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不是说人已经醒了吗？”萧景湛听到内侍偷偷送来的消息，说是褚朝颜醒了，匆忙与楚皇行了礼便离开赶回王府，一路上他心中情绪复杂，更多的是激动，可回来之后，看到床榻之上的她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神色顿时落寞了几分。

文殊这段时间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到他黑上一层的面容，立即上前解释，“褚姑娘方才的确醒了，可她身体过于虚弱，所以又睡去了，不过，王爷放心，褚姑娘已经无性命之忧。”

闻言，萧景湛提着的心放下许多，默然的点点头，坐在了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深怕再次错过她醒来的时机。

萧潇想起今早之事，忍不住上前开口，“二哥，你怎么能同意让那人来见褚姐姐，你知道他对褚姐姐是什么心思吗？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万一把褚姐姐拐走了怎么办？”

一旁的文殊听到她的话，不由吸了口气，这姑娘是仗着公主身份肆无忌惮还是仗着自己的无知大言不惭，敢说他不是善类，信不信分分钟要了你的小命。

“凤栖，送公主回宫。”萧景湛眼皮也没抬的命令道。

看到凤栖走进来，萧潇连连后退，“我不回去，我要等褚姐姐醒来，我有好多话要与褚姐姐说呢，你敢碰本公主一下，我就让母后把你关进大牢。”

“公主请吧！”凤栖自然不敢以下犯上，朝她恭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本公主说了，不走，我···”萧潇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睛一翻，人便晕了过去，因她是姑娘又身份尊贵，凤栖不敢上前，只能任由她倒在了地上。

凤栖惊讶的看着站在萧潇身后的文殊，只见文殊抬起手上的银针，十分无辜的说道，“我只想帮你一下。”说罢，看向一侧的萧景湛，他的视线果然也看向了自己，文殊连忙解释道，“这跟你们点穴是异曲同工，还避免了肢体接触。”

“王爷，这···”凤栖眼神犹豫看了看躺在地毯之上的公主，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

“紫舒！”萧景湛唤道。

走进来的女子正是之前守在这里的丫鬟，凤栖见她来，立刻松了口气，立马赔笑道，“紫舒，辛苦你将公主送回宫。”

紫舒与凤眠的性子十分相像，除了主子，对谁都是冷酷且无情，对于凤栖的谄笑她视若无睹，在萧景湛点头后，她方才扶起地上的公主将人带出去。

文殊与阿婉一般，有萧景湛在场，他们都不愿与他多待一刻，只是阿婉能找借口离开王府，他文殊只能借熬药去小厨房躲一会，“我去熬药。”

见他未出声拒绝，文殊迈着脚步就走，凤栖自是不敢多有打扰，随着文殊前后脚退出了房间。

四周又是一片寂静，他的手指顺着她的眉目轻轻地往下。

她肤色白皙，神若秋水，月射寒江，是只看一眼就不会让人忘却的容颜。只是原本就瘦小的脸颊，此时消瘦的颧骨分明。

忽然想起小时候的她，双髻上总是绑着两个小铃铛，叮铃铃的声音清脆悦耳，肉嘟嘟的小脸颊煞是可爱。

他以为对付这样的小丸子，只需一个狠厉的眼神就能把她吓哭，于是带着几个玩伴将她围住，气势汹汹的瞪着她，她是哭了，而且哭的很凶，直到外祖父将他们痛打一顿，她才止住了哭声，后来他才得知，她是故意的。

之后他也确定了，她真的不怕他们，幸亏他弃暗投明的早，不然被长辈们每日暴揍的时候也少不了他那一份。

回忆往事，不由让人怀念少时无忧无虑的美好，若是一直如此，她会一直是长辈们宠爱的大小姐，他们也应已成过婚了吧，因为他答应过她，待她及笄之时就会娶她过门。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褚朝颜做了一个梦。

梦中时近黄昏，耳边一片嘈杂，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而她站立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新娘子来了。’紧接着喜庆的唢呐声飘入耳中。

她回头看去，一位体型胖硕的大婶正扶着头盖红盖头的新娘子往正堂走去，而身后紧跟着的几道身影让她眼前一惊，织春满脸笑容的搀扶着褚朝颜，有说有笑的跟在新娘子身后，另一侧则是萧景湛，与往日肃清的面容不同，俊朗的面容上泛着红光。

她好奇的跟了上去，正堂内，她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喜服的新郎官，而那张脸她也并不陌生，正是钟叔，他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接过大婶手中的红丝带，因着二人都已无长辈便请了身份尊贵的武王萧景湛与褚朝颜坐在了上位。

‘一拜天地！’二人面朝房门的方向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萧景湛与褚朝颜虽身份在那里，但毕竟是小辈，在二人朝他们躬身之时，站起身连忙上前将二人扶起。

‘夫妻对拜！’二人相对而立，躬身而拜。

‘送入洞房！’声音未落，众人起哄，从正堂到卧房的一路上热闹非凡。

褚朝颜知道织春是个好热闹的，于是便放她去热闹一番，织春原本不放心丢下小姐，下一刻便看到萧景湛伸手握住了褚朝颜的手，那意思很明显是告诉她，放心，你家小姐有我。

织春笑嘻嘻的跑开了，褚朝颜抬眸看了一眼他，脸颊羞红，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反而越抽越紧。

他笑道，‘如今月姑姑已出嫁，咱们是不是也要抓紧时间了？’

‘谁要嫁给你！’褚朝颜嗔了他一眼。

‘不愿意也晚了，钦天监那些老东西不给他们点压力是不会乖乖办事的，不出三日，父皇定会下旨，你就等着本王来娶你入府吧！’

‘阿颜，本王答应你，这一世只爱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将她往旁边一扯。

‘小心！’同一时间，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褚朝颜也出声喊道，可是她与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她的声音根本无人听到。

被突然一扯的褚朝颜脚下不稳倒向一侧，萧景湛正欲伸手去扶她，一把长剑忽然穿透了他的身体，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冲着褚朝颜喊道，‘快走！’说罢还推了她一把。

他身上的长剑猛然抽出，萧景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阿湛！’她喊着，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手握长剑朝她走来。

‘快走！’萧景湛借着最后一口气喊着。

褚朝颜跌跌撞撞的转身就往外跑，她想要喊人，可屋外空无一人，她突然想到所有人都去了卧房，于是便朝着卧房跑去，可刚踏过门槛，便被眼前的景象惊愕到。

‘织春，织春！’她跪在地上摇晃着躺在地上的人儿，她的身下一大片血。

见她无反应，她连忙起身跑到床边，身穿一身红嫁衣的桐月躺在床上，红盖头已被钟叔掀开，二人的嘴角还保持着笑意，可已没了鼻息，鲜血顺着床沿滑落。

‘月姑姑，钟叔，你们醒醒，醒醒啊！’

正在这时，那黑影提剑而来，步步朝她紧逼，‘褚朝颜，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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