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聘江山:城主令我
超小超大

默契

“好好好,没什么大毛病就好。”老夫人这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吩咐道:“十七,你去,差人送一送郎中去。”

“是。”

秦笠阳收回了方才摊在桌上的手腕,作出一副平静的神色出来,“听闻母亲身体不好,妾身特地送了些滋补的东西,还请母亲务必收下。如今见到母亲安康自然也是好了,也是晌午时候了,妾身便不打扰母亲用膳了。”

“你和瑾瑜的感情自然是要好的,便也去吧,我便也不留你了,省的瑾瑜也寻了我来吵吵嚷嚷,让人心烦。”老夫人摆了摆手,“十七,你去,送送夫人,顺带着把那几包八宝茶拿去给夫人。”

“是,奴婢这就去差人把东西取来,也好送送夫人。”

十七恭恭敬敬地把秦笠阳请了出去,巧儿惯是会挑刺儿的主,如今也找不出半分错处,只能瞪着眼睛跟在秦笠阳后面,十七却并未理睬她,而是笑意盈盈地让人把东西包好,亲自把秦笠阳送出了门外。

“真不愧是呆在这侯府的老夫人啊,惯是会用些手段,倒是把人拿捏的死死的。”秦笠阳裹紧了狐裘,抱着手炉立在一棵梅树底下,“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能把宋氏逼成那副模样的人。只不过她到底还是小看了我,我的的确确喜欢谢闻安,但也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那个已经死了的宋氏,当初就是这么被逼死的。”巧儿小声靠在秦笠阳耳边说道:“若是侯爷的心中有您的地位,也不会让老夫人如此折辱于您,若当真如此被动,只怕……后面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原先他们说起这座侯府是吃人的魔窟,起初我倒是不信,如今我倒是彻底明白这句话如何来的了。宋胭脂不过是爱得太深,这便是个十足的蠢物,既然有了前车之鉴,我便再不能重蹈覆辙。”

巧儿点头称是,“正是如此呢,若非侯爷放纵、又有老夫人如此苛难,宋胭脂原本凭借自己的本事和名号早就能安安稳稳在侯府之中饱占一席,哪里会想到会有如今这样……就连这尸身,也不知道埋去何处,真真是惨。”

秦笠阳没有再多说什么,即便她从来不想承认宋胭脂的优秀,即便她先前对她也诸多刁难,可是秦笠阳不是深宫里小肚鸡肠的妇人,也绝不会同身边谄媚权贵的下等人一样,去作践这样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秦笠阳怔怔看着手腕上掐出的红印,巧儿手上提着方才郎中开过的药材,显然知道秦笠阳的意思,很是有一股下等人附庸的意思。

老夫人扶着自己的发髻,身后的十七规规矩矩地立着,看女郎中替老夫人把着脉搏。

“老夫人身体如今越发不好了,草民无能,不能看出老夫人的病情,不过……或许钟宛姑娘应当能看,她性格古怪,行踪也总是飘忽不定,只怕难请。”

“老夫人的病是从前宋氏看着的,药方也是她开的,她不过,会的也只是些皮毛功夫,可倒是能让老夫人的病好转一些,怎么如今又不行了呢。”十七恭恭敬敬地把方子呈上来,“这个方子就是之前宋氏给老妇人看病使的。”

女郎中接过她手里的一片薄薄的纸页,上面不过是寥寥几笔的药材,放在如今盛大的京城里也十分常见,一把药方里抓出来也只是个不起眼的滋补汤药,老夫人从前又如何离不得这样的药方?

“这方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大概是老夫人身体不好了,又有了新的病症,如今切诊难医,是草民能力有限。”

“无妨,十七,送送贵客。”老夫人捏了捏眉心,“我身体如今也不好了,恕不远送。”

女郎中行完礼,战战兢兢地提着药箱出去了,十七像从前一样给人塞了银钱,再体体面面地把人从侧门送了出去,用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将人送走了。

老夫人撑着额角,原本难得见得的苍老似乎在人后瞬间爬满了身体,处处透露着疲倦与风霜,十七掩好了门窗,再倒上一杯温水,送到了老夫人手上。

她鬓间簪着一朵玉雪绒花,花蕊颤颤巍巍,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小幅度摆动着,老夫人揪住十七鬓间的钗子,眼睛里露出一点狠戾。

“人都已经死了,还给我整出这么多事儿来。自从她嫁进来,可没几件好事让我称心如意的,好不容易把这女人送走,又来一尊大佛,秦笠阳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瑾瑜他如今再把从前对宋氏的心思放在秦笠阳身上……只怕……”

簪子上面的金丝钩住了十七的头发,十七闷不作声,反而更加低下头去,道:“老夫人,秦笠阳如今也是身份贵重,到底还是和那位有几分不一样。可侯爷的心思您也应当明白,他既然从前那样喜欢宋氏,便很难将自己的真心交给秦笠阳,更何况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如今却再没出现了。”

老夫人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眼珠,就像是一具庞然大物窥探自己面前弱小的牲畜。

十七被生生扯断了几根发丝,老夫人凝视着这些细黑的发,突然想起来当年宋氏嫁进侯府的情景。

当初宋胭脂也是在第二日过来敬茶,她不顾旁人眼光,把一杯不甚滚烫的茶水泼到了宋胭脂身上,将好好一个人弄成了个狼狈模样,可还没让宋胭脂立规矩,谢闻安火急火燎地便赶来了。

那是谢闻安头一回因为旁人触怒她,自家的儿子帮着一个外人,还是个身份低贱,只配为人奴隶的妾室。作为一个母亲,怎能不心中膈应?

