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道不妙,芖甩鞭猛抽身下白马屁股,马儿吃痛,撒开蹄子便朝声源狂奔。距离倒也不远,没一会儿芖便看见疗安的黑马孤单单被拴在路旁一棵树边,嘴巴一动一动在嚼祝馀,不过不见主人身影。
芖翻身下马,脚下泥泞之感令他不喜蹙眉,却仍一面观察着地面,一面一步步走近那黑马,等来到马儿身边,芖才发现再往前竟是一个长长的大陡坡。
下了陡坡应当是盆地地形,此刻其倒也真若个庞大的盆般,蓄了将近一半的死水。
芖眯了眯眼,藉着与生俱来的好视力察看盆地情形,只见水面露着寥寥无几的屋顶,其上则站了不少人,或望着水上漂的值钱物事唉声叹气,或哭嚎着要下水去拉早被泡得胀白的死尸。
中心最高的屋顶上有人怀抱一颗巨大随珠,散发的洁白光亮正是疗安看到的。在象一轮明月的随珠扶助下,芖找到了一袭黑衣不易被发现的疗安。
她正在北边几处屋顶跟傍边没被水淹没的高地间飞行,来回间每次都带一人,很快便安顿好七八个人族。
“阿芖——”疗安也发觉了他,站在檐边冲他嚷,“你去救随珠以南的人,尽量把他们往这边带——”
见芖颔首,疗安拧身抱起一个小孩子,她正哭得厉害,想来应是死了亲人,此刻看见疗安飞来飞去救助大家,完全把她当成了救苦救难女菩萨一样,抱住伊玉颈不撒手。
“姐姐,姐姐你是神仙对不对?你救救我阿娘好不好呜呜……我只有阿娘了,我不能连阿娘也失去啊呜呜呜……”
望着小孩儿哭得通红的脸,疗安想说自己确实是仙,可却不是神,起死回生此等术法恰恰又只有神才会。所以别说自己救不了她阿娘,便是连神也救不了,因为这场灾难保不齐就是天上那群目空一切的神干的。
不过拒绝的话她却又说不出口。虽说她从记事起便对“阿娘”没甚概念,但设若她阿姐出了什么事,她非得哭得和这孩子一般悲惨不可。
于是便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抱紧了怀里单薄的身躯,任她恸恸哭着飞向安全高地。
待把所有幸存人族带到高地上,已是丑时。
芖寻了块足够容纳三四百人的空旷干燥之地,用上半山腰捡来的干柴生了三堆大大的营火,差不多百人一组围火而坐,其中又让老弱妇孺靠火最近,那些身体健壮的汉子则离火堆远些。
疗安则在芖的派遣下给这些象是饿了两三天的人族分发祝馀。
起初听她说只吃那么一根长得象似韭菜的草便不会感到饥饿,他们还觉得她是在骗人,然而被先前在她怀里嚎啕的孩子以一句“她可是神仙姐姐,才不会骗人!”反驳回去后,大家就也都紧随那孩子之后吃下了祝馀。
每个人都分到后还剩了两株,疗安不浪费地拿去给芖,走近时听见他正跟抱着随珠的那人交谈,便两步上前,边把祝馀扔给芖,边在他身边坐下,竖耳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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