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憬茗是被偷偷窜入的冷风刺醒的。
昨夜思绪绵延,梦断疏离,因染上风寒而滚烫的血液灼烧感充斥着大脑,蔓延筋脉。他揉了揉胀痛的眼球,手指冰冷的触感稍稍缓解了病痛。
天际线的一点朝光似暗夜的烛焰,微弱,却点燃了半抹云烟。
差不多过了半晌,皖怡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大人,南先生捎了黑鸡汤,并着昨日大人吩咐的枣花糕,奴婢给您端上来。”
叶憬茗捋了捋乱发,从床上下来,“进来吧。”
玄关处的风顺着微开的门溜入,又短暂的停滞在空气中消失。
皖怡将食盒打开,鸡汤的热气扑面,在阴冷的室内化为白雾,又慢慢渲染开。
叶憬茗慢慢品味,胃口也随着鸡汤的润化下逐渐恢复,他轻轻咬下了一小块枣花酥,酥油和蜜枣的甜腻气息极大地满足了他喜甜的口味。
皖怡立在一旁,唇角微挑,“大人还是如此爱南先生家的糕点。”
叶憬茗一愣,回笑。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正喜爱甜食,或许只是一种慰藉。
一一
更衣过后,叶憬茗独自在后园中漫步,
白雪缀在枯老的树枝头,前些日子依旧血艳艳的红梅今日早已变成雪地中腐败的烂泥,只有星点稀疏的骨朵欲坠般停在枝丫上。
长期的压抑借口染病,让黯然伤怀的感觉漫上心头,
“叶大人,有客来访。”
他回神,快步循着声音走去。
来人身上披着覆雪的罗衫,温和的眉眼与叶憬茗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有一种渐离清远的气质让他人不觉与她保持距离。
叶憬茗看清来人后,恍惚一顿,扑通跪下,“微臣拜见贺钴皇后……”
众人来不及反应,也跪下附和。
“平身吧。”
女子向周身陪同的侍者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人退下。
叶憬茗也让皖怡暂且离开。
此时的东阁仅有他们两人。
空气凝固在半空,叶憬茗递来泡好的茶送到女子身前。
他眼中盈着歉意,抿着嘴唇,正欲发话,却被女子抢先一步。
“我在那边过得挺好。”
叶憬茗没有发话,只是将食盘中的枣花酥轻轻推向对方。
女子接过,拈起一块咬了一口,神情依旧不变,只是默然地咀嚼。
“,近来身体可好?”
“前些日子染了风寒。”
女子顿了顿,喝了口清热的茶,平缓淡凉的语气从口中析出,“注意身体。”
“在北戎你,可还习惯?”
叶憬茗低垂着眼,像个木头一样机械地问答。
“有什么习不习惯的,十几年,天天都有大鱼大肉吃。”女子双睫一颤,清楚的眼眸瞟向别处。
“倾荷,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后日。”
叶倾荷勉勉一笑,自嘲似的,“来此一见三日,途中三月。过后便不来了,劳神……”
她欲起身,叶憬茗将另一包糕点急急塞入她手中。
她淡漠地接过,随即又放下,“不必担心,北戎亦有甜食。”
一一
送走叶倾荷后,皖怡悄然走上前来,“大人,姑小姐似乎…”
叶憬茗长长地吁出一口白气,鬓边的发丝在雪雾中染上了白霜,“是我对不起她……”
晌午初见,再见已是傍晚,那些星点粘在枝丫上的梅骨朵,早已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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