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转身看向远方,山的远处云雾缭绕,汇成一片浩浩渺渺的云海,“王妃可知焉家的凤契血脉?”
“晚辈不知。”白离月摇了摇头。
“焉氏族人中,传说会出现一位天生携带凤契血脉的女婴,有此血脉者,会是命定的国后,注定会从高位者手中夺得某国的天下。”道长的声音不疾不徐,说这话时云淡风轻,可短短一句话,却让白离月惊出一身冷汗。
国后,便是一国之母,换言之,若是谁娶到凤契血脉的拥有者,谁便可问鼎天下。
白离月此前并不相信什么命运之说,但转念想到穿越重生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都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世上又有什么不可能?只是这命运也太惊人了些,背负这命运的人,若是真的有争国之心,便要背负起整个江山了。
若是普通人听来,定会羡慕这天赐的皇命,但是白离月是经历过现代生活的,从历史的卷轴中她深知背负国家命运的艰难,登顶高位,需要足够坚定的心志和非凡的魄力,还有运筹帷幄的谋算。
焉家,便是她的娘家族人,也不知是哪个女子,竟会肩负如此重任。
道长回头直视着墨渊离的眼睛,看她正在怔愣中,叹了口气后定定地说:“携带凤契血脉者,一出生时和常人并无不同,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携带者的右肩处会渐渐浮现一个凤尾纹样的红色胎记,年岁越长,胎记越深,女子及笄后,胎记便彻底成型,伴随终生。”
白离月睁大眼睛,条件反射地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肩。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地想起重生后第一次沐浴时,秋时一边服侍她泡汤浴一边说的话。
“公主右肩这个胎记早几年越发明显,现在瞧着颜色倒是没再变深了。” 那个胎记,就是凤尾的纹样。
“道长是如何知道我右肩胎记的?”白离月手伏在柱子上,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你母亲在世时写信给你外祖父所说。”道长早就猜测到她的反应,也不急切,语气依旧云淡风轻。
“道长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凤契血脉的拥有者吗?” 白离月努力想扯开一个笑容对道长说莫要开这种玩笑,可就是张不开嘴说这句话。说到底,她从一开始上山时就知道,外祖父以如此方式约她前来,必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告知于她,因此道长所说的话也必定没有虚言,只不过是她心里太过震惊,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虽然穿越到这世间不是本愿,但是她也想过自己的人生,若是任由所谓的命运摆布未来,那和人偶有何区别?而且这国后的命运太过波澜,她并无意去争什么天下,只想过个普通人的生活,安安稳稳过一生罢了。
白离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可若是我无意去做什么国后,只想做个平凡的普通人,又会如何?这血脉应该不会强加个国后的身份给我吧。”
道长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一展衣摆后,眸色深沉,双目如炬:“目前天下四分,南越和北渝关系时好时坏,相争不下,白苍隔海,倒显得与世无争。虽然你的凤契血脉预示你会成为国后,但并没有指明会成为哪国之后,你有没有想过,你外祖父为何笃定你会回到风临?”
白离月愕然。刚才只顾震惊于身世的奇诡,却把这件事给忘了。
道长踱步走出亭外,看向那片正逐渐消解的云海,声音低沉地说:“司徒瑾年出生时,曾有皇室星师预言,日后他会代替南家登上皇位。你二人的命运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为王,一为后,你觉得自己嫁给他只是个巧合吗?”
白离月又一次陷入震惊中,她张大嘴巴,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随即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可能,如果真的有什么星师预言,先帝又怎么可能让他活下去?”
“当年先皇大为震怒,的确要杀司徒瑾年以保南家天下的安宁。是司徒瑾年的父王和母妃拿命担保,才保下了他的命,代价是他五岁之后就要离开都城,且二十岁前不得回京。”道长侧过身子看向她,丝毫没有不满她无礼的质疑,声音苍老,却又极为有力,“逼迫司徒瑾年离京十五年,为的就是让当今皇帝有足够的时间深植势力,巩固权威。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十五年司徒瑾年在军营摸爬滚打,回京后已经手握王府重兵,无人撼动得了。南家那对父子在处理这件事上,太过愚蠢了。”
白离月惊出一身冷汗,她只知道靖南王府和皇室关系匪浅,却不知其中竟然还有这等纠葛,而这旋涡之中的主人公,就是她的夫君司徒瑾年!
回想起寂钰此前说过的话,她不禁脱口而出道:“有开国皇帝御赐的金牌,被预言问鼎皇位的命运,偏偏又重兵在手,所以皇帝一定要杀了他,是不 是?”
道长点了点头:“皇上要杀司徒瑾年,他就一定会反抗,就算你无意争后,但是司徒瑾年绝不会甘愿被南越皇帝镇压一辈子,他起兵夺权是迟早的事,而你,身为霆王妃,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此时云海已完全消散,此前被遮挡的远处群山暴露在二人面前。群山巍峨,峰峦叠翠,白离月看在眼里,却只感觉自己的渺小。她本来认命地嫁过来,只想要个安稳的人生罢了,却没想到连这都是痴想。
一道汹涌澎湃的暗流已然摆在自己面前,只是不知这暗流,最终会涌向何方。
她叹了一口气,半是认命半是挣扎地问:“道长特意把我约在这山上,只是为了将此事告知于我吗?”
道长从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姑娘是个聪慧的人,也不多言,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到白离月面前:“这是我用了多年时间炼制成的舒命丹,无论是中毒还是受伤,只要服下一颗,伤者的身体便会立刻恢复到完好的状态。世上只此三颗,今日悉数给你,至于这丹药是自保还是救人,你跟着自己的心去决定便可,这也是你外祖父的意思。”
瓷瓶的瓶身呈褐红色,瓶颈细长,上面用软木封着瓶口,白离月恍恍惚惚地接过,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眉头微蹙:“外祖父和道长是要我拿这丹药去救辰启天吗?”
“如今的风临表面上昌盛无比,一片太平,但实则外强中干,国力虚弱,未来的走向谁也不知,辰启天也不过是一种可能罢了。”道长拢了下袖口,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焉兄曾说,你若是心有他想,他也会尊重的。家国重要,但是至亲骨肉也重要,他会不强迫你做任何选择。”
白离月心中酸涩,眼圈也跟着泛红,至亲骨肉,她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 她抬手抹了下堪堪要溢出的泪水,问道:“外祖父为何不来见我?”
“焉兄有他自己的苦衷,该见时,总会见到的。”道长转身背对着白离月,“以后我们也还会再见的,王妃早些回去吧,若是太晚,向司徒瑾年也不好交代。”
白离月心中虽仍有不解,但见道长无意继续谈下去,只好道了声别后便转身朝着下山的小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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