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曲)
一身男装的杜秋娘骑着马来到杜曲,查看了几个庄子今年的稻米长势和租户的生活情况,不出她所料,租户们因为沉重的租息,每年都把大部分粮食交给了施家。
然而和谢昭容的账目还是有些出入的,她试着比了比田地,庄子上的仆人慌了神,急忙拦住杜秋娘,“使不得使不得,您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正在杜秋娘和仆人争执时,远处一个蓝衣男子骑着骏马奔来,“小丫头,你在这里干什么?”
只见他前额留有一戳头发,狂浪不羁的样子,拿起牛皮袋喝了口水下马来到杜秋娘身前——他是苏碧城。
苏碧城没有拜师学艺之前,是个长安的浪荡子,经常被打。杜淳有次经过西市见他偷东西,制服了他,发现他的手指非常适合做土木建筑,于是收为门徒。
他拍拍杜秋娘脑门,“怎么,师兄都不会叫了?”
她退后一步,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仆人见状拿着比地的工具走了,带着翠儿去庄子上准备午饭。
“我和裴兄刚好在附近狩猎,隐约看到一位翩翩公子,裴兄说是个女子,我不信,谁知前来一看居然是你。”
阳光下,苏碧城的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跟随杜淳学艺的那双手依然灵活,转眼拿出个小方块,在杜秋娘眼前变幻成一朵木莲花。
她其实并不在看花,而是在看苏碧城的手,一双好看的男子的手。
苏碧城经过杜秋娘,向翠儿说道,“你们别准备午饭,我带师妹去吃烤山鸡。”
“哎,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吃烤山鸡了?”
“怎么,你大中午的还想在这里比地?”
“哎!”
苏碧城把杜秋娘抱上马,“驾!”
“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我现在还是有妇之夫!”
“切,小丫头脾气渐长呀!你小时候光屁股洗澡我都见过,现在抱一下都不行了吗?你脖子上戴的什么呀?”
“我喜欢,别”
苏碧城把杜秋娘脖子上的丝巾摘下来,看到了浅浅的几道红印,“是他掐你?你在家里被虐待了?”
杜秋娘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
苏碧城紧皱眉头,“之前听宇文融说你搬回凝香院,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他是换着花样折磨你呀。你有什么委屈给师兄说,我定让他好看!”
杜秋娘赶紧戴上丝巾,“师兄,我前月受了伤,有些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到时候了结了我会找你的。”
“你的意思是,还有人追杀你?”
追杀?
她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是谁曾经追杀她,但还是点头了,“对。”
“你此行来杜曲干什么?”
“到香积寺为施家祈福,顺便在庄子上找找账目上的纰漏。”
“你掌家了?”
“师兄为何如此敏锐?”
苏碧城笑笑,“小丫头可别忘了你师兄是做什么的。”
他是京兆府府尹,那他所说的裴兄是谁?
烤山鸡的味道越来越浓,山林中一佩剑之人背对着他们正在翻动山鸡。
听闻声响,那人回头打量杜秋娘,“我说的吧,是个女子。”
苏碧城向杜秋娘介绍,“这是裴旻将军,这是我师妹杜秋娘。”
“裴旻?你就是那个会舞剑的裴旻?”
裴旻惊讶地看着杜秋娘,“姑娘怎知在下会舞剑?”
唐有三绝,诗仙李白,裴旻舞剑,张旭草书,开元五年李白还是顽童,张旭早已告老,只有这位裴旻将军正当壮年。
“奴家幼年曾经拜吴道子为师,听闻皇上让吴道子为裴将军画了一副舞剑图,钦佩不已,正想一睹您的风姿。”
裴旻用手扶额笑着,好像有些羞怯,可能不大适应如此直白的仰慕,“那都是皇上一时兴起,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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