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嫔捏着一卷明黄色锦帛若有所思,一旁侍女见状,轻声道:“主儿,这可是好事啊,晋了位份咱们便可以搬去主殿居住了,地方也没那么偏僻,若能得到陛下荣宠,想来四皇子也能多得陛下宠爱啊。”
月嫔微一皱眉,叹道:“你这丫头,这些荣宠就真的是好事吗?如今二皇子三皇子争权夺势,我孩儿好不容易逃过这一遭,当初太子便是因为这档子事,若盛之重蹈覆辙,那我以后便真的没了依靠了。”
“娘娘,这有什么好怕的,四皇子不如二皇子三皇子聪颖,更无夺势之心,既无陛下宠爱也无大权在握,怎么会被那两位娘娘瞧上?莫说这瞧上了,只怕是从未将咱们殿下当成是敌手呢。”
月嫔轻轻展开锦帛,缓缓摩挲着上面的“贤妃”二字,“当初她们不也是没将君临放在眼里吗?可怜了我的儿,即便相见,我也只能当作是不认,如今膝下只有这一个孩子,可不能让人再觉得我们有争权之心啊。”
“当初他们就觉得我儿不会有争位之心,便安心对付二殿下生母,可是他们都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如此举动,那个时候陛下甚至要拟旨让他入主东宫,后来却被皇后撞破,陛下疑心重,便将那姜将军一事安在他的头上。”
苏君临一夜之间被打出皇宫,永生永世再不得入长景,便投靠了当初正要举兵对峙大朔的西楚,连破两关,后在飞沙关一处被温敛和温殷两兄妹拦下。
“娘娘何必担心,陛下已经给殿下指婚那唐家的庶出小姐,听说性子和殿下很合得来,这旨意也已经下了,唐家那边也觉得能和皇子联姻甚好,庶出的小姐嫁给我们殿下做正室,奴婢还觉得委屈了殿下呢。”
月嫔将锦帛收入盒中,问道:“怎么就委屈了?”
“那俞锦柒也是庶女,俞家也和唐侯府不相上下,为何她嫁给二皇子就是侧妃,我们大朔重文,怎么那姜吟倒成了正妃,若是奴婢,才是不满这桩婚事呢,那姑娘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性子也不知道有多野。”
月嫔劝道:“温殷虽是武将出身嫡女,但明珠郡主是精通琴棋书画,君家小姐曾于琴艺落败于她,由此可见温殷也并非乡野之人,那孩子我见过,端庄典雅,性子也好,更何况她的手里攥着一半温家的兵符,陛下自然器重。”
月嫔言罢,却听得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给侍女递了个眼色,侍女前去打开房门,那老黄门一甩浮尘,给月嫔恭顺请安。
“给贤妃娘娘请安,恭喜贤妃娘娘,陛下今儿个要来您殿里过夜,命您好生准备着,月华宫居住偏远,陛下让老奴告知娘娘,让您过几日搬去合欢宫里。”
月嫔垂下眼睑,低声问道:“那合欢宫曾经可是二殿下生母所居之处?”
“是,合欢宫离陛下所居离得近了些,如今宫殿内是空的,听闻娘娘喜静,那殿里不曾有其他嫔妃居住,就只有娘娘一个,娘娘如今受陛下恩宠,是好事啊。”
“公公辛苦,先起来吧。”虚虚扶了他一把,月嫔温和道,“贤妃这个名头尚未有过封妃之礼,虽入主合欢宫,但依旧是月嫔,为避免他人闲言,还请公公不要这样称呼的好。”
“娘娘心思细腻,老奴便遵旨了。”
月嫔让宫女看了赏,便遣散众人出去,侍女正欲关上房门,却被一名男子抵住门槛。
那侍女吓了一跳,见了来人,嗔怪道:“殿下,您吓死奴婢了,外面风雪大,您还是快一些进屋来吧,娘娘在屋里呢。”
盛之笑了笑,眸若含星,眼底清澈,让人见了十分舒服,“好,我从外面带了些御寒的药材给母妃调养身体,你拿下去,今儿个晚膳后煎了吧。”
“是。”
脱下大氅,盛之快步走进屋内,欠身问安,“儿臣给母妃请安。”
月嫔点了点头,让他赶紧坐下,“盛之啊,你可知你父皇与你赐婚之事?可对这桩婚事还满意?”
