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清池睡得不算很踏实。
脑子里除了一片空白,便再也没出现其他的什么了,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然而,门外一个修长的人影始终没有离去。
翌日。
沈清池穿上衣服推开门便看见楚亦那张有些好看却苍白得可怕的脸,尽管他眼底有一片青影,却还是不肯闭目休息半会儿。
“楚公子,你去休息吧。”
她没有过多的表示什么,就连一个惊讶的表情都没给他,而是面无表情地径直从男人身边走了过去。
身边吹来一阵带有清香味的清风,熟悉的味道让楚亦害怕那味道马上就会消失,便在她经过自己时立刻转身,从背后轻搂着沈清池。
“楚公子。”
她挣了一下,依旧是面无表情。
既然昀泽为她都做出那样的事了,她不好好虐虐楚亦怎么对得起他?
“阿洛,不要走。”
楚亦没有动,将额头轻靠在她的肩上,闻着沈清池幽香的发,此时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无助而渴望得到关怀。
“放开。”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欢脱可爱,声音里有的只是一种低沉的恨意。
沈清池觉得她本来就该这么做,因为在楚亦眼里,昀泽是个凡人,而凡人若被湮天剑所伤,存活几率小之又小,因此“林一笑”在他眼里差不多是个死人了。
毕竟杀的人是她哥哥,她这样对他是应该的吧?
“楚公子,今晚我便回凌霄峰,你也快回去吧。”
楚亦闻言浑身颤了起来,最爱的女人说着自己最害怕听到的话,这无疑让他痛心疾首。
“阿洛,我不走,”楚亦似乎决意不离开她,将沈清池的腰搂得更紧了,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帮你想办法医好他。”
话里含杂着慌乱和不安。
女孩听此,苦笑着摇摇头,“没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楚亦有些着急。
“楚亦,你要记住,我只是一个为你指路的路人罢了,”沈清池咬着下唇,将他放在腰上的手指一个个扳开,“还有,我和顾七订婚了,若不介意,便来凌霄殿吃吃喜酒。”
这话好似一道掺杂着闪电的雷,而楚亦早已遍体鳞伤。
他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本来就虚弱不堪的脸色变得惨白,那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惊慌和绝望。
沈清池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只是背对着他,转头回眸一笑。
那笑里有万种风情,有风花雪月,还有浩瀚星河,蕴含的无一不是没好的事物,可在楚亦眼中一瞬间就破碎了。
“那,告诉我,你是不是骗我了?”
楚亦的语气苍白无力,可那话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情感,是恨吗?不。
“对啊,我骗你了。”
这话,她说得很无所谓,甚至还讽刺地笑出了声,“初见你的时候本来想着,这位哥哥穿得这么华丽,长得还不错,定是不凡的贵人,还指望能从你身上敲诈什么呢。”
“谁能想到是神界的太子啊?其他贵族还好,这神界太子可是神尊的心头肉呢。”沈清池此时顿感轻松,恢复了从前那副泼皮样,“结果,我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唯一的哥哥也被你整没了。”
语毕,她自嘲地“噗嗤”笑了起来。
“阿洛,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你。”
楚亦早就料到什么不对劲了,可他仍然是没敢去想这回事,因为他害怕知道答案,害怕那个一笑就让他如痴如醉的女人是个假象。
尽管事实就是如此。
“相信我?呵,昨晚,是你想偷窥我吧?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用不着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还被抓了个正着,不就是因为恼羞成怒把目击者杀了。”
沈清池怼起人来,真的算是句句戳中对方要害,可楚亦出乎意料地冷静了下来。
他似乎有些麻木了,那个只会对她笑的女孩露出的那副轻蔑所有人的样子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而对于杀了“林一笑”这回事,他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悔意。
明明只是一些激将的小伎俩,可自己好像被下了咒一样,一时竟做出那样的举动。
“我告诉你。”
沈清池勾了勾唇,却不再是那种温柔可爱的样子。
可他还有一件能支持住他的东西,那便是元宵那晚她的一个吻。
至少能证明她爱过他,而不是从头到尾都把他当做一个傻子来耍。
“楚亦,我真的很讨厌你。”
见他没有吭声,她眉毛皱了皱,“如果没有遇到你,一笑哥哥就不会死了。”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和顾七早就成婚了,也不至于拖这么久,还没法摆脱你。”
沈清池说这话时心里凉凉的,要换成常人把祁离搬出来做挡箭牌肯定死得很惨,可她这样做反倒会让某男高兴一天。
见楚亦脸色虽然惨白却面不动容的样子,便想着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激他。
他最在意什么呢?
“对了,记得上次花灯节吗?”
接着从手里拿出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层次分明的龙纹和“青渊”二字。
楚亦见此眉头紧锁起来,那玉佩是他从小就带着的,可最近一心扑在她身上,就没发现身上少了什么挂件。
心头有一种不安便涌了上来。
“喏,这枚玉佩要是拿去当得赚不少钱吧?”沈清池将玉佩放在手中掂了掂,“所以啊,我就想着怎么把它拿过来。”
说这话时,她眼里闪烁的是一股讽刺的笑意。
楚亦的心顿时被揪得生疼,来不及思考什么,只是张了张嘴,随即眼前一黑。
“……”
晕过去了?
沈清池有些头疼。
见着那倒下的男人她心中竟有一丝心疼和后悔,这是不该想的。
要怪就怪楚祠吧,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她这样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救便宜爹的命罢了。
她想自私一点,不愿再像当初那个我为人人却不能让人人为我的傻子。
那样真的好累的,倒不如现在没心没肺地活着来得轻松。
最后她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进屋将装在锦盒里的步摇取了出来,“召唤”出了那个帅裂苍穹的男人。
很快,祁离一到现场便挑了挑眉,瞥了眼面上毫无血色、倒在地上的男人看着沈清池的眼神意味深长。
“所以接下来怎么安排他?”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便歪了头试图躲避那个眼神,伸出食指指了指楚亦。
“当然是扔给楚祠了。”
祁离不假思索道,可得赶紧把这男人送走。
不过当然,要想把这事办好,现在就把他扔给楚祠的话不妥。
只怕还是对她思念成狂,甚至比想扶樱还要严重。
沈清池闻言瞪大了眼睛,“这么快?他恨我了吗?”
“噗”
祁离歪头笑了笑,伸出骨节分明、如玉般精致的手摸摸她的脑袋,“如此,跟本尊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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