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行驶了大约一个时辰,方才看到一家客栈,马车立即安稳的停下来,“公子,到了!”玄衣男子率先下了马车,双手下垂,低头恭声道。
片刻,只见头戴黑纱帷帽的男子下了马车,玄衣男子立即上前伸出右臂,待那指节修长的五指落在他的手臂之上,方才迈开脚步踏上台阶。
褚朝颜二人与那店小二点了些食物又要了些热水,正要回房间便看到走进客栈的二人,看不清那帷帽之下的面容,却清楚地感觉到玄衣男子在对上她的视线时露出的杀气。
“姑娘,咱们走吧!”桐月同样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异样,随即拉着她上楼。
回到房间,小二很快将东西送来,桐月立即伺候她洗手净面,随后二人坐在桌前用饭,褚朝颜却吃不下半块饼,“姑娘,可是食物不合口?”桐月见状问道,“我去让小二送碗汤面过来?”
“不麻烦了,月姑姑!”褚朝颜一手拉住她,“如今这世道,半块饼都可救人性命,我又有何由挑剔,只是想到娘亲,心中便难过万分。”说着,眼圈便已泛红,眼角湿润,“无衣无食的日子我也从未像此刻这样害怕过····”
“夫人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桐月反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姑娘,如今之计我们要尽快找到药老,还有几日路程,这天寒地冻的保重身体是第一位。”
“嗯,我知道了!”褚朝颜点头,勉强吃了些,因明日一早还要赶路,二人便很早就歇下了。
寒风呼啸,击打着门窗,桌上的烛光也渐渐弱了下去,整个客栈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却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景。
忽的听得窗外一响,褚朝颜猛地睁开双眼,看向窗外,只见一道黑影掠过,随即听到一侧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月姑姑,你也听到了!”三年前与秦云锡前往北境时,投宿客栈曾遭悍匪围困,今日又见此景,褚朝颜心下沉了几分。
借着月光,褚朝颜看到桐月朝自己点头,随即翻身下床来到房门前,静听门外的动静,须臾,巨大的声响震惊了整个客栈。
只听门外动静越来越大,二人顺着门缝看去,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斜对面的房间被扔了出来,“那些黑衣人是有目标而来,并非打家劫舍,不过今夜恐怕不得安生了,咱们先静观其变。”桐月低声道。
褚朝颜点头默认,她与桐月虽有武功傍身但也只算个皮毛功夫,如今二人又有要事在身,万不可牵扯这无端是非之中。
无辜投宿之人也不想牵扯其中趁着黑衣人攻守之际仓皇而逃,只是一只脚还未踏足楼梯之上,黑衣人的大刀已经砍中他的后背顿时鲜血横流。
眨眼间,想要逃命的众人皆以死在黑衣人的大刀之下,“杀,一个不留!”黑衣人话音刚落,几名黑衣人顿时展开一场厮杀。
“姑娘,快走!”桐月拉着褚朝颜来到窗前,猛然推开窗户,一阵寒冷的疾风吹进房内,褚朝颜虽不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目睹一场屠杀,但自从上次经此一劫,她便见不得任何嗜血之景,如今又见此景,内心依旧无法平静,双眼布满恐惧,“姑娘先走,无论发生何事,我定会护姑娘周全,切记,我若有不测,姑娘先行回榆林。”桐月叮嘱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她的手中,“收好,以备防身!快点跳下去!”
