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打算去帮你父亲?”
柴京贤的脸虚白,应寂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他却抓住应寂不安分的手。
“嗯,我们在喻森的身上花了太多时间了,本来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你来了,勉叔回家的时候一直在发火和疑惑,可是我知道一定是你。”
应寂的手贴在柴京贤的脸上,手背上的冰冷让他清楚地感觉到柴京贤恢复了力气,也恢复了痛觉。
收回手,应寂转过头眨眨眼睛,却还是被水雾迷了眼,还是止不住阵阵心疼。
“应寂,你转过来看着我。”
柴京贤看到应寂眼角的晶莹,心里忍不住随之难过,试探过了,他也不想纠结什么,或许是可以和这人试试。
听到声音,应寂粗粗地拭去眼角晶莹,急转过头,一个吻就朝他压过来。
柴京贤心想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惊喜又心感奇妙,应寂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扶着他的后脑,轻柔地亲吻他。
交接的吻,柔软的相触,温温热热。
应寂却心想,梦遗对象的味道其实比起梦中来更不错,软软的甜甜的。
将应寂拉起来,柴京贤帮他擦拭眼角的泪,笑问:“这是你真正的名字吗?还是只是这具身体的名字?”
“你身上的鞭伤谁做的?是那个日本女人,还是那个猴崽子?”
还是无法把这个问题抛弃,应寂像个孩子般一把抹掉泪水,执着地问。
叹了一口气,柴京贤才无奈道:“是那个日本女人,她叫琼子,很奇怪,她对我们昨天的谈话一清二楚,却没有说出去,她比你还要早发现我。她的身上也有伤痕,这是喻森和她之间的趣味游戏。”
“你怎么那么傻?昨天为什么还要回去?”应寂狠狠地刮了一下柴京贤的鼻梁,怒骂道。
“我在那里有牵绊,我想弥补我生前的情感缺失。”
柴京贤被刮得愣住,有点疼,他不住地摸摸鼻子。
“是喻森的母亲?”
柴京贤目光深远,很想念一个强势却又是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
“嗯,喻森的母亲很好,很像我的母亲,我不想让她伤心,恰好…自欺欺人一下。”
应寂点头又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柴京贤:“柴京贤,是我母亲起的名。”
“很好听的名字,我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可是你的名字我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也许是个同名同姓的同学,他学音乐学得刻苦。”
“嗯?说说看。”
柴京面露喜色,不禁雀跃又期待起来。
有一个人让他难以忘怀。
又有一个人让他心生爱慕。
这两人会是同一个吗?
“他每天都皱着眉,除了学习,就是跑到音乐教室里借用器材练习音乐,我听过几回,挺不错的,可是他对自己很苛刻,嗯,我只记得这点了。”
“那个同学是不是盯着你敲过桌子?”
心里一阵悸动,柴京贤抓住应寂的手,顾不得身体的疼痛。
“咦?好像是,那个敲桌子我好多同学都会玩,有节奏感,还挺好玩的,所以我天天坐在那个同学前桌敲,可是他只是盯着我,估计是我打扰到他了,所以从来没理过我。”
应寂别有深意地看着柴京贤。
“你过来。”
很惊喜,竟真是同一个人,不用再试的感情啊,连当初瞎扯的缘分说辞好像都有了几分可信度。
应寂笑得欢快,将柴京贤拉进怀里,两人依偎在一起,激动又欣喜。
“下来,我们换辆马车!”
勉叔忽然掀开车帷子,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愣了一下,忿怒喝道。
“担心喻森的父亲发现,所以我们要换几回马车,辛苦你了。”应寂抱歉地向柴京贤解释了一下,下马车,伸出手。
“没关系,谨慎点是好事,不过如果他对喻森母子有特殊的地方,说明他应该在乎喻森,遇到他,你们可以先挟持我逃走。”柴京贤也伸出手,落在应寂的怀里。
反正他也只能活两个月,这样死好似也有了点价值,恰好有个正当的理由去死…
好似猜到柴京贤心里所想,抱着柴京贤,应寂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眼里的情绪繁杂,幽深冻人,直到勉叔找到下一辆对接的马车。
坐进马车,柴京贤看出应寂的情绪,抓住应寂的手道歉,可是后者不为所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柴京贤也气结烦闷,莫名其妙,可是心里却起了几分慌乱。
看来确定关系并不代表他能猜透这人,能接近这人…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坐到下一辆马车,再次换马车,坐马车,不知道第几回才到应寂的家门口。
应寂依旧沉默,把柴京贤抱进家,请人为他备药浴,自己却离开。
进入一个单独的房间,旁边放好了白色丝绸制的衣袍,药池里的水雾升起,垂落的轻丝布幔,乳白色的药水,还有几株燃起的红蜡,精美的熏香,让人极为放松和舒适,柴京贤一个深呼吸,忍痛解开衣物,走入池水中。
泡到身体泛热发麻,感觉不到疼痛后,柴京贤才打算出去,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也失去了力气。
应寂穿着亵衣推开门走进来,柴京贤听到声音忽生紧张感。
不知刚刚的那种情况算不算吵架,可他们确实还在互相置气中。
才刚刚确定关系就吵架。
这是让人失望的浅薄吗?