“儿子自然满意,便回来路上听说母妃晋了位份,儿子喜不自胜,但如今这天气寒凉,还请母妃注意身体才是,儿臣从外面求了些药,还望母妃喝下能够驱寒保暖,少受些折磨。”
月嫔闻言笑道:“傻孩子,虽说现下天气寒冷,但这屋里燃着炭火,温暖如春,我怎么会冻着,倒是你,常出门在外,别染上什么风寒,省得让你父皇和我担心才是。”
“殿下可真是孝顺,出门在外也不会忘了娘娘,还专门去求取药材给娘娘调理。”
“儿臣是觉得太医院离这儿颇远,那些太医都怕走得远,母妃您又是个没大病就不劳烦太医院的,儿臣怕您自己受苦,败坏了身子,所以去外面求了这些,不过是一些御寒的,不会对身子有什么害处,我们书院好多师兄姐都在用这个。”
月嫔点了点头,将他的手拉过来抱在怀里,“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冻坏了吧?云香,你去烧个手炉给殿下暖暖,这茶水也凉了,重新煎一壶吧。”
“是。”
待侍女下去后,盛之道:“母妃,宫里的太师讲学儿臣当初觉得生涩难懂听了多日便去了外面听学,如今也是年龄回宫了,老师对儿臣说该教的他也都教给儿臣了,倒不用日日在宫外徘徊了。”
月嫔叹道:“当初你提出这件事情,本不指望你父皇同意,你父皇大抵也觉得你生性纯良,所以便答应了下来,如今你回来,为娘得了恩宠,你又被陛下指婚,这对我们来说,实在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月嫔拍了拍他的手,盛之笑道:“母妃,这怕什么,大不了等他们二人争个你死我活,我再坐收渔翁之利,东宫之位不就是儿臣的了吗?”
“你难不成想要重蹈你哥哥的覆辙吗?”月嫔似乎是有些生气,甩开他的手,“不行,我绝不容易你参与争夺,你可知就这位置,争来夺去,流血多少?你父皇便就是个例子,最终兄弟就只剩下摄政王,其它王爷再不留活口……”
“母妃,儿臣就说着玩玩而已嘛,再说了,儿臣拿什么去争?宠爱?二哥得到的已经很多了,权力?朝中无一不是三哥的人,儿臣什么都没有,如今能做的,就是和二位哥哥交好日后赐我封地,不对我为难那便好了。”
月嫔抚着胸口,“你无意那就是最好,你若去争那才是白白丢了性命,恰巧你父皇的意思,要让我搬去合欢宫,今儿个你父皇还要过来,顺便我便同他说说你府邸一事,你总不能跟着我一起在这宫里住。”
“知道了母妃,恰巧回了宫,儿臣还要去拜会母后,就不打扰母妃歇息了,母妃可要记得喝药,不要忘记,辜负了儿臣一番心意。”
“好了知道了,你快去吧,别让你母后久等,抓你的错处。”
“唉。那儿臣告退。”
月嫔苦笑着摇了摇头,取出一旁箱子里绣了一半的手帕,侍女端了茶水上来,“咦?殿下这就走了吗?也不喝两口热茶再走。”
月嫔绣着手中的红白牡丹,低声道:“云香,你去看看殿下带回来的药有没有什么不妥,吃了会不会有什么害处,暗暗的查,不要让旁的人知道了。”
“娘娘觉得殿下带回来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月嫔摇了摇头,“盛之是没有问题,就怕盛之身边的人有什么问题,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查查也没什么坏处,没问题倒还是好,若有问题……那是该仔细应对了,至少不能让我儿,让我白白受了这等迫害。”
“是,奴婢定然不负娘娘所托,娘娘,奴婢瞧着时辰,该用午膳了。方才御膳房送来的饭菜是陛下照顾着做的,都是些娘娘爱吃的菜色,奴婢这就让他们端上来。”
月嫔点了点头,“陛下如今这般关心我们母子,恐怕是有人暗中提点,不论是谁,都要多谢他的好意,云香,你悄悄去查一查最近是什么人在陛下身旁当差,是不是我们认得的,若是熟人,必然要好好照顾才是。”
“嗯,奴婢知道了,会好好办的。”
侍女挥了挥手,提着食盒的宫女躬身走入,一一摆好饭菜。
“这天气有些冷,月华宫和御膳房脚程也远了些,娘娘,奴婢还是拿去热一热的好。”
月嫔摆了摆手,“罢了,就这样吧,不碍事。本来月华宫也有小膳房的,这些菜还是温热的,都是这些宫人仔细护着,不然早就凉透了,云香,看赏吧。”
“是。”
侍女替她摆好碗筷,便同宫人看赏,宫人候在门外,月嫔觉得屋外凉,便让他们去耳房等候,待用膳完毕,那些宫人收拾妥当,这才行礼致谢,月嫔挥了挥手,便让她们都离去了。
“娘娘……”
“多照顾些不是什么坏事,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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