“当年,宋氏倒是有几分敬重的心思,可如今这个秦笠阳,就算她压抑得再好,也不难让我看出来,她就是想爬上折侯府的高位,压着这里的所有人。她的野心勃勃,足以让瑾瑜葬送自己的仕途,宋氏都能活着,可秦笠阳必须死。”

老夫人咬牙切齿地露出一副憎恶模样。一旁跪着的十七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雪天里最冷意浓重,宋胭脂因为身份的缘故甚少出门,好在钟宛的动作也足够快,恢复了她原本的容貌,宋胭脂身上如今多了几分稳重,又是浴火重生一般的人物,身上的气质同从前在百宴楼与侯府都不一样,就算是与她共事多年的着墨,也难以认出她的身份。

她穿上一件湖蓝色的裙,就连自己生活习性与诸多习惯也一一强迫着自己改去,似乎也变成了另外一个崭新的自己。

“如今见着你,我倒觉得陌生了。”钟宛得意于自己的本事,却也不由得觉得有些惋惜,“还是从前好,至少还能与你有几分亲近的意思,如今的你,倒是比从前更像那朵高岭之花了。”

宋胭脂笑了笑,“哪里是什么高岭之花?不过只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比从前是要看的开了些。那边的事情已经与我没什么干系了,我如今活着,只想替着墨完成他心底最想完成的事情,除此以外,也别无他求。”

“公子是个惯把事情藏在心底的人物,就算你想要帮他些什么,只怕他也是不愿。”钟宛摇了摇头,奉劝她放弃这等想法,“你如今就安安心心在楼里待着,让公子看顾着你,不好吗?”

“是我欠他的,我总是要还。”

宋胭脂抬起头,乌黑如云的鬓映衬着眼底的决然,透露出几分势在必得的决心,像是静心锻造的利剑终于出鞘,淬着冷冷寒光,带着逼人的魄气,斥退了敌人建立起的垒高心墙。

宋胭脂与着墨有了俗成的约定,月中总是能腾出些时间来说说心事,这是她从前就有的习惯,如今历经生死回来,也依旧延续了这个习惯,约定俗成地变成了规矩。

那日的宋胭脂只是碰碰运气故意在房里等着,却未曾想着墨真的来寻了她。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玄黑,不同于之前的淡雅,更像是内敛沉稳的人,将心里的诸多想法也隐藏在这样的黑色之后,变得更是高深莫测,让人难以捉摸,甚至心生畏惧。

“胭脂。”

宋胭脂点了点头,着墨神色有些疲倦,捏着眉心在她对面坐下。

“你的样子,看起来状态有些差,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宋胭脂照常问着,也同以往一样给他沏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如果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或许我能够替你解惑。”

自从宋胭脂回来,着墨一直都只是摇头,问一些生活琐事,再也不能对她敞开心扉,也再也没有喝上一口茶水,两个人见着面,就像老僧入定一般枯坐,等到了时候便散了,似乎只是个不能推却的任务。

宋胭脂不会肖想啄米会将心事告诉她。她若是设身处地,自然也会这样做,一个多年不见的人,曾经背叛过的小人,如何又能真的再度敞开心扉,让他瞧见里面的一颗赤诚之心?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我自己的身份,胭脂,你想知道吗?”

宋胭脂愣了一下,随即从他凝重的神色里看出些许端倪,她端正了容色,说道:“你如果愿意告诉我。”

她没有接上后面那半句话,着墨看着她陌生的面容,与从前大相径庭的样貌,似乎和一位故人的脸重合起来,变成了让他能够卸下防备吐露心声的至亲之人。他从来都知道宋胭脂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宋胭脂不说,他也能够从她的一个眼神读懂她所有的心事。

他们从来都是相依为命,互相从不丈量彼此内心最后的防线。宋胭脂只知道自己的这张脸不能出现在阙京之中,可如今她却必须摆脱自己原来的身份,捡回了属于自己的原来容貌,可即便多么反常,着墨却没有过问半句。

他知道,宋胭脂想让他明白的事,一定会亲口告诉他。

“我想要如今朔朝的储君之位。”

“这就是你计划多年的事,是吗?”

宋胭脂并不讶异,而是反问道着墨的理想,就像宋胭脂惊讶于着墨不会过问她的任何私事一样,着墨也同样吃惊于宋胭脂的疑问。

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多此一举,着墨低头,喝了半盏茶水,缓缓道:“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原本可以更快。你说的也不错,这正是我策划许久的事,可胭脂,你也应该明白其中的艰难,我从来没有想过会牵连上别人。”

着墨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他们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就是因为过于亲近,才害怕拖累;也正是因为分外难舍,所以更害怕现实的考验。

“可你今天说出来,不就是已经让我经受牵连了吗?”宋胭脂笑了一下,更像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了,谁让我们就算是打断骨头也连着一条筋呢?”

“你愿意帮我?就算是万劫不复?”

宋胭脂给他添上了一盏茶,“当初那样万劫不复,你也依旧带着百宴楼,站在了我的身后。你知道一旦我背叛的后果,却舍弃了你的理想,只为成为我强大的后盾。我本欠你,更何况如今的我,也不剩下什么了。”

“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着墨握住了她的手,“给你一个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站在我身边的身份。”

宋胭脂反握住他的手腕,“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二人之间之前微妙的隔阂似乎也因为这一次谈话化解,着墨穿着的玄色似乎也告诉了宋胭脂他心里掩藏的秘密,宋胭脂新生的身份也告诉了着墨自己难以掌控的未来。

在未知和不可掌控里,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绝佳的搭档,可是偏偏两个人的骨子里面都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疯狂,让本该错道的人生重新以一种蛮力接上正轨。

从来不会选择沉稳,他们生来就是与众不同,这就是他们让人胆寒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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