，把材料交给我，我就想办法安排你出去交差。”

“是吗？跟我一起的那朋友会怎么样？”

“他嘛，毕竟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忙，你看还是自己的命要紧，是不是？”

“材料交给你，我就能走？如何走？”他心里对这眼前刻意套自己近乎的人厌恶至极，可当下还是迫于任务，忍了又忍。

“走嘛，还是很容易的。”魏自清呵呵一笑，面色隐晦不明“申请成为我的下属巡逻，出去就方便多了。”

“你的意思是，这事之后让我成为你的人？”他挑眉看着这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心里不由唾弃道‘想挖我做我老弟的间谍，想都别想。’

“现在这里环境那么恶劣，我想你也知道，这里的路，不太好走。”魏自清对他的疑问避而不谈，只与他衡权利弊，隔山震虎的侧旁提醒“不过我作为整栋楼的巡逻保安队长，总是能有办法保你助力，行踪上你也会安全的多。”

“看来魏队对我真是看重，我该是得好好感谢魏队的指点了。”他望了眼不远处还站在原地等待的二龙，又看向魏自清道“闲话不多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呵呵，小钱真是痛快，我没看错你。”魏自清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的眼睛眯成了条线，却仍透着狡诈的精光，“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怎么样？”

“现在？”他低着头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右手有意无意碰了碰口袋里的排骨。

“对，现在就去。”魏自清站了起来，势在必得的俯视着眼前低头沉思的钱学武，“我想，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不，我想要是我不去，后悔的恐怕要是魏队长了。”他跟着顺势站起，毫不畏惧的直视着面前那审视的目光，“请魏队带路。”

“好。”魏自清呵呵一笑，领着他又折回二龙面前，后者心领神会，前去开门。“他会给你带路，事成之后，我在这等你。”

钱学武点头不语，跟着二龙离开这仅剩脚步声回响的空旷篮球场。

“哐！”身后是一暴击投栏，他只觉得这音噪耳，撇了撇嘴踏在了门外的水泥地上‘还不如昨晚待在审讯室的疯子看起来正常。’

“等你上了18楼后，我会替你按好这20楼的按钮，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二龙在前行色匆匆，随口便交代着些话跟身后的钱学武说道。“今晚的保安大多都安排休息了，你尽量避开他们，拿到就走别多停留。”

“那这东西是什么样的？在20楼的什么地方？”

“不知道，这是你的事。”二龙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他的提问。“我只负责带你去18楼，其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你自己的事。”

“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跑腿的。”他不屑的低头冷笑。

二龙扫了眼身后紧跟自己的人，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总比连跑腿都要把脑袋栓裤腰带上的狗好要上点。”

他抬眼怒视那不停左右摇晃的肥硕后脑勺，攥起的拳头紧了又紧，巴不得立马将他揍倒在地，碍于自己的任务，低头不再发言。

“啧，看在你现在还有事的份上，我就先不给你教育教育了，等你还有命回来的时候。”二龙站在18楼的电梯口前，伸手按了下电梯，朝着旁边隐忍着的钱学武阴恻恻的笑了笑“我会告诉你，这规矩都是该怎么做的。”

他一脚踏入电梯里，大门缓缓合上，抬头瞧着二龙四目交汇，扬眉轻声冷笑“我很期待。”

安静的电梯稳稳的载着钱学武一路上了20楼，看着外面奢华无比的暗红地毯与水晶挂灯，好似一处并不属于这实验大楼的沉静，他停在电梯里静静的计算着时间，任电梯大门敞开的停留了阵，估摸着二龙的离去才顺着电梯下到八楼，敲了敲陆衍的门。

“看来还算顺利。”陆衍一如既往的淡了淡语气，侧开身让他进了屋。“保洁服在洗手间，去换吧。”

“呼，还是你懂我。”钱学武抬手就把上衣给脱了，转身进了洗手间，却没注意到房间里的宋忆也闻声过来，恰巧见了个正着。

“呃…”宋忆只见裸着副健硕结实的身子一闪而过进了旁边的小门，脸上不经意的泛了泛红。

“你在看什么？”陆衍扭头望向一手扶着白墙看着洗手间的宋忆。

“没，没看什么。”她慌忙的低下了头道“是不是钱学武回来了？”

“是啊，他换了衣服还得再去趟六楼。”陆衍慢慢走向她，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进去看看吗？”

“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想进去这种地方，你别误会了。”她吓了一跳摆手急急手足无措的辩解道。“我就是不小心看到的，不是， 我是不知道他回来了。”

“喔，那我就替他女朋友放心了。”陆衍扫了眼她不自然的神色，戏谑道“不然我夹在中间也难办。”

‘他？有女朋友了？’她一时有些愣住，这个问题她虽有私下想过，但并未从钱学武那的神色里看出什么异样，也没听陆衍提过，还以为他仍是单身。心里忽然觉得一阵酸酸的感受流经自己的五脏六腑，‘怎么会？我明明跟他认识也没多久……’

