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方徴

江漾坤离开，柴京贤才睁开眼，擦擦脸上虚假的湿润，裹住自己继续睡。

第二次睁眼，床头放置一些衣物，柴京贤穿上后下楼，他的小提琴被放在沙发上，好似在等他。

江漾坤在厨房里忙碌，完全没有注意到柴京贤下楼。

本想默不作声地一走了之，可惜不认路，而且这里离城市太远，路上几乎没有车，柴京贤只能坐在沙发上发呆。

“醒来了，头昏痛吗？”江漾坤出声打断柴京贤的呆滞。

回过神，柴京贤偏头试探地劝告道：“江漾坤，我不可能喜欢你，所以请你放过我。”

柴京贤对他的感觉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面不改色，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先过来吃点东西吧，睡了那么久你一定饿了。”

眉毛一抖，柴京贤再次强调：“你听到了，所以不要再来烦扰我，你有的是人依附你不是吗？”

“我喜欢你是那种一生一世只要你的喜欢，你看不出来？”江漾坤转过身反问道。

柴京贤不为所动，“你会后悔。”

固执地紧握拳头，江漾坤却转移话题，“患了脑癌痛苦吗？我带你去国外看看，兴许可以延缓些痛苦。”

“不用，我没几天好活。”柴京贤拒绝道。

“你以后会明白我有多么爱你。”江漾坤深沉道。

柴京贤无语，两人对视片刻彼此分离视线。

“来吃饭吧，待会送你回去。”江漾坤转过身，进入厨房，摆放好碗筷。

柴京贤犹豫几秒才走入厨房。

江漾坤厨艺出奇的好，几盘菜色泽鲜美，香味浓郁，为他拉开凳子，就坐在对面，也不再管他，自己埋头吃饭。

呆站片刻，柴京贤才坐下吃饭。

很意外地，他能尝到味道。

这些菜究竟做了些什么，使得他的味觉不再那么废柴？

偷看江漾坤一眼，他好像吃得很香，埋着头不停扒饭，柴京贤才颇为享受地动筷子吃饭。

由于菜过于舒心，所以柴京贤也很意外地吃了两碗，而最后几盘菜全被解决。

吃完后，江漾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柴京贤吃完后他才抬起头来，拿起餐巾纸为他擦拭嘴角的零星的油光。

柴京贤一愣，忍着没动。

这个人的纠缠估计和他的死有关，他成功让这个人不甘，还怕不能毁了这人的这份不甘？

系统郁闷：“吃得舒服吗？”

还真没见过柴京贤这种人，明明厌烦江漾坤厌烦的要死，还有心情吃的下去江漾坤做的饭？

柴京贤淡定道：“嗯，还不错，可惜你不是个东西，否则该好好尝尝看。”

系统：“…你活该被江漾坤惦记上。”

柴京贤挑挑眉，系统依旧那么容易被激怒，“我饿了，而且我向来没有等人的习惯。”

系统莫名又惊喜起来，“收回那句话，你不该被江漾坤惦记上。”

柴京贤无语，“…你还不如不说。”

这个系统还真是…无聊。

戳中柴京贤的郁闷点，系统有几分小欣喜地下线，“滋滋”声都变得悠扬许多。

“你要现在就要走吗？”江漾坤帮他擦完油光后收手。

“是，我还有工作。”柴京贤起身离开厨房。

“我可以聘用你吗？多出一倍的价格为我拉小提琴，当然不是我自己，是我创办的一下音乐活动展演，我更希望在那样的舞台上看到你。”江漾坤随之走出厨房。

颇感意外地一挑眉，柴京贤没回头。

江漾坤很会揣度人的心思，他确实喜欢在台上拉小提琴，不过绝不是为谁拉。

他的身边还没出现过一种人，一种让他主动想为之拉一曲的人。

“抱歉，我先答应了别人。”

“好，那我送你走。”

江漾坤没有挽留，顺着柴京贤的心思来。

“你之前说的那个打死卓衍的人真的死了？”

“死了，就像当初一样，我帮你杀了他，他的名字叫曹博。”

抿抿唇，柴京贤抱着小提琴走出门坐进车，江漾坤开车离开。

这栋别墅正如江漾坤所言，所有的人全被遣送出去，空荡荡的很是冷清。

江漾坤：“你叫什么名字？”

“柴京贤。”

江漾坤爽朗一笑，似乎很意外也很高兴，“其实我也不叫江漾坤…我的名字叫做方徴，比起记住那个叫做曹博的人，我更希望你记得我这个名字。”

“方徴？”

柴京贤疑惑，却只是好奇一瞬。

江漾坤：“如果你愿意和我说说你是如何进入邵晓轻，甚至卓衍的身体，那么我也可以和你说说我这个名字的故事。”

柴京贤：“不必，我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

江漾坤毫无意外，猜得到柴京贤的反应，反倒没什么不快，也没有失望。

“自从听过你拉琴以后，我的梦里总会浮现出一个画面来，那里面你在忘情的拉小提琴，自信高傲，你我不是江漾坤与邵晓轻的面貌，但我很清楚台上的那个人是你。”

