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聘江山:城主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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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音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春日宴》

绿荫覆盖,苏君寒抬手贴住额角,盖去一点刺眼的日光,宋子安听着身后沙弥撞钟声响起,这一片燥热之中便是一方净土,让人难得安心了些,宋子安顺过来两顶斗笠遮阳,却不由得神色一凝。

“怎么了?”

哨音嘹亮,四处响彻,竟连苏君寒也能在此处听得一清二楚,飞鸟惊动,扑棱着翅膀飞过,振动了葱绿的叶,宋子安道:“锦衣卫的传来也消息,郡守府那边……好像出事了,事关后宅,暂且还无人惊动。”

“只怕是姑娘这会儿已经出手了,虽然不知为何原因牵连到了郡守,只不过过了这么久还没有醉玉春的消息,应该是姑娘自己的私人仇怨,你可有叫人查探过魏蓝的身世?”

哨音停歇,终究是安静了下来,宋子安摇了摇头,苏君寒见他神色不由得心头一紧,“我也有查过魏蓝姑娘的身世,只不过醉玉春里的卖身契压在了鸨儿手里,你应当也知道醉玉春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要是想打探,只怕没那么容易。”

能够让醉玉春把魏蓝将养成这样的尤物,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之事,人一旦能够专心致志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久了,心底的恨意也会跟着如野草一样疯狂生长,魏蓝究竟是该有什么仇怨,能够支撑她在醉玉春待至如今?

若非是刻骨铭心的恨意,只怕任谁也不会相信魏蓝这等倾城之色与绰约风姿,会甘愿就待在醉玉春里消磨余生。

“郡守后宅出了事,只怕和姑娘也脱不了干系,我们总该是要在这其中查探些什么的,我听说岱州的郡守夫人是陛下亲自将郡主指婚给了他,只是后来郡守收了一个填房,恩爱至极,甚至到了被抬成贵妾的地步……”

“什么人竟然能让郡守大人如此着迷,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吧。”

宋子安却说不是,他看着面前的长阶与苏君寒额角渗出的薄汗,慢慢蹲下身子让他上来,苏君寒犹豫了半晌,手指轻轻落在宋子安肩膀上,便被他托起来背上。

“好轻。”宋子安淡笑着回过头,踱步往前走去,“郡守家的贵妾,是个平头百姓里出来的良家女子,倒是没什么厉害之处,只是后宅见血,家宅不宁,郡守娶妻到了如今,也没个一儿半女。”

太阳毒辣,苏君寒手里攥着宋子安的斗笠,纱帘随风而动,露出他一张柔美地过分的脸,“魏蓝姑娘曾经帮我们逃生,有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们自然也应该帮衬着她一些,子安,你派人再去看看郡守府上出了什么事。”

“我的好殿下,我早就按照你的吩咐去办了,也不急于一时。倒是这几日有个奇怪的事,这不语城如今正是花季盛开最为绚烂的时候,一路打听过来,怎么没有见着那对种不败花的老夫妇?”

不语城的四季花开不败,层叠着花瓣,花朵大入斗,与盛开的芙蓉没什么分别,白芙蓉成熟以后就会变成淡粉深粉的颜色,花蕊一簇成淡黄挤拢成一堆,花朵便也没什么香气,可四季花不同,长得不知比芙蓉好看多少,香气却是清甜,淡淡的香味甚是得女子喜爱。

苏君寒一手摇着斗笠给宋子安扇风,却是说道:“也许是老人家这几日不得空,或许我们运气不好,没有赶上好时候,再等等吧,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才是。”

“好,我都听你的。”

“你看看你,一身都是汗,觉得累放我下来就是了。”

苏君寒用帕子给宋子安擦拭沁出来的汗珠,锦帕洇开一片淡淡的水渍,帕尾垂落在宋子安面前,豁然便是一从深浅不一的竹,挺直地落在锦帕上,就像是点缀在上面的葱茏,好看的很。

“不放,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宋子安回头,“我若是放开你,你又跑了怎么办?”