陆衍静静的侧在一旁欣赏她面色由震惊到否认，从沮丧到悲观的神态，嘴角渐渐噙起似有若无的笑。

“啪嗒。”洗手间的门被打开，钱学武换了一身蓝衣，朝陆衍点了点头道“我走了。”

“去吧。”陆衍关上大门，神态恢复温和的模样，径自走过她身旁，旋开了瓶水慢悠悠的饮了几口。

“他，真的有女朋友？”她转过身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俊秀男子，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觉得他隐瞒了自己很多，这种涉及隐私的事肯告诉她，也是很少见的，这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种事，你去问他不是更有信服力？”他抬手将矿泉水瓶轻放在桌子上，面容平静的看着宋忆。

她那美妙杏目流转着迟疑，柔美的嫩唇紧抿带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葱白小手也无意识的攥着衣角，好似不停的纠结着。最终那扑闪的诱人睫毛还是低低的垂了下去，“还是算了。”

钱学武避开人流，顺着安全通道口一路直奔六楼的保安室，探头看了看附近的摄像头，附耳细细听着周围的声响，待查清后，才放心朝前走去，一样炫着耀眼白光的白炽灯，与实验室层差不多的环境构造，却远不如楼上那般干净，只是房间标识上变了字样，晚上八点多楼层此时也比平时要安静不少。

他一间间房的走过，却发现在标识总监控室前的房间里，坐着个翘着二郎腿正在看电视的面生保安，他装着保洁员踏步进去，也并没有引起那陌生保安特别的注意，只是余光看了眼那抹蓝色衣服便继续看着电视，待他察觉自己身后正一动不动站着个人的时候，他却感到脖颈吃痛，两眼抹黑摊在椅子上。

钱学武将他挪到前面办公桌前，拿他的手枕着头，又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抬腿向隔壁的总监控室走去，而那倒在桌上的保安，远远看去就像疲惫睡去一般安静自然。

他拿起钥匙顺利的打开了门，里面敞亮着光，露着一个个显示板下的录像，其中不少已经黑屏，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群人吃干饭的吗，监控都这副鬼样子都不管。’他冷笑了声，熟练的操作起电脑，要更改删除监控记录必须要密码，而这点小事并不能难倒从各个任务里摸爬滚打里出来的钱学武，他很快的破解出密码，把最近这几天包括今日的监控摄像通通删除，又操控这主监控室，关闭今天的摄像，霎时各个面板上的显示屏全部黑屏，只透着身着蓝色衣服的钱学武，静静的释放着不眠不休产生的热量。

‘接下来，就是那个人了，不知现在这人在哪了。’钱学武抿了抿嘴，低头快步走出房间，恰巧撞上一个肥硕的身躯。

“哎，你做什么呢，走路不长眼是吧？”

‘这声音，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钱学武猛地抬头，一双厉眼射向眼前这盛气凌人准备拿出腰间警棒的二龙。

“是你？！”二龙惊愕道“你不是上楼了吗？”

“不讨教下你的规矩，我怎么能安心上楼。”他压着声音冷冷说道，朝二龙施压般走了一步。

“呵呵，好啊，既然你这条狗这么乖，那就让我好好教教你。”二龙一把抽出自己的警棒，紧紧的盯着他，‘怎么说这也是保安室，那旁边休息的小张听到声响肯定会来的。’想罢便挥棒朝他砸去。

弹指间，钱学武猛地往身旁一躲，顺势抓住他挥舞的手臂，往下一路探到手腕，狠狠的反向扳去，“嘁，你就这点能耐？”

“啊！啊啊啊啊！”二龙没曾注意他是如何躲开自己，又是怎么碰到自己的手腕的，只觉自己的右手突然痛到毫无知觉，就连警棒落地也没有注意到。

他一脚跺在警棒的边角处，那棒子便飞身弹起，稳稳的落在他的手掌里。他伸手猛拽还在哀嚎的二龙，丢进主监控室里，并关上了大门。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把监控都关了，你信不信出去后魏队亲自剥了你的皮，把你的肉剁成肉酱给那群神经病吃！！”二龙看到全部都是黑屏状态的监控室，忍着痛破口大骂，却忌惮着不敢上前对打，他唯一能借助的工具现在正在钱学武手中，自己的右手又被折的毫无反应，这让他那双肥脸憋涨的通红。

“呵，剁我的肉给别人吃？这种事你们做了不少了吧？”他上前冷不防的抬脚往那碍眼的膝盖骨用力踹去。

“哎呦。”二龙吃痛不得，一把跪下，那膝盖传来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四处宣告着那块骨头正粉碎成小块扎入他的血肉中。立马痛的他就地打滚，左右翻腾，活像被人翻了壳的王八。

“不是要喂我吃肉吗？”钱学武一脚狠狠踏在他胸前，借着脚上的力，低头俯身看向被稳稳定住动弹不得的二龙。

“你想怎么喂？”他从蓝色裤子口袋里不知怎么摸出个小刀，一把甩出利刃，凑到二龙面前，那小刀虽轻薄小巧，却仍锋利无比，在安静的灯下闪着无情的冷光。

二龙盯着伸向他眼睛的小刀，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哆嗦，说话就像打了结般，“不，不，不，不不我说笑的，你不要动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动，我们什么都好说，好说。”

