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羽立在廊下,纹丝不动,一旁的小丫鬟哭哭啼啼地拿着金银纸焚烧。
“爹是个誓死护国的忠臣,只可惜,生不逢时,”她惨笑,“为国而死,便当是了了他的心愿。是女儿不孝,不能侍奉爹爹了。”
没有葬礼,也没有一个体面的坟墓,戚衾尸骨未寒,死在了异国他乡。
司沉衍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我会想办法,带父亲回家。”
烈火焚烧,一张张金银纸化成了灰,戚羽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戚衾就只有她一个孩子,无论如何她也要把戚衾的尸骨带回帝都。
李缪清仰头赏月,书庐的角落里有一池枯萎的荷花,四下无人。她将头靠在廊柱上,思绪混乱。月影映在池塘上,静悄悄的。
一阵风拂过,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莲子撒欢似的掉进水里,又等着下一轮的生根发芽。
李缪清听见脚步声,离她愈来愈近。
“是你啊,”她搓了搓手,“叶将军。”
叶篱坐在离她半米远的位置,“我早已不是将军了,陛下降了我的职,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禁军副统领。”他面色憔悴,两只眼睛各布满血丝。
李缪清一言不发,他又补充道:“戚将军走了。”
“我知道。”她转过身,目光都停在他那张脸上,眸底闪过一丝哀伤。
他起身走了两步,坐到李缪清身旁,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后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缪清,你还愿同我一起吗?”
她面无表情,廊下灯影阑珊,李缪清的眉目都好看。她问:“那你呢,”她黯然,“戚将军和你心心念念的守家护国,并非可轻易放下。”
帝都虽然落满繁华,可始终还是会想念塞外,想念那里的落日斜阳,黄沙漫天,塞上胡笳,兵戈铁马。
“缪清,”他洪厚低沉地耳语着,“我怕是等不到再拔剑的那天了。”他眼有秋波。
受尽了文官白眼,旁人冷待,他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我等你,”她推开叶篱,“等你完成你未了的心愿,解甲归田。”
你不是要共剪窗烛,同话桑麻吗?
转年,北方敌人吞并中原。
皇帝病重,无力指战,太子魏栖桁替帝临朝。
同年,魏栖桁稳固朝中大局,清除冗官。不再给戎狄人上交岁币,叶篱请命至中原击退戎狄,太子请旨官复其原职,命其领三十万援兵速速前往中原。
李缪清着一身红衣为他送行,她问,他是如愿以偿了吗?
并非,他还要收复失地,他还要接回戚将军,他还要……
他凝视李缪清,自当从此有了牵挂。
荒野漫漫,金戈铁马,将军驰骋沙场,好神武!
落日散尽,月光笼罩,军帐中,他低眉凝目,想着明日如何排兵布阵。
叶篱一身青衫坐在帐中,紧缩的眉从未松解。太子临朝,国中依旧吃紧,一面是赈灾,另一面又是戎狄的侵犯,粮草并不多,钱也不充裕,叶篱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
侵犯最激烈的是山戎人,他们从北面长驱直入,大破中原后仍停留不走,有继续进攻之意。山戎是北面的游牧民族,骑射能力甚强,面对守城的士兵势如破竹。
一旁的小兵为他挑灯。
“吩咐下去,明日收拾好行囊,往河南面的宝华山去。”他敲好了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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