褚朝颜前脚刚踏出窗户,房门便被黑衣人一脚踢开,见二人要逃,举起手中长刀便劈了过来,桐月当即一闪,褚朝颜察觉到手臂上的手一松,整个人便失了重心般的掉落下去。
幸而有厚重的雪堆接住了她的身体,连续两次从高空坠落,褚朝颜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散架一般,脑袋嗡嗡作响,刺骨的寒风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想到奄奄一息的母亲,她猛然站起身,她还不能死。
她慌张的来到马厩,解开缰绳,正要驾马而逃之时,她却迟疑了,桐月亦是自己的家人,那客栈里更是还有无辜百姓,若是这般回去,该如何与娘亲交代,思及此,褚朝颜抓起挂在马上弓箭,这是秦云锡帮她改良过的弓箭,比手弩轻便且威力也不低于手弩。
‘嗖嗖嗖···’三支连发羽箭直奔黑衣人的面门而去,那人反应已经极快,却还是未躲过那连续而来的羽箭,甚至喉咙里的惊呼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应声倒下。
一道身影立于大堂中央,手握长弓,眼神冷厉,眉宇间偷着一股子倔强之色,待黑衣人注意到那如青竹屹立般的身影,一支箭已然离弓,如疾风般飞驰而去,黑衣人已是极快反应,那箭羽还是擦着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黑衣人明显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痛感,眼神中顿时杀气十足,“杀了她!”
三名黑衣人从二楼一跃而下,顷刻间便包围了褚朝颜,三把长刀从三个方向劈向了她的头颅。
“姑娘!”桐月一声惊呼,她的心简直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再看褚朝颜横起长弓欲要挡住三把长刀,突然出现的一把长剑却抢先一步替她挡住了三把长刀,在看向那剑的主人,正是之前遇到的玄衣男子。
那人护在她的身前,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远处的桐月见状,如闪电般的跑向褚朝颜,玄衣男子与三个黑衣人过了几招明显落了下风,幸得桐月的加入,黑衣人不得分出一人转向桐月。
桐月虽是外祖父宋廷澜收留的孤儿,但从小便跟从舅舅宋久林习得一身功夫,丝毫不逊于男儿,母亲宋棠依出嫁时,毅然跟随母亲去了褚家。
褚朝颜也在片刻的慌乱后恢复了平静,再次抬起手中长弓,她的武功虽不如桐月,但是箭术却远高于众人,一道寒光射来,黑衣人的肩部已经多了一支箭羽,手中的动作稍有迟钝,一把长剑便划破了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眼下面前只剩下一名黑衣人,玄一男子立即占了上风,手中的长剑招招狠厉,不出五招,长剑已经刺透了黑衣人的胸骨,顿时一命呜呼。
见自己的队友倒下,唯一一名黑衣人不再恋战,从腰间掏出一黑丸甩在了桐月的脚下,‘噗’的一声,整个大堂便被一股浓烟笼罩,刺鼻的气味呛的人口鼻发涩。
“不好,公子!”玄衣男子暗叫一声,身形一转,只是还未迈开脚步,一道寒光从耳边飞驰而过,随即听得一声哀叫。
待浓烟散去,只见那柱上靠着一人,正是那丢下黑丸之人,只可惜此刻的他已被一直箭羽钉在了柱子上,顿时,所有的视线不经转向褚朝颜,只见她一只手臂依旧保持着开弓的姿势,另一只手臂垂落于身体一侧。
能在这浓雾之人击中那人,这箭法与力道恐怕不是一般人所为,连同玄衣男子都不由投出一模异样的眼神,但很快他的视线转向另一侧,二楼一处,那道身影正是自家公子,随即快步奔去。
“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若是那长刀劈下来,你就没命了···”着实被吓坏的桐月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忍不住念叨了起来。
褚朝颜自己也着实被吓到了,双腿有些不听使唤,周身正微微的颤抖着,直到看到此刻还在面前心疼自己的桐月方才缓了些神,似乎在庆幸自己没有逃走,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若是没了月姑姑,母亲怕是不要我这女儿了。”
闻言,桐月顿时红了眼眶,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她着实被吓坏了,她半生未嫁,更无子女,与自家小姐相依为命,自是当她比亲生姑娘更加亲切,当黑衣人的长刀劈向她时,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褚朝颜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抬眸正看到迎面走来的两道身影,一位正是刚才出手相救的玄衣男子,另一位自然是之前头戴帷帽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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