“好说？”钱学武拿着小刀在他眼前甩了个花，惊得他直往旁边躲。

“你，你，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我都给你，别拿这东西指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二龙感受着胸前锥心的沉重挤压感，想挪动下身躯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只得示弱把自己装的可怜的模样，好让踩在身上的人能良心发现，放他条生路。

“这句话，我怎么觉得从你耳朵里听来有点奇怪呢。”钱学武无赖般的把另一只脚也踩在他胸腔上，就这样蹲在他骨肉之躯的肋骨间，凑近他的脸问道“你是不是从不少人那听到这句话，才学会的？”

“呃……”二龙被踩的肋骨断裂，内脏挤压一团，痛的他面孔扭曲，再也说不出话来。

“嘁，我这还没把你怎么样呢。”钱学武拿刀拍了拍他那快昏过去的脸，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冷却的排骨肉，捏开他的嘴，用手指推了推肉，将其塞入喉中，“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的肉，既然你说是人肉，那给你尝尝怎么样？”

脚下的人，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像昏死了般躺倒在地。

钱学武一脚放在地面上，一脚仍死死的压住他，从不远处勾来警棍，打开电源，朝他又凑了过来。“也不知道你是真晕还是装死，我做事一般不会留有余地，这次算你走了狗屎运，饶你条生路。”

说罢把腿从他身上挪开，拿着通电的警棍朝他的太阳穴戳了下，高压电脉立马顺着黑色警棍传导入那摊肉块中，激的地下的人一阵不由自主的抽搐。

钱学武冷眼看着那副半死不活的惨样，随手把电棒丢开，起身将他关在屋内，自己长扬而去。

“搞定了？”陆衍开了门，侧身放他进来。

“搞定了，就是不太过瘾。”钱学武撇了撇嘴，看见里面穿着白色T恤，正坐着发呆的宋忆，便抬手打招呼道“嘿，宋忆。”

“嗯，一切顺利吗？”她忍了忍心头莫名的酸楚，抬头朝他笑了笑。

“顺利啊，顺利的很。”钱学武朝陆衍点了点头，拿过白色T恤转身又去了洗手间。

“没什么丢房间里忘记带的吧？”陆衍出言提醒道。

“没了，来这里时本来就两手空空。”钱学武拉开大门，走了出来，一身白衣T恤撑着他那健壮的胸肌显得着实显眼。“你衣服不换吗？”

陆衍摇了摇头“我的衣服在里面，下去再脱。”

“好，宋忆，我们走了。”钱学武扭头朝她招呼道。

“嗯，来了。”她起身朝窗外望了一眼，遥远的暮色下是点点莹灯，正召唤着她尽快回去。

陆衍开了门，让穿着白衣的两人领着自己，从走廊一路走到安全通道门内，又脱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白T恤，从从里面掏出件橙色实验服，丢给旁边的钱学武道“自己的衣服，自己拿着。”

“嗯？你还带着之前的实验服做什么？还打算再来吗？”钱学武疑道。

“我的衣服不想给别人再穿，拿回家烧了，你自己的拿好。”陆衍迅速把自己身上的实验服叠好再次塞入白T恤内，抬脚继续往楼下走去。

“你也带了？”钱学武朝宋忆望去，见她点了头，自己便利索的往自己裤子和衣服间一塞，跟着下了楼。

一楼的大厅安安静静，光源也比上一次去多功能室那时要暗淡不少。三人趁着没人，迅速朝大门口走去。或许是今晚本身就被有意少安排了保安，或许是今晚的监控摄像被关，也或许是这么长时间里从未有实验者大摇大摆的从实验楼出来，总之这一路很是顺利的走到传达室门前。

陆衍瞧见周师傅正在里面喝茶看报，便轻轻的用指节敲了敲玻璃，后者看到后，一手按向电动栅栏门，一边面带笑意朝他们点了点头。

“周师傅，这些天辛苦你了，我们会再见的。”陆衍也朝他礼貌的道了谢，三人一路消失在街道中。

“呼，总算是出来了。”钱学武朝外伸了个懒腰，感受着夏夜里飘散的清风，自在的眯了眯眼。

“是啊，我只来了一天，就感觉度日如年般，没想你们还能在那待上三四天。”宋忆双手环抱住衣服，朝着天空感慨道。

“才四天？”钱学武大惊，扭头望向陆衍，惊讶的重复道，“才四天？”

“是啊，才四天。”陆衍直视前方不紧不慢的走着，语气平淡好像之前在实验大楼的事跟他根本无关。

“我怎么感觉就跟过了一两周一样。”钱学武晃神喃喃道“在那过得日子真的挺漫长，时时刻刻都像在煎熬。”

“因为我们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和部署，才能在最短时间的时间逃出那个魔窟。”陆衍瞥了眼远处独自行走的人，晃眼看去那背影好像曾经的李唯一，他心里不由的一阵难过。

钱学武忽的想到什么，便张口问道“说到逃出那鬼地方，哎，王睿那小子怎么办？”

