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祠堂,桐月抬手将披风披在了褚朝颜的身上,“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褚朝颜冷笑了下,“若不如此,怎会让他们轻心,两巴掌而已,受得住。”之前前往阳雀关见到了舅舅宋玖林,他曾说,是有人向圣上告密,说宋廷澜与当时还未封王的二皇子萧景湛秘密书信来往,圣上听后立即下旨,果然在宋廷澜的书房内找到了几封书信。宋玖林说那些书信是伪造的,只是圣上根本没给他们证实的机会便下旨抄家,充军千里。
是谁能够悄无声息的将伪造信件放进宋廷澜的书房,又是谁向圣上告发此事,这段时间褚朝颜将宋玖林怀疑之人查了一遍,却查出十几年前,褚钦儒早就与苏兰溪有染,更与吏部尚书苏大人来往密切。
眼见天暗,寒风萧萧,再也没有暖光透进窗子里来,织春抱着身子缩在一角,“小姐,老爷不会真的如此狠心,让您跪倒明日天亮吧!”
桐月的视线也看向她,看到还肿胀的脸颊,心疼道,“姑娘,你的脸还疼吗?”
“无碍。”褚朝颜摇摇头,朝门口看了一眼,门外有两个小厮守着,“织春,快跟我到里间换衣服?”
“小姐,今晚你真要去啊?”
“当然。”织春虽有些不愿,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她进了里间,片刻,二人在回来时,已经换了衣物,“藏的在深的鱼也该露出头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桐月见她出来,上前叮嘱道,“姑娘,你一人在外,万事小心。”
“放心吧月姑姑,若是那苏氏过来,你们知道怎么应对吧!”见她点头,褚朝颜微勾唇角,“我会尽快赶回来。”说完朝织春看了一眼,只见织春顺势躺在侧躺在桐月的怀中,紧接着便听到褚朝颜扯着嗓子的大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来人啊,救命啊,小姐昏倒了···”
门外的两名小厮听到房内的呼喊,起初并不想理会,可褚朝颜的声音越喊越大,越来越急,虽然是个不受宠的,但毕竟是府上的大小姐,万一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在老爷面前也不好交代,思及此,两人推门而入。
“出了什么事?”一人问道。
织春躺在桐月的怀中看不到她的脸,褚朝颜在俯身趴在织春的身上背对着二人,自然也看不到她的面容,桐月仰面看向二人,惊恐的指着里间小屋道,“方才有一道黑影飘进了里间,小姐被吓晕了,你们快进去看看。”
“黑影?什么黑影,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二人闻言,虽有些不信,但此时月黑风高又在祠堂,顿时面面相觑。
“我没有骗你,你们若是不信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姐万一有什么好歹,看你们怎么跟老爷交待。”
二人闻言,眉头蹙起,相视一眼,迈着步子朝里间走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房门外,再确认黑影消失,躺在桐月怀中的织春忽然大喊一声,“鬼啊!”
那两个小厮本就提着心,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叫,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回首望去,只见身穿褚朝颜衣服的织春以帕遮脸捧腹大笑,“你们两个蠢货,真是胆小如鼠。”她笑得前仰后合,又以绢帕遮脸,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两个小厮却丝毫没有怀疑面前的人。
“小姐,这是做什么?”两人有些愤愤道。
“大胆!”桐月立即站起身子挡在了织春身前,“竟敢对大小姐如此无礼。”
二人意识到错误,立即躬身,“小的不敢。”
“大小姐觉得无聊找点乐子而已,两个大男人竟胆小如鼠,行了,滚出去吧!”桐月说完又传来织春捂着嘴巴的笑声,二人虽有些恼怒,但也只能忍着,带这些气愤的二人退出了祠堂,丝毫没有注意到房内少了一人。
房门再次关闭,织春瞬间软踏踏的跪坐在垫子上,吐了口气道,“我的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小姐若是在这么来上几回,我肯定会因为心脏暴毙而亡。”
“休要胡说。”桐月瞪了她一眼,跪在一旁的垫子上,双手合十,道,“小姐一人背负太多,我们能做的就是护小姐周全。”
京城内最出名的花楼便要属嫣红楼,此时的嫣红楼最是热闹,一辆马车停下,一个侍从从马上跳下来,来到侧窗前,出声道,“公子,咱们到了。”
话音落下,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从马车上下来,虽已入春,但这风还带着寒意,那公子却手拿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几下,“走!”
