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月,万籁寂。
五更天,鸟雀鸣。
草儿加快脚步,企图掩藏行踪。
却不知王家院内,只有鸟雀尚眠。
王黎窗前,油灯一盏,孤影一个,信纸一张,墨点一串。
王黎拿起笔,静立,又放下,再次拿起,静立,又放下。
已是半宿如此,似乎又将持续到天明。
赵婆婆静卧在床上,老眼浑浊,她的耳边始终盘桓着,小少爷晚上跟她说的一句话。
“婆婆,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走了。”
不再是:“我们要走了。”
而是:“我们就走了”
没有我的我们。
不是吩咐的行程,而是告知的别离。
孩子一个一个的来,她也慢慢的老了。
现在孩子要去找将来上路了,她却已经不能跟上了。
不同于赵婆婆屋里行将就木般的死寂,赵孜容屋里响着小孩子脾气。
赵孜容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老木床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一唱一和,有来有往。
床太硬了!
被子太冷了!
不拜师了!
赵孜容跳起砸枕头。
他没睡好,那臭丫头也不许睡好!
他起身,出屋。
王家门今日罕见的上了锁。
直到推不开门,草儿这才想到那个被她遗忘掉的赵孜容。
仔细想来,她把他领进这扇门后,好像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当初她在外面看一圈没看到王黎,就知道他应该是在书房。
两人在一个房间里,也没她什么事了。
后来吃饭,王昭得知赵孜容拜他爹为师后,死活不端上那两只鸡了。
只给她看了眼,赵孜容在外面痛苦的吃素的表情,王昭就不由分说的把她拽着进厨房里。
然后两人一块把两只鸡解决了。
再然后,吃饱喝足,连着两天晚上被折腾的她,塞好辣椒粉,早早的睡下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因为赵孜容,久久不用的锁长久的启用了。而她,在未知的压迫下,打扫院子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把院里的干草垛全部放在外面了。
想着,草儿已经绕到了正对她屋子窗户的院墙外面。
几干草垛子就摆在墙边。
草儿把草垛散开,几番堆叠。
然后草儿说了句,对不起了兄弟姐妹,然后她踏在上面,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扣紧墙头,足下用力一蹬。
几次挣扎,跪上了墙头。
墙前是打开的窗,彭老头开的。
有风从窗里吹来,从门口吹出。
飞扬起三个人的发。
门外的目瞪口呆的赵孜容。
窗外,墙下,阴影覆盖下看不清神色的王昭。
墙上保持跪坐姿势,坚强的享受着月夜墙头,美人发舞这一意境的草儿。
谁也没有说话,夜色仿佛都凝滞。
“发生愣啊,快点下来啊……别被发现了……”
草儿这才注意到王昭伸出手要接她。
草儿连忙配合。
“没什么,感慨场景的纪念意义。”草儿咕哝着落地。
嘘嘘,王昭竖一根指头在唇上。
然后他挤眉弄眼。
草儿会意,翻窗进屋,王昭随后跟上。
赵孜容主动配合,收起下巴,往前迈了一步,转身,轻轻的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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