宋忆忽然想起什么，把头埋下不愿再听。

陆衍抬头看向他澄澈的眼神，想开口说实话，到了嘴边还是绕了个弯，“我们，还会再见到他的。”

“哈哈，那样就好。”钱学武大笑三声感觉自己脱离在外，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并没注意到陆衍在回答自己时话语里的停顿。

而就在此刻的绿牧集团实验楼，王睿因晚上被陆衍敲门，说找到了那人，并让他去20楼找魏自清，还郑重其事的给了他之前宋忆偷来的门卡，助他去了楼上。

他原本半信半疑，见门卡真的能通往20楼，加上周围的保安也不见踪影，这给了他莫名的孤勇胆量，朝陆衍道了谢之后决定踏上电梯。

不想陆衍却挡在电梯门前，对他说了句，‘让他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就躲到1207的房间，可以暂时避一避眼线，也好过直奔自己的房屋被抓个正着。’王睿一听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便去了20层。

他原本以为上去了就能看到魏自清，却并没在电梯出口看到这个人，自己握着门卡，心里揣着胆子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前面的会议室走去。

暗红色的地毯像片沾了血的网，安静的等待猎物慢慢靠近。他侧身走向会议室门口，往里面望了一眼，远处的圆桌处围了几个人正在开会，他并不知哪位才是魏自清，正欲定睛细看，却被身后的人突然拍了下肩。

他心喊不好便拔腿就逃，身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握紧手里的警棒就往前追。他按着原路返回恰巧看到有人打算下了电梯，便猛得一把推开那人，自己跻身进去，直按关闭的按钮。

‘几楼的？七楼？十二楼？没错，十二楼。’他因紧张而颤抖的手猛地按向十二楼，而后才长呼口气，靠在身后稳稳的电梯镜面上，暗地里调整自己的呼吸。‘虽然来到了这二十楼，却并没有找到那魏自清在哪，或许是他期间开会？还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他握了握手里攥的有些弯曲的门卡，看着电梯门打开便直往外冲去，‘在哪？1207？’他快步走出这安静的楼层，朝各个紧闭的房门口不停扫视着，没多久便发现了这标识，抬手便急急的敲门，他想里面该是有人接应，肯定会来帮着自己。

“咚咚咚……咚咚咚。”

这急促的敲门声也引起了屋内躺在床上愣神的女人注意，她惊疑的听着门外传来的焦虑声响，心里却觉得莫名。‘听声音也不像是之前折磨自己的那群保安，真的要是，他们也会自己开门闯入，但现在这敲门的人会是谁？’

她想着想着忽然想起前两天那极具威迫性却面容苍白冷淡的俊秀男子，心里不由打了个哆嗦。‘是他？’

“咚咚咚…！咚咚咚…！是我！”王睿贴近房门，压低声音急急说道。

‘是他！真的是他！’女人困惑的眼神立马变得恐惧万分。‘他还来干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

“咚咚咚…！咚咚咚…！喂，你开了个门啊，我…”王睿在门外猛地摇了摇门把，却始终未能打开那扇门，他似乎已经听到身后有人正追了过来。‘该不会里面没人在吧？’

‘是不是来害我的？一定是来害我的吧？肯定是来杀了我的，对，一定是这样！’那女人撑着手臂披头散发的滚落下地，蹲在床头柜前的墙角，抱紧膝盖紧紧盯着大门，干涸的嘴唇下嘟囔着不知是什么的话，“呵呵呵呵呵 我才不会给你开门…我才不会给你开门…你就是个恶魔！我不会给你开门哈哈哈哈哈！”

王睿很轻易便听到里面传出的女人声响，忙加紧用力的敲着门“咚咚咚…！咚咚咚…！喂，里面的，你给我开门！开门啊！”

女人紧紧的挤靠在床头柜旁，笑得声嘶力竭，门口闷响的敲击声越来越急促，突然间，那门便失去了声响。

“嘿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她似乎已经瞧见了门外那陌生的男人被群保安打晕带到不知名的恐怖地方，就跟她之前隔壁的那个男人一样。

‘那隔壁的男人，下午几个保洁的人提着担架把他带出去了吧。’她歪头靠在沾着血渍的墙面上痴痴的笑。‘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今晚没吃饭啊，快饿扁了。”钱学武推了推旁边安静走路的陆衍偷偷道，“哎，你问问家里还有多少菜了，还够我们吃吗？”

陆衍撇了撇嘴，转头问道，“宋忆，你之前吃剩的还在冰箱里吗？”

宋忆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这一喊才回过神来，“啊，是的，还在冰箱里，还剩不少呢。”

“那今晚就麻烦宋大厨做点夜宵吧。”陆衍点了点头，“下点牛肉面就行。”

“那等等就我来做吧，也算是给你们俩好好犒劳下这几天的辛苦了。”宋忆笑了笑，望了眼身旁心无旁骛看着前面的钱学武，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堵滞。‘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他。’

“宋大厨上次做的菜很好吃啊，这次我有口福了。”钱学武随意扭头朝她笑去，恰好对上她略带苦涩的视线，不明何意，只好干笑两声又转回了头，‘她那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她见钱学武好像心虚的扭回了头，自己更加难过了，‘果然陆衍说的没错，我不能夹在他们俩之间，不然他也会难办吧。’

