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

阳光透过窗棂洒了满室，微风浮动，阵阵花香。

褚朝颜今日并不在房内，应了萧景湛的准许由紫舒与阿婉陪同去了兴安寺，参天古树之下，殿宇连绵，碧瓦飞甍。

她第一次来这里还是数月之前，短短数月，物是人非。

“褚姑娘，方丈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引路的还是那个小和尚，不过几月不见倒是长了些个头。

褚朝颜来到佛堂，目光顿时被吸住，鼻尖酸涩，泪水簌簌而下。

“短短数月，朝堂局势已发生翻天覆地之变。”方丈那苍翠低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前方的路依旧未知，褚姑娘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褚朝颜抬手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先是朝方丈微微躬身行礼，随后目光又落在台上的排位上，“不瞒大师，月姑姑已订好了婚期，她照顾我跟娘亲半辈子，终于要开始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她的声音哽咽，脸色煞白，“织春还只是个孩子···”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缓缓闭上双眼，不在言语。

莲花宝座上，是一座巨大的金身佛像，和蔼地微笑着俯视着芸芸众生，褚朝颜跪在大殿之中静心安度亡灵，方丈大师在一旁撵着佛珠念念有词。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有小和尚拿着几炷香走过来，褚朝颜在案前净手后接过香点燃后插进香炉中，随即再次跪倒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烟雾缭绕，斜生入空。

“哎呦，走路没长眼睛啊！”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房内寂静的氛围。

无辜被撞的阿婉听她恶人先告状，顿时心生怒气，“是你自己撞过来的，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嚷嚷起来了。你是属狗的吧，不仅乱撞人，还乱咬人。”

“你说谁是狗呢。”

“谁承认就说谁。”

“敢羞辱本夫人，看我不打死你。”那人抬手一巴掌就要打过去时，紫舒一个箭步上前，两根手指便捏住了她的手腕，疼得她顿时五官扭曲，“你这个贱人，快给我放手···啊···”

“紫舒。”褚朝颜出声唤了她一声，紫舒随手一甩，那人差点被她甩出去。

小丫鬟连忙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倒在地，“夫人，你没事吧！”

“还不快去把家丁都叫过来，得罪本夫人，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这位夫人，此乃佛门清净之地，休要胡来！”小和尚上前劝阻道。

女子抬眸，目光不经意落在他身后的面容上，眼底不由一惊，很快便被一抹戏谑所取代，推开小和尚朝她走去，还未走至她的面前，便被紫舒拦住了脚步。

从方才紫舒仅用二指就控制了她的手腕，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个练家子，于是不敢与她硬碰硬，但口气却十分刻薄，“褚朝颜，你命可真大，可惜你那俩丫鬟就不如你了，我娘说你是扫把星转世克人，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你胡说什么！”阿婉不悦，想要反驳却被褚朝颜伸手拦住。

她淡然的看着眼前装扮的如半老徐娘的褚伊伊，出声道，“你娘没有告诉你，再过一月，她就要处斩了吗？”

“你这个贱人。”褚伊伊顿时气上心头，“要不是你，我娘亲怎么会被抓进大牢，我又怎会···”她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停下了，紧忙转移了话锋，“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

褚朝颜的神色始终淡淡，“方才听闻你自称本夫人，你嫁人了？不知是哪户高门子弟？”

“褚朝颜，你够了！”褚伊伊愤怒的大喊，无论何时，她在她的面前就像一个小丑，被她愚弄。

“褚朝颜，你不必逞口舌之快，织春与桐月的死不过是刚刚开始，我就看你能笑到几时。”说罢，留下一个狠毒的眼神后，褚伊伊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阿婉气呼呼的指着她的背影道，“阿颜，这女人嘴巴太臭，就应该好好休息她一顿。”

褚朝颜只是冲她笑了笑并未出声回应，转身看向方丈行合十礼，方丈微微颔首，阿婉看着他们，感觉他们在交流着什么，但又好像没说什么。最后她给了自己一个结论，褚朝颜是真聪慧，自己也是真蠢笨。

“紫舒，你查一下褚伊伊，另外派人盯着她。”马车上，褚朝颜吩咐着，她总感觉褚伊伊离开前说的话别有用意。

“是。”紫舒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阿婉倒是闲不住的性格，这一点与萧潇着实想象，“阿颜，那女人是谁啊，这么嚣张？”

“她叫褚伊伊，有个姐姐叫褚蓁蓁，二人是我父亲后娶的妾室所生。”褚朝颜耐心答道，“如今她母亲和姐姐皆在大牢之中，父亲也被贬官回了榆林老宅，不成想她竟还留在京城。”

“跟个泼皮似的，想来在家中也没少欺负你吧！”

褚朝颜笑道，“想欺负我也要有那个本事，不然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是呢是呢！”阿婉连连点头，“阿颜你这么聪明，又有王爷护着，也就褚伊伊那种不长眼的敢在你面前乱叫几声。”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贬我呢？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我当然是在夸你了，我就是想不通，你说你人长得这么美，偏偏脑子还这么聪明，我听秦云锡说，你可会挣钱了，比男人挣的还多，阿颜，我也想挣钱，挣好多的钱，你教教我呗。”

“秦云锡还跟你说什么了？”褚朝颜发现这个在她面前，秦云锡就像是冬天的知了，话少的可怜。

阿婉认真的想了想，又道，“她还说你箭术特别好，连他都甘拜下风，这个阿颜若是愿意也可以教教我，技多不压身嘛！”

“你倒是好学。”

紫舒见她们聊得热闹，心中焦急万分，阿婉这是来给秦云锡当说客了，自家主子本来就不占优势，若是这般下去，她真怕姑娘跑了。

“姑娘，今日王爷未能陪您前来，是因为王爷病倒了。”紫舒突然冒出的话令两人一怔，“听凤栖说，那日王爷在宫里跪了一夜，染上了风寒，王爷一直强忍着，不见太医不吃药，今日突然晕了过去，这才没办法陪你一同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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