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高云淡,京城内的几条街道上被百姓们堵得水泄不通,接踵摩肩。
今日褚朝颜所居住的宅院被一片红色包裹,格外热闹。原因无他,只因为今日到了褚朝颜出嫁的日子。
房间里,紫舒几人正伺候着褚朝颜穿嫁衣。
“褚姐姐,你看我带谁来了。”萧潇开心的跑上前,“褚姐姐,这位是母后身边的桂嬷嬷,是母后当年的陪嫁丫鬟。”
褚朝颜立即福身行礼,“朝颜见过桂嬷嬷。”
“郡主快快请起,奴婢不敢当。”桂嬷嬷连忙上前扶起她的身子,“奴婢奉娘娘之命,来为郡主添妆,这是娘娘为郡主准备的头饰。”
桂嬷嬷打开手中的箱子,里面放着一支金灿灿的凤头金步摇,还有几支红翡流苏金簪,贵气十足。
“朝颜谢过皇后娘娘,谢过桂嬷嬷。”
桂嬷嬷早就听闻过她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也难怪王爷对她情有独钟,笑道,“郡主不必客气。”
紫舒扶着褚朝颜坐在铜镜前,桂嬷嬷拿起梳子站在她的身后,一下一下为她捋顺发丝,褚朝颜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红衣,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娘亲以前也总是这样为自己梳发。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娘亲不在了,祖父不在了,月姑姑与织春都不在了。想到这,不免鼻尖酸涩,眼圈泛红。
“姑娘,你怎么了?”紫舒见她垂眸,上前询问道。
褚朝颜摇摇头,露出一抹笑意,“我想娘亲她们也在为我高兴。”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桂嬷嬷一面为她梳头,一面念道。
梳好了妆,萧潇看着镜中的褚朝颜,笑道,“褚姐姐,你真漂亮。”
平日里她喜素净,看着是清新脱俗的美。而今日,浓妆艳抹,美丽无双,配上皇后娘娘送来的头饰,华丽大气。
推推搡搡的街道上,百姓们正热火朝天的谈论着昨日武王八十八抬嫁妆,那场面可是百年一见的壮观,想来今日武王的迎亲队伍更为壮观不由一早就来到街上翘首盼着。
萧景湛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什么地方没走过,头第一次让他感觉艰难,终于等到这一日,昨夜激动的一夜未眠,一清早就领着迎亲队伍和花轿出门,眼看都已经午时,这路程还没走一半。
“祁宇,这样下去,本王今日都未必能将阿颜娶进门,想想办法。”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面露难色,只能寻求好友相助。
祁宇左右看了一眼,眼球一转,笑道,“交给我。”说完,翻身下马,不一会儿,祁宇再次出现时,肩上扛着一个三丈长的竹竿,上头绑着一串鞭炮。
随之他将鞭炮一头抛向马头的前方,众百姓见状,急忙往街道两边退去,唯恐鞭炮一响伤到自己。
虽然招式有些笨拙,但着实起到了作用,迎亲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
眼看就要到达褚朝颜的私宅,倏地,从一旁冲出一群小孩,毫无惧色的拦在了高头大马跟前,围着新郎官蹦蹦跳跳,要糖的要糖,讨钱的讨钱,好生欢闹。
萧景湛身姿笔挺的握着缰绳,语调松快,“赏。”
凤眠立即从兜里抓了一把铜钱撒向周边的孩子百姓,一边往萧景湛的身边凑了凑,低声道,“王爷,在不抓进时间,都已经误了吉时了。”
萧景湛瞧了瞧不远处的院门,无奈道,“军队凯旋也没这般热闹,想来都想看一看王妃的模样,罢了,左右都已误了时辰,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终于来到禁闭的大门前,萧潇早就准备好了,特意从翰林院挑了一帮学究过来,先是对对子,然后又答了许多古怪问题,最后又来了个现场答论,一番下来又是一个多时辰这才进了门。
好不容易进了前厅,毕恭毕敬的向褚家与宋家旁支长辈敬了茶后,喜娘笑盈盈的走来递给他一张纸,说要完成纸上的内容才能见到新娘子。
萧景湛面上毫无任何不耐烦之色,很配合的完成纸上的内容,做了一首接一首的诗。
之前在大门口还有人帮他,这会在前厅,那几个文绉绉的族兄都被挡在了门外,这会身边就祁宇几个莽夫,现在只能靠自己,前几首还略显文采到后来就直接随口胡诌。
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巡视四周,终于在人群后看到了萧潇的面容,先是朝她瞪眼,见她不受威胁,便换成一副讨好的面容。
萧潇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怎可能轻易放过他,冲她做了个鬼脸便跑了。
眼看脑子里已经没词了,萧景湛与诸位兄弟面面相觑之时,耳边传来一阵叮当环佩之声,瞬间所有的目光投去,只见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被人扶着走出来,萧景湛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喜娘迎上去,将新娘子的手放在了新郎的手中,一对新人朝长辈行过大礼后,转身朝门外走去,“这是不是萧潇出的主意,看我回头不收拾她。”萧景湛那终日板着的面容,今日终于化开了春风得意的笑容,他低声与她说道。
盖头下的新娘子轻笑一声,“不过是跟王爷讨要几首催妆诗,怎么?这就不愿意了?”
“当然愿意,别说几首诗,几篇文章我也写得出来。”
“好啊,若不然再来几篇文章再上轿。”
“别了别了,娘子若是想听,夫君晚上慢慢说给你听。”
新娘子面色一僵,不在说话。
萧景湛这才觉得赢回一局,低笑一声,为她掀开轿帘,扶着新娘子坐进去,“娘子,咱们回家了。”说罢,放下轿帘,跃上那匹白马。
随着锣鼓鞭炮响起,轿夫稳稳的抬起花轿,新郎官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欢声笑语中开道前行。
因来时的前车之鉴,回程时祁宇早已安排人手疏散街道,故此回去的路程远比来时快了一倍,但即便如此,迎亲队伍到达张灯结彩的武王府门前时,金色的阳光已慢慢坠入山谷。
守在门外望风的人,在看到迎亲队伍归来时,紧忙火急火燎的跑进府内,一边跑着一边喊,“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一声高呼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萧景湛翻身下马,来到花轿前,修长挺拔的身子遮住了众人的视线,一手伸手掀起轿帘,一手扶着新娘子走出来,随之将人横抱而起,阔步进了将军府。
正厅前,萧景湛轻轻将她放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小心台阶。”
盖头下,褚朝颜扬起一抹笑意,她能感受到萧景湛的情绪,他的手紧紧地抓住她,大手微微颤抖,手心有汗寖出,她感谢老天仁慈,此生没有错过他。
一声高呼,“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她终于成了他的妻,他此生定不负她。
“送入洞房。”在一声高呼中,一对璧人携手进入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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