陆衍带着他们俩进了屋，还是一模一样的家居设施，却恍若隔世般亲切温暖，他长呼了口气，把手里的衣服随手丢到沙发里，自己独自钻进了房间。

“哎，还是陆衍家里待的舒服，我家就我一个，冷冰冰的都没点人气。”钱学武把实验服一扔，四仰八叉躺进沙发里感慨道。

“我给你们倒点水。”她将衣服叠好放在空置的椅子上，去了厨房接了些净水，放在沙发的茶几前。又很快折身去陆衍的屋前敲了敲门，“咚咚咚…陆衍？”

“放在客厅桌子上就行，我一会出来。”

“嗯，好的。”她将水杯放在客厅桌前，自己也顺势坐在对面，独自发呆。

“哎，宋忆。”钱学武躺在沙发里仰头望向不远处安静沉思的她。

“嗯？”她撇头看去。

“你这晚上看上去不太对劲啊，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陆衍欺负你了啊？”

“没有，我没事。”她摇了摇头，起身往厨房走去，“我去给你们下牛肉面。”

“喔，那我过来给你打下手吧。”钱学武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朝她走来。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哎，宋大厨，你总得给我观摩学习的机会嘛。”钱学武不等她再拒绝，自己轻车熟路的打开冰箱取出熟牛肉准备切片。

“那就谢谢你了。”她低头开始忙碌做菜前的准备。

“想想还真是羡慕陆衍那小子，天天都有现成的饭菜吃啊，哪像我回去都得自己动手做。”

“你一个人住？”她试探的问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不住在一起？”

“他啊，工作太忙回来的少，回来也都是让我做，再者他办公地附近也有他自己的房子，周末不叫我过去给他当大厨我就谢谢他了。”

她笑了笑，“没想到你们俩的关系那么好。”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是吧，毕竟也是亲兄弟，从小玩到大的，我们俩跟陆衍，关系一直好得很，有时他们俩关系亲的，啧啧，我都挤不进去。”

“那你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心想这人肯定跟那莫名找上来的小陈有什么联系。

“他啊，我想想。”钱学武沉思了会，“又倔又懒，脾气又差，还是个洁癖。”

“噗……”她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哪有这样说自己弟弟的。”

“你是没见过啊，他那副冷漠德行也就看到陆衍才收一收，平时冷起来连我都不放过。”他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气，又是引得她一阵轻笑。

“看来你这个当哥哥的没有点架子，给了他不少自由啊。”

“嗯？这说法挺新鲜。一般别人不是说他太目中无人，就是说我没教好他辈分规矩。”他目光里带着深意，看了看她，“但我呢，正如你所说，只想让他能自由自在的做他自己，给他我们都憧憬的自由感，没大没小又如何？我们始终都是最亲近的人，这点是抹不掉的。”

“他能有你这样的哥哥，也会很高兴吧。”她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心里也有些羡慕和好奇，‘他的弟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兴？哈哈，他遇到我这样的哥当然高兴啊哈哈哈。”他提及钱学文的时候，神色都变得轻松活跃了些。“改天我带你去见见他，毕竟你在这次任务里出了很大的贡献。”

“是吗？那我的身份……”宋忆踟躇间暗暗的试探着。

“没事，我们的身份就是他安排的。他对你的过去也有所耳闻，这次能顺利带出材料，也是他在背后推动的进程。”

她听了却暗暗吃惊，没想这人竟有这等能耐，能让那马洛峰甘心交给她材料，还能一路绿灯让他们进出这插翅难逃的绿牧实验楼。不禁感慨道“不愧是你的弟弟，看来也很厉害啊。”

“这次的任务，其实很凶险，我跟陆衍在前打头阵探情报，你突袭取材料，他部署内部人员暗中帮忙，这期间缺一不可。”钱学武边说手里边剁着小香葱，“而且当时跟我们负责接应的大头，魏自清正是双面间谍，在里面刻意拦下了不少内外传达的信息，还打算陷害我跟陆衍。”

她听着悄悄的屏住呼吸，对这惊险异常的经历现在才感觉后怕不已。

“可惜呢，我是老油条，陆衍也聪明的很，他魏自清摸不透我们的来路，害我们那会他自己也吃了瘪。”钱学武放下菜刀，忽地笑出了声，“也就陆衍能想出装疯卖傻来堂而皇之揍他这件事了。”

“那，那个王睿呢？”她还是想知道这个不同于他们在任务里，又不给他完全的死路的原因。

“王睿啊，虽然跟魏自清是一路的，可我觉得这人也不坏，但毕竟是两条道上的人，该防还是得防着点。”他侧身打开锅盖里快翻滚的面条看了看，“陆衍做事虽然阴了点，但他也有他的原则和顾虑，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哈哈，不过有时让人置之死地也没后生就是了。”

“所以，王睿也还会再见到，是不会害死他吗？”

“他既然说过不会，就不会了。但私下对王睿有没有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钱学武拿筷子搅了搅沸腾的面条，看着差不多了，拿起漏勺便往锅里捞去。