听不到柴京贤所想,应寂将全身衣物除尽后,也进入药浴,柴京贤的眼睛一直合着,直到应寂触碰到他,为他输入真气。
“你究竟怎么了?有气可生?”
柴京贤皱眉。
他就是猜不透自己的母亲,才没有阻止住她自杀,而眼前这人也让他出现了会失去的心慌。
“你知道我在气什么?”
应寂忽然出声,真气注入柴京贤体内,后者明显感觉到麻木感在渐消,无力感在褪去。
“我现在还是喻森,遇到喻森的父亲,难道劫持我不是最好的办法?”柴京贤再次质问。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多久了,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这条命才那么坦然?”应寂许久才问道,收回手,转身想要离开。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柴京贤闻言一顿。
应寂猜的一猜即中,可惜这也是他无力决定的事,他确实没多长时间陪着应寂,很意外,应寂竟能猜到他的心思,这个心上人…
“不用管我怎么想,你总是离开的悄无声息,我抓不住你。”
应寂走上岸,随意地擦了擦身上的药水,穿上衣服。
“趁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说清楚,我情愿以后我们遇到以后,继续针锋相对,也不想受尽分离的折磨,而且你和江漾坤还有常孽之间关系匪浅,你我都清楚。”
言语失去分寸,应寂蹲在岸上,看到柴京贤眼里的震惊,烦闷,迷茫与无措,及时地转过头,微微抬头将复杂的情绪逼回,干脆地转身离开。
柴京贤皱眉质问:“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说?还是你觉得我落到喻森的父亲手上你救不了我?”
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应寂才道:“如果只是落到那个倭人手上,我就没那么想甩开你了,有点自知之明,你觉得你能和我呆在一起多久?别太自私。”
“多可笑,是你把我带出来,也是你让我回去,你是故意逗弄我?”
自私?意想不到的一个名词,柴京贤不由得讽笑,心里却骤然被一根细长的尖刺扎入心窝,疼痛不已。
这样的词从这人嘴里出来,还真是…
让他心寒。
“…你该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我出来,既然跟出来了,就该知道有这个结果,如果说是逗弄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你也可以就那么认为,不要像个女人一样缠着人,也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强盗的儿子,躲好藏好才是你该做的事,否则估计你连今天也活不过。”
应寂不带温度的声音传入柴京贤的耳朵里,寒气刺入神经,他被冻的一阵怔愣,心感委屈悲痛,眼里也顿时生起雾霭,语调刻意装得平淡,却还是有了颤音,“你最好不是在自欺欺人…我会走,你不就是来通知我治好病就可以离开了吗?我现在知道了,你也可以走了。”
没有理睬,应寂呆滞几秒,抿紧双唇,快步走到门边,靠在门上,闭上眼睛沉默许久,眼睛酸涩,心乱如麻,无力自控地锤了门框一拳,更加决然地离开。
“嘭”地一声,门框被吓到,抖了一下,动静传入房内,柴京贤抬起头,逼回没出息的泪光,再度讽笑一声,将自己埋进池水里,抱作一团,才感觉心里安全了些。
被人侵入心里的感觉真是…烦!
被侵入又遭侮辱丢弃更是烦,心凉。
书房门口,应寂靠在门框上,紧闭着眼睛,难以自控地紧绷神经,压制着心里的情绪,再次试着将心里的人驱赶出去。
他确实是疯了,也许他就不该产生带柴京贤回来,试探自己的想法,试探过了,结果让自己不满。
真想…直接杀了那个心里的人,麻烦的感情。
不过,魂牵梦绕十余载的人竟也喜欢他,却是他没想到的,可是为什么从来不往下看看他,他一直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段感情还真是浅淡。
收回委屈的没出息的情绪,柴京贤双手搭在岸上,默然发愣。
他,脆弱不堪,多浅薄的感情,才多久就维系不下去了,像在玩,他该形单影只,孤寂一辈子?
这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他?
难道也是和江漾坤一样猎奇心理?
又或是和江漾坤一样,都是他台下从未注意过的一个观众?
“系统,应寂也和江漾坤一样吗?”
柴京贤短叹,心烦意乱。
应寂隐瞒了什么?
故意逗弄人?
可他偏偏认真了。
心里真真切切的慌乱没错,他确实是失去了心上人。
黄粱一梦啊…
“实不相瞒,都是对你的执念让他们伴随着你穿越,如果你复活了,却不一定见得到他们,因为他们大概已经死了,只是灵魂在游荡世间,随着自己的执念而来。”
系统淡淡道,忽然起了玩心,半真半假圆了柴京贤的猜想。
“嗯,知道了,我没有求过你吧?”
柴京贤心里复杂,果然如此。
系统:“没有。”
“这个世界后帮我删除关于那个人的记忆,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柴京贤又陷入药浴,将自己埋进药浴里。
系统很爽快:“好。”
泡到药浴变冷,柴京贤才出来,穿上衣服,打算和应寂道别,他想回去陪着喻森的母亲,也只能回到那里。
“你走吧,如果要马车,我也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应寂坐在书房里,拿出兵书翻看着,没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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