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丫鬟

翌日一早，褚朝颜正在房内用早膳，织春快步走进屋内，“小姐，夫人身边的秦嬷嬷来了，说是来给小姐送几个使唤丫鬟，现在正在院门外候着呢。”

褚朝颜点头，“让她们进来吧！”

“是！”织春又转身出了屋，不一会的功夫，一行人便随她进了屋内，“小姐，人到了。”

秦嬷嬷一脸笑意的走进屋内，“大小姐，夫人知道你这院子就两个使唤丫鬟，担心她们照顾不周，特让老奴今个一早就找人伢子挑了几个丫鬟送过来，大小姐看一看，有没有入眼的留下照顾大小姐！”见褚朝颜放下手中的筷子，捏着绢帕擦拭嘴角，又笑道，“夫人说，不知大小姐喜欢个什么样的丫鬟，所以叫老奴带人来，叫大小姐自己选，如今大小姐也已长大了，也要学着自己调教丫鬟才好，这样对大小姐自己也是有好处的不是？”

“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褚朝颜回以笑容，眼神慢慢的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她身后的几个小姑娘面上。

秦嬷嬷见她面露喜色，丝毫没有拒绝之意，果然如自家夫人所说，这姑娘就是个乡野村姑，见识短浅，上不了台面，笑道，“大小姐不必担心，这些丫鬟如今虽不是得力，但夫人会安排一个管事的丫鬟留在凝云阁中照看，这院中定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听到这里，褚朝颜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经察觉的冷笑，方才还以为苏氏的人在这些丫鬟中，现在看来，这些丫鬟倒是可以一用，“夫人的安排自然是周全妥当的，倒是我刚回府，什么都不懂，难为夫人为我忙里忙外的，等见了夫人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夫人。”

秦嬷嬷见她一脸天真的笑意，嘴角的笑纹更深，“那大小姐看看可有入眼的。”

褚朝颜点头来到几人身前，几个丫头身着朴素，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出声命令道，“你们几个抬起头。”

听到她的声音透着几分清冷，几个人左右瞅了瞅也不敢冒然抬头，秦嬷嬷见状忍不住开口道，“是耳朵聋了吗？没听见大小姐的吩咐，让你们把头抬起来。”

闻言，有个胆大的丫头率先抬头，但对上褚朝颜的眸子还是露出了几分怯意，急忙垂下眼眸，褚朝颜见着那丫头有点意思，走到她的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

那丫头看到停留在眼前的藕色绸面，杏黄绣边的翘头布履，深吸一口气，这才大着胆子抬头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因在家中排行老二，父母便一直唤奴婢老二，并未取名，奴婢今年十三了。”

褚朝颜的双眸一直停在她的身上，见她身子微微颤抖，不由浅浅一笑，“你还是第一个看到本小姐这般害怕的人，本小姐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

一句明明打趣的话，那丫头听了神色却更加紧张了，双手死死地抓着衣角不知所措，褚朝颜见她这般便走到另一侧，出声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

“奴婢明湘，今年十六岁！”小丫头答完还冲着她咧嘴一笑，清澈的笑容倒是给褚朝颜留下了好感。

但落入秦嬷嬷眼中却与其相反，眉头微蹙，见褚朝颜没有在开口，忍不住多嘴道，“大小姐若是不满意，老奴在让人伢子重新挑选人过来，毕竟这丫鬟若是跟了大小姐，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万不可马虎。”

褚朝颜转身回了桌前，织春已为她倒了杯茶水送上，“不必麻烦了，就她们俩了，秦嬷嬷若无其他事可以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织春去送送秦嬷嬷。”

“是小姐。”织春来到秦嬷嬷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嬷嬷原还有话想说，但见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相比自己多说也无益，于是对那留下的两个丫头叮嘱道，“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凝云阁的丫鬟了，以后说话做事都要以大小姐为重，记住了吗？”

“奴婢记住了！”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大小姐若无其他吩咐，那老奴就告退了。”见褚朝颜点头，秦嬷嬷这才带人出了凝云阁。

织春伴着秦嬷嬷出了院门，待秦嬷嬷正要离开之时，织春盈盈笑道，“嬷嬷，有两句话，想单独与您说说。”

毕竟在府上三十多年了，秦嬷嬷打眼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先是吩咐几个丫鬟道，“你们几个去那边等我！”待几个丫鬟离开，又道，“不知织春姑娘想与我说什么？”

只见织春的手中已多出一个荷包，另一只手抓起秦嬷嬷的手将荷包塞入她的手中，“小小心意，还请嬷嬷笑纳。”

“织春姑娘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秦嬷嬷连连摆手道。

织春玩笑道，“嬷嬷这是嫌少啊？”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老奴就是，这可万万使不得！”

织春再次将荷包塞入秦嬷嬷的手中，小心翼翼说道，“怎么使不得，秦嬷嬷这忙前忙后的，自是辛苦，再说，谁不知道嬷嬷是夫人面前的红人，日后还希望嬷嬷能在夫人面前替我们小姐美言几句。嬷嬷若是再拒绝，织春回去可就没法跟小姐交待了。”

秦嬷嬷见她一脸讨好，也不再推诿，“那就多谢大小姐了。”

“嬷嬷慢走。”望着她走远，织春方才转身回了主屋。

回到屋内正听得褚朝颜清冷的声音，“既然你们跟了我，从今以后我便是你们唯一的主子，你们若是哪一日不想认我这个主子可与我说明，本小姐绝不为难你，但若是哪个敢背地里阴害我的，就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

那被唤作老二的丫头见她神色冰冷，浑身抖得愈加厉害，连回话都忘了，站在她身旁的明湘倒是伶牙俐齿，“奴婢定当全心全意照顾大小姐。”

明湘虽穿着朴素倒也是干净整洁，老二却与她完全相反，身着衣物已被补丁缝补了一层又一层，褚朝颜可怜她给了她留下的机会，但是否真的能留在她身边还要看她的表现，她此行回京并不是想安心做个褚家大小姐，身负重任，她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从今日起，你就唤作织夏。”褚朝颜为她取了新名，“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织春，这位是月姑姑，院子里的事听她们吩咐便可，织春带她们下去吧。”

“是，大小姐！”织春应声答道，随即领了二人出了主屋。

待房内只剩下二人，桐月见她眉头微蹙，还以为她是为新来的丫鬟烦心，于是上前宽慰道，“姑娘放心，我与织春会盯着这两个丫头，院子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褚朝颜回眸看向她，“院子里有你和织春我自是不担心，如今苏氏有求于我，暂时不会对我起什么歪心思。”

“那姑娘是在烦心何事？”桐月发现自从她回京之后，这眉头就没有一日舒展过。

“那日，顾丞相曾说过，我外祖父到死也想不到他最信任的人会是害死他的元凶。”

桐月朝前走了两步，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宋大人将老爷视作自己的半子，对他自然也是十分信任。当时，圣上派人来搜查宋家，听说那些信就是在宋大人的书房找到的，而能出入大人书房的除了您的舅舅，那便是老爷。”

“顾嵘峥的话已经很明确了，不过顾嵘峥还曾说，父亲的手中有几封及其重要的信件，事关他们生死，父亲应曾想他表明信件已被焚毁，但父亲心性多疑，不可能全然信任他人，那些信断然还在他的手中，但会被他藏在哪里呢？”

“不如让我去查探一番。”

褚朝颜听到她的话先是摇了摇头，“昨日在父亲书房，我并未发现任何带锁具的书柜桌匣，但我总感觉其布局有些微妙，等今夜我亲自去查探一番，为以防万一，月姑姑你留在院里比较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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