她想了想，还是迟疑的问道，“那你，那你觉得陆衍是好人吗？”

“嗯？”钱学武被热气腾腾的面条正熏着眼，侧着身子回答道，“他是不是好人又有什么重要的？难道我算是好人吗？”

“呃…”她没想他会这么回答自己，不禁语塞。

“是不是好人也不是别人决定的，是自己的心决定的，我们做的都是自己觉得正确的事，问心无愧就够了，自己好不好又关别人什么事？”他小心翼翼的将切片的牛肉放入面里，又随手撒了点小香葱沫。“要说好，这世上又有几个真正没犯过错的好人？那循规蹈矩的生活，我还不愿过呢。”

“没想到你竟看的这样透彻，也是我想的局限了。”她低了低头，这才惊觉钱学武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她该做的面条都已经做好了，心里惭愧，忙伸手过来，“我来端吧，你辛苦了。”

不料他却早她一步，顺手拿起只说了句“这个烫，我来端就好。”抬脚就往客厅走去。

“出来了啊，你是专门等着吃饭的吧。”钱学武往安静坐在客厅里的陆衍打了个招呼。

她随后走出，发现陆衍手边的水杯已下去了一半多的水，想起刚刚自己问的话，忽然感到些心虚。

“早就在屋里闻到香味了，能不出来等着吗。”陆衍凑近面条仔细看了看，又像失望一样的撇了撇嘴道“看来是你做的啊。”

“嘿，我做的怎么了？本大厨做的那也是很好吃的。”钱学武啪的一声朝碗上按了双筷子。

“你做的面，口感有点硬，不像宋忆做的软点，好吃。”陆衍挑起面吹了吹，往嘴里送去，又咂了咂嘴。“不过这次还行，勉强合格。”

“我跟你说，硬点的面才劲道好吃啊。”钱学武也对着他坐下照吃起来。

她看了他们俩的关系果真默契十足，也并不像她心里揣测的坏人，便也自己落了坐，拾了筷打算开动，张口间她忽然想起自己，‘想来我过去也是个盗窃的小偷，更谈不上是什么好人。他所说的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问心无愧，不也是在说明西山时跟他们的相遇吗？没想他那时真的有理解我……’想罢她眼角竟生出了几滴泪。热雾升腾熏染着，隔着旁边的说笑倒也看不清这潜藏在心底的感动。

“咚咚…咚咚咚…”门口忽然传来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你猜这是谁来了？”陆衍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前面的钱学武。

“这么晚了，还能有谁。”钱学武放下筷子，起身朝门口快步走去，“幸好我还留了点面条。”

宋忆吃惊的看着他们俩好似心知肚明的举动，也好奇这半夜突然来访的人会是谁，不由顺着目光朝门口望去。

“蚊子，你来了啊。”钱学武开门就朝屋外的人嬉皮笑脸道，“刚下的面条，给你留了点。”

“嗯。”随着那声冷淡的言语，一个体型修长，身穿白色衬衫的俊美男子裹着夏夜里的微凉慢慢走了进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淡淡扫视了圈屋子，见着陆衍，便轻轻点了点头，弯腰换了鞋，径直朝他走去。

宋忆看着这人五官轮廓里带着异样的美感又不失男性的魅力，气质冰冷淡漠却带着一丝亲切的温和，此刻正抬着双大长腿朝自己走近，不由脸上泛起了红，直勾勾的望着他那越来越近的脸，‘啊，怎么办，好帅……’

不料他却直接略过自己，在陆衍的身旁停下。

“东西在房间，走。”陆衍放下筷子，起身同他一起去了房，还不忘回头示意 “武哥，进来。”

“来了。”钱学武抬脚跟上。顿时刚刚热闹的客厅立马便冷清了下来，宋忆望了望眼前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安静的还依稀听见了那嘀嗒的时钟声响。

‘那个叫蚊子的人，不会就是他口中的弟弟吧？’她心里思量道，‘这时候能得知他们刚回来还能及时赶到直接沟通的，恐怕也就是那人了。’

“这袋档案我大致做了个检察，你再确认遍。”陆衍从桌上顺手拾起棕色大信封，交给身旁的钱学文。

钱学文接过信封，一把抽出里面的资料，放在眼前认真审阅着，顿时环境变得安静下来，只剩那纸张翻动时清晰可闻的脆响。

钱学武则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看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过了半响，钱学文的平淡声音才从空气中冒出，“不错，就是这个。”

“还有这张。”陆衍从身旁又拿出一张自己刚刚手写的纸，里面记载了这几天他观察到的魏自清，王睿与孙建华的相关动静。

“嗯，交给你们果然我放心多了。”钱学文仔细看过后，嘴角似有不易觉察的微抿。

“那孙建华那边你是有什么打算？”

“继续钓着，他这条鱼还不够大，再放他游会，等大鱼来了一并做掉。”

“所以，我们的任务还没算结束了？”钱学武忽然开口问了句。

“嗯，接下来我会接应你们直接进入绿牧集团本部，以化名的身份空降职位，想办法接近孙尼和石叶，拿到金融相关的核心机密，了解他们下一步的进程。”