前脚刚踏进楼内,便有妇人上前躬身相迎,那妇人浓妆艳抹,修身的服饰将她的丰乳肥臀展现的淋漓尽致,来到公子面前便熟练的将手附了上去,“文公子,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男子手中折扇唰的一声展开,随之侧身贴向妇人的耳边,低语道,“都怪我那老爹管得紧,今日也是偷偷溜出来的,芝芝姑娘如今在哪里?”
那妇人露出一抹嗔怪的笑意,“芝芝姑娘可是想你想的紧,这几日都未曾接客,一直等着公子您呢。”
闻言,那男子笑意更胜,随着妇人快步上楼,来到二楼左转第一间房,男子与妇人迈步而入,随之而来的侍从停在了房门外,待妇人含笑出门,不经意瞥了一眼那侍从,面容俏丽,倒似像个姑娘。
将她打量了一番,妇人嘴角的笑意更浓,待那侍从正要开口说话之时,那夫人突然转身离开了,那侍从向下望去,只见这楼阁内,檀木作梁,白玉铺地,风起绡动,如云山幻海。靡靡之音,轻歌曼舞,让人流连忘返,再看到她回到一楼大堂继续接客,方才松了一口气。
半盏茶的功夫,大堂内出现一人,看那脸色似不是来这里寻欢作乐,与那妇人耳语两句便上楼去了三楼。
当那妇人将人引入房内再次离开后,再看向二楼的方向,原本守在门口的侍从已不见了身影,那人也不急躁,佯装作闭目塞听般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三楼房间内,桌上已备满了美酒佳肴,桌前坐着一位长相肥硕的中年男人正是嘉裕侯顾嵘峥,身旁两位女子,一位斟酒布菜,一位抚琴奏乐,举手投足无限风情。
“下官拜见顾侯!”刚刚随老鸨进来的男子便是褚钦儒,他朝顾嵘峥恭敬的俯身行礼,“不知侯爷今日唤下官前来是为何事?”
“褚大人,你我之间还需这般客气,快坐!”顾嵘峥摆了摆手,一名身着纱衣的女子起身来到褚钦儒的身边伺候落座,眉眼妩媚,笑得风情万种,令褚钦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听闻今日是褚大人爱女及笄之日。”
闻言,褚钦儒坐直了身子,卑躬道,“府内小事,扰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小事?”那人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突然间,那酒杯被砸向了地板上,破裂的声音在此时格外刺耳。
褚钦儒紧忙诚惶诚恐的起身来到桌旁躬身道,“下官也不知殿下会知晓小女及笄之日,更亲自登门前来参加。”
“褚大人好手段,搭上殿下这艘船不说,如今看来是想着与殿下的关系更进一步。”
“下官断然不敢有这等想法,侯爷为殿下立下汗马功劳,此等地位无人撼动,顾大小姐对殿下一往情深,下官也有耳闻,再加上下官是侯爷一手提拔,怎敢做出有悖大人之事。”褚钦儒义正严词道。
顾嵘峥摆手示意两名女子退下,随之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听闻近两年一直有人在暗中查探京中大臣,本官派了好几拨人想要将揪出此人皆是无功而返,褚大人,你觉得这人会是谁呢?”
褚钦儒看了一眼那人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下一惊,“侯爷难道是怀疑···”见那人没有回应,眉头又皱了起来,“可京中谁人不知,他此前在战场上中了箭伤,导致双目失明,双腿瘫痪,太子也多次去府上探望,难道这还有假?”
“那人三年前曾出府寻求名医,殿下曾派人追杀,却让他逃过一命。”
“那···”褚钦儒心中骇然,心头漫上一丝不安之感。
“那事后,太子与其见过一面,但此后太子在登府皆是婉拒,圣上也以其安心养病为由准他不参与宫内大小之事,如今,圣上虽已立储,但若是他真的寻到名医,治好了疾病,那殿下的位置也有可能朝不保夕。”
“那侯爷的意思是?”
“此前,圣上不是曾有意两家联姻。”
“侯爷的意思是···”
朝颜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