“我一直在台下看你，每一次都在你的眼皮底下，你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可惜我还是生生爱上这样的你…这是梦，却真实的可怕，我死后就靠着这份感情找到的你，是缘分不是吗？”

柴京贤诧异：“你之前失忆了？为什么会去听小提琴？”

回想自己生前的一次次展演，他确实从来没有注意过台下的观众，虽然和一般人的心思相悖，可他一点也不在乎。

在拉琴的每一个过程里全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人，孤独清静，可他偏偏习惯又依赖，从未改变。

可江漾坤又是怎么来到这些世界的？

“不知道，或许吧，我失忆了，可是我却记得清楚自己是做什么的，所以才害了那么多人。”

“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江漾坤转过头看柴京贤一眼，笑得开心，轻刮柴京贤的鼻子一下，好似忘了在开车，笑够才回过头道：“你太容易骗了，我以为我说完那个梦境你就不会在听下去了，真是让人惊喜。”

一言不发，柴京贤从刚刚嫌厌的接触中恢复，才偏头看向车窗外。

江漾坤：“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做什么的，只记得自己的一个很重要的人死在一个人手上，很想让那个凶手感受一下死亡之前的折磨，生不如死，我好像天生就有这种能力，而且喜欢又熟练…”

“如果当初你没有突然离开我，我兴许能带你去看看一些东西，兴许还会停手，不过现在再来看也不重要了，你走后什么都结束了，我也没有想到那个重要的人死了会让我变得那么疯狂。”

柴京贤一脸淡淡，江漾坤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专注开车。

近一个小时，江漾坤将柴京贤带回大学，在柴京贤快要下车的时候问：“你真的不打算拉小提琴了吗？想去帮助官瑜那个臭小子补课？”

柴京贤不语，抱着小提琴离开。

江漾坤苦笑：“如果你想要钱，大可帮我工作，只是拉琴而已，我在你眼里有多卑鄙？”

柴京贤想了想道：“嗯？不好意思，我担心哪天我也会像那个无名的保镖一样被你一枪结束性命，你很薄情。”

江漾坤忽然语塞，不可置否。

可他独独对柴京贤痴情，为什么柴京贤什么都看不出来？

故意不理睬他的感情？

看柴京贤一眼，江漾坤眉头一皱，略带哀伤，开车离开。

半晌，江漾坤的车不见踪迹后，柴京贤才打车去官瑜的别墅。

柴京贤：“那个枪杀卓衍的人叫做曹博，你们可以去查查看。”

官瑜坐在轮椅上，慢条斯理喝着白稠鲜嫩的鱼汤，散漫阴郁。

“子弹的型号和来源查清楚了，是一枚9×19毫米中空弹尖型子弹，黑市上常购的有五家，常家，闫家，温家，黎家，季家，还不包括那些所谓的混黑的，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是真的，事情简单得很，但你怎么知道的，怎么就确定那个人就是曹博？”

柴京贤一脸坦然：“常孽告诉我的，我之前和他有过接触，他对我的心思不纯。”

官瑜笑出声，讽刺还是轻蔑，柴京贤想要看清楚，官瑜却敛回笑容：“你能让他喜欢你喜欢到告诉你实话？”

果然是轻蔑，柴京贤若有所思。

江漾坤和他说话习惯绕弯子，可说出来的每一件事不用猜疑。

这人和江漾坤又有什么恩怨，是蔑视他还是蔑视江漾坤？

柴京贤忽然问：“如果江漾坤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还要我点明保镖的名字，你什么意思？存心戏弄我？”

系统心想完了，又被发现了，却义正言辞道：“谁让你要在那个世界耗费那么长时间，我早说了让你赶紧完事算了，我没有逼你，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柴京贤紧抿嘴唇，深深点头，心里讥笑，坐在沙发上低下头，“你完全可以直接说，为什么非要找个会被揭露的理由来埋你的坑？”

系统：“只不过用这个理由让你息声，让你好好做任务罢了，如果总拿同一个理由来让你听话，估计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这些任务很简单，你却总想着拖延，总是放不下，这些世界对你来说有意义？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有逼过你。”

柴京贤沉默良久，面露一丝羞窘：“我和江漾坤的亲密接触你都看到了？”

系统赶紧否认：“你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毫无兴趣，所以你们每一次的接触我都自我屏蔽了，放心吧，不过我再次提醒你，如果你不早点抽身，你大概无法摆脱江漾坤。”

柴京贤微嗔：“你早就发现常孽就是江漾坤了是吗？”

系统理直气壮：“是，所以我才提醒你离他远点的。”

柴京贤唇边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系统不断刷新他的耐烦度。

换到系统质问：“调查到结果，你为什么还要告诉官瑜？”

柴京贤忽然语塞。

为什么告诉？几分因为试探，几分也是莫名其妙，其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

是因为官瑜就是迟漱安？

他能记住的一个人？

“滋滋…”

系统同样被柴京贤的态度气得郁闷，乱音在柴京贤的脑海里跳动缭绕。

又不理人，这个人还真难控制。

要不是老家伙看着，它还真想让这人尝尝不受控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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