“那个王睿身上也有秘密应该会跟石叶有关，我想他那边的老家，也需要找人看看。”陆衍低头思量了下，“总觉得会跟我们要调查的事有关。”

“行，我回头就找人去查。”钱学文点头，转身朝钱学武看去“你这几天还有事？”

“找我过去？”钱学武呆愣了下，“虽然现在没什么事，但保不准组织会不会这几天给我下任务。”

“往后在绿牧集团工作有的是下班休息时间，你明天就给我去。”钱学文的话语冷漠决绝不容他再有反驳的权利。

“……蚊子，你太不人道了。我这刚回来连歇都没歇，明天又得去什么荒山野岭。”钱学武怨念的盯着早已扭过头去的背影，嘴里不禁嘀咕道。

“我把地址写给你，你明天顺着路过去就行。”陆衍朝他丢了个纸团，“不远，坐动车六七个小时可以到。”

“不远？这还叫不远？”钱学武摊开纸团，听闻他说的立马站了起来，“你明天不跟我一起去？”

“我明天也有事，算来也就你最闲了。”陆衍挑眉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我……”钱学武开口想说什么，又垂头摆了摆手“哎，行吧，谁叫我比你们俩大呢，也就你们大哥帮忙走一趟了。”

“那么，就请我的好哥哥两天之内赶回来。”钱学文斜眼看向他，“毕竟新员工入职还是得本人出现的。”

“什么？！两天？”钱学武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没搞错吧，动车过去就是七个小时，算去路上时间，根本就没多久了。”

“所以，我给了你今晚的时间好好休息调整，明天再去。”钱学文朝陆衍交换了个眼神，带着给人下套时的冷冷笑容看着他。

“这还休息个屁，这不是逼我现在就去？”钱学武朝门口走去，“陆衍，借你家洗个澡，上次丢你这的衣服还在吧，我等会就出发。”

“你看，我这个好哥哥，还是挺性急的。”钱学文目送他出了门，嘴角又慢慢低垂下去，“明天的事，要辛苦你了，陆衍。”

“没事，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总能保住自己性命无忧。”陆衍朝窗外望去，“况且他是很重要的一环，我不想丢掉这个线索。”

“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钱学文看着他的眼神透着几分担忧，嘴里欲言又止。

“不是还有你吗？”陆衍目光温和的好像天边的云月，却灼灼的透着坚定。

“我会调人进去助你，必要的话，见过你的人，我都会…”钱学文乌黑透亮的眼眸下闪过一瞬嗜血的戾气。

“你做事，我放心。”陆衍点了点头，“出去吃个面？”

钱学文摇了摇头，“不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回去汇报这次进展，部署你下一步的安排。”

“你也是够辛苦了，学文。”陆衍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们三有时间能好好聚聚，不去管这些不曾属于自己的事。”

“一定会有的。”钱学文拿起装好的档案袋快步走向小屋门口，侧头同他说道“替我朝那人道个谢，这次功不可没，嘉奖你看着给。”

“嗯，等我消息。”陆衍点头朝他示意，听他在屋外迅速关上了门离开了。

“幸好衣服带了回来。”陆衍长吁了口气，“这种危险的事，武哥还是别参与进来。”

他揉了揉有些头痛的太阳穴，走出了屋。

“宋忆，今晚你就早点休息吧，我来收拾。”

“没事的，我来吧，还以为你们等会还接着吃，这会都没动。”她看着三人各个神色匆匆的走出，猜到这事可能还有什么后续，也不便多问，只好坐在原处私下揣测。

“武哥可能还会吃，你把他那份留下吧，其它的你看着处理。”陆衍拾起散落在沙发里的衣服，拎开自己那件白色T恤，又把别的衣服裹好，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弄来个铁桶，独自走向阳台。

“哎，这面还替我留着呢？”钱学武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吊儿郎当挂着衣服走了出来，皮肤上还挂着水珠，带着微微蒸腾的水汽。

“嗯，估计你还没吃饱，所以给你还加了点肉。”宋忆看着他刚洗过澡的模样，觉得有些害羞，别过眼盯着地板说道。

“谢谢啊。”钱学武快步走了过来，端起碗就开始吃起了面。

“刚刚，进来的人是谁啊？”她受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刚刚？你是说蚊子啊，我弟啊。”钱学武头也不抬吃着嘴里的面。

“蚊，蚊子？”她听着这名字有些发愣，‘那帅哥竟然叫蚊子？’

“钱学文。”

“喔，喔这是你给他起的小名？”她这会脑袋才转过弯来。

“是啊，他小时候总是围着我转，跟我说话，就跟蚊子一样赶都赶不走，加上他名字里有个文，干脆叫他蚊子。”

“可是，他看起来不太像…”

“不太像主动的人是吧？”钱学武抬头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人在遇到变故之后总是会变的。”

宋忆一听，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反正过去很久了，而且他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又低头夹起筷子往嘴里送面条。

“嗯，那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好像你看起来也有急事的样子。”

“对，我马上要出趟远门。”

“……马上？”她愣住了，这会都要十一点了，而且刚从实验楼出来，“是什么事那么着急呢？”

“一条陆衍找的线索，必须得去确认。”他终于把手里这碗面吃完，心满意足的咂了咂嘴巴，“不过我两天后就会回来，不会很久。”

“现在就走？”她觉得这局面转的太快，好像除了她之外，他们都有事要做，而且都在瞒着她。

“嗯，两天后，我们就都是绿牧集团的员工了。”他起身俯视着那张顾盼生辉的瓜子脸,浓浅相宜的娥眉微微皱起,却仍掩不了那清水芙蓉般的宋忆，心里一动，开口道，“有什么事，有我们替你挡着，别想太多。”

她闻声朝他看去，那坚毅的眉毛下是双认真固执的清澈眼眸，亮晶晶的泛着客厅的光，此刻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自己却被这目光看的有些手足无措，“好，谢谢你…们。”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钱学武大笑了声，抬腿朝门口走去，对着阳台喊道，“我走了。”

陆衍听闻追了过来，擦了擦手里的灰，从口袋掏出一叠钱和张银行卡递给他，“你是打算走过去吗？”

“嘿嘿，忘了，谢了。”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手接下放入裤兜，“回来还你。”

“赶紧去吧，别耽误了。”陆衍挥了挥手，又折回阳台，耳边也传来干脆的关门声。

“唉……”宋忆看着彻底安静下来的房间叹了口气，‘他们几个到底是什么人啊。’她的余光望见眼前那刚被一扫而光的空碗，心里又是一阵惆怅，‘下次还是亲自问问他，关于他那个女朋友的事吧。’

她起身端起往厨房走去，时钟恰好走过十一点整，又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去，就像这毫不停歇的生活，明明知道这前面竖着一个个困难，还是得硬着头皮一次次面对。而她累了，只想忙完手里的事，好好的睡上一觉。

陆衍烧完手里那些衣服后，也去洗了个澡，顺便将那烧尽的灰混着洗澡中大量的水一点点的冲入了下水道。

之后他同宋忆道了晚安后，便回了房，琢磨明日他的安排。

‘虽然不想回去，但这最后一步的棋必须下完。’他仰在自己过去熟悉的床上，双手交叉枕着头思考，‘最好的办法还是不留痕迹的速战速决，靠学文同我里应外合才能万无一失。’

他仔细想了想，终是吐了口气，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划过的一道道光影。

这一晚各个怀着心事，辗转难眠，绿牧集团的实验楼里的某些人也不例外。

“怎么回事？”魏自清匆匆赶到询问起这迷失在12楼的门前精神已开始涣散，冲动易怒的人。

“我也不知道，之前在楼顶见着他，一路追了过来，就看他哪都不躲，光砸这道门，好像里面的人，跟他认识。”一个巡逻保安见着魏自清带着怒气的脸，畏畏缩缩的指向那道房门。

‘这门后不就是个女的吗？不会是认错了路？’魏自清狐疑的看了眼那情绪逐渐失控的人，扬了扬头，“去，把那门给开了，问问什么情况。”

“是。”那保安拿起腰间的门卡便猛地推开了门，发现那床头前半个头颅正缩在墙边瑟瑟发抖。他当机立断快步向前，一把揪住那碍事的头发，不顾她尖叫吃痛的挣扎，只自顾自的把她向前拖去。

魏自清打量着眼前躲避自己目光，身子蜷缩一团瑟瑟发抖的女人，倒也没想过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但鉴于当下的情景，他还是要例行盘查询问。

“潘红，你认识这人吗？”

“不认…识，不不…认识。”那女人根本不敢朝他们望去，更别说去看站在她面前之前敲她房门的人了。

不料她却被旁边的保安如提小鸡般猛拽着头发更靠近了魏自清他们，厉声道，“看清楚！”

她那本来就如同鸡窝般乱糟糟的头发被揪成一条直线，痛的她眼前模糊直落眼泪，魏自清旁的身影她并未看清，但差不多的身形是记得的，她怕被打，一边伸着手努力够着自己被紧揪的头发，一边嘴里呜咽道，“呜…呜…认…识……认…认识。”

“认识？”魏自清顺着那徒劳挣扎的女人朝旁边精神状态逐渐变得暴躁的人看了眼，心里却对本应是楼上的金武产生了些怀疑，他有些烦躁，朝那些保安招了下手，“审讯室，都带走。”

他朝那安稳的电梯看去，琢磨着今晚的计划和安排，一条一条理去，‘他们俩吃了我给的饭，白衍被我锁在房间，金武在二龙安排下去了楼顶，一切都该是万无一失的，怎么现在来看，计划却有了意料之外的变化？那金武是不是还在上面，什么时候下来？’

几个人以魏自清为首，朝他围拢，静候那缓缓上升的电梯。

‘叮…’他带着手下准备进去，却被里面匆匆欲出的人撞了下肩。

“小赵？”魏自清扭头看着着急跑出去的下属，出声疑道“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那名称为小赵的下属看着魏自清，忙转过身，一脸惊慌的说道，“魏队长？不好了！监控室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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