苏君寒拥着他的头颅与他亲吻,喘息间笑着说道:“蠢话,我什么时候放开过你?宋哥哥这样惹人疼爱,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跑?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开你,永远不会。”

魏蓝口中衔着一块白布,牙关紧咬着嘴里的东西,她紧闭着眼睛,双手用力,将刀片从胸前取出,伤口汩汩流着鲜血,她抬手胡乱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褪下了衣衫。

抬手取过干净的纱布,断裂的刀片落入铜盆里,沉进水中,发出闷然作响的声音,金疮药却已经被挖空了,即便如此,也涂不满身上狰狞可怖的伤痕。

“可恶……”

有人推开门进来,白发苍苍的老婆子手里端着一盆干净的热水,撤走了魏蓝身旁染得鲜红的血水,“蓝儿,他本就是个负心人,你又何苦如此执着?听为娘的一句劝,不要再去那处了,若是让他知道你再对郡主不敬,他又怎么会放过你,即便你回来了又能改变什么。”

“阿娘……我好疼。”

魏蓝捂住抽疼的伤口,伤口是新的,流血的时候还热气腾腾,如今隔着药味儿和纱布,只有丝丝缕缕的凉意,老婆子走上前将魏蓝拥入怀中,却是无奈般地幽叹,“傻孩子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老太婆,该出来了。”

魏蓝捂住钝痛的伤口,对她点了点头,“娘,你且去吧,我在此处休息片刻就是,你不必太担心我,我如今伤成这样,又怎么再去见他?”

“你想开了就好,娘都支持你,即便是跟着方公子,娘也同意了,只要你不再回去找那个人,什么条件娘都会答应你,好吗?”

魏蓝点了点头,便催促着老人出去。

房门被渐渐合上,却能够听见清脆的落锁声,魏蓝见了无数的铁链铁锁,对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钝痛开始缓慢侵蚀着神智,魏蓝借着半边手臂的力量终于躺进被子里,却因为疼痛怎么也睡不着。

轩窗翻动声响起,魏蓝满脸戒备着费力坐起身,方云澜却已经落在榻边,见她如此,不由得冷笑道:“我不过刚刚放你来这儿,你就为了你的私仇把你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为了一个男人,何必呢?”

魏蓝满目愧疚,却道:“主人,我……魏蓝无能。”

“你还记不记得你最初找到我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也是告诉我,你想要得到你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报你的仇,是我劝说你活了下去,既然我救了你的命,你这条命就是我的,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去死。”

“魏蓝明白。”

方云澜将一罐上好的伤药丢在她面前,“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魏蓝受宠若惊,连忙摇了摇头,“怎么好劳烦主人亲自动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来?你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能自己上药?你若是养不好伤,就没法子帮我办事,你要记住你对我的价值。”方云澜说罢,便等着魏蓝下一步动作,“苏宋二人也会来岱州,这几**在岱州活动,可有见过他们?”

魏蓝低下了头。

“算了,问了你也是白问。也是曹运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搅黄了我的好事,否则也就轮不到今日。你那边的事情可要我帮你解决干净?”

“不必了主人,魏蓝自会处理完全。”

方云澜点了点头,却道:“你要是想自己解决,我也不会拦着你。我就在岱州,你若有什么需要,记得唤我,别让你那对父母知道我在。”

方云澜看着魏蓝胸口上一个深红的血窟窿,却蹙紧了眉头,刚刚沾了药物,伤口才凝固着,却因为纱布的牵连又重新流血,不知这样的伤口又要将养多少日,也不知凶手究竟是多大的仇恨,偏要捅这样一个伤口出来。

避开了心脏,却是冲着要命的手法,这是多大的仇怨才会下此狠手?

“主人也觉得难看吗?”

“有了伤口,自会结疤,好好养着几个月也就会好全,可是心却不一定了,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属下,好了伤疤偏偏就是忘了疼,你啊,倒不如不来岱州,我的事情差点又被你搞砸了。”

方云澜即便用这样的口吻,却依旧下手温柔,纱布被重新包裹好,魏蓝穿上衣,却问道:“主人,你说当初情深至极,为何偏偏我和他之间,就走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方云澜冷笑着用温水洗干净沾了鲜血的手指,却道:“什么情深至极?那不过也是说给你听的笑话,你偏偏就当了真,我这些年教给你的东西,你偏偏全都忘记了。魏蓝,你不要忘记如今的你又是拜何人所赐!”

“是……魏蓝自当铭记于心。”

轩窗被风吹的咯吱作响,外边解锁声音响起,方云澜站起身,“记住我的话,就算你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你那两位亲人考虑,魏蓝,你努力了多年是为了什么?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方云澜翻了轩窗离开,魏蓝看着母亲从外面进来,不知为何,就落下了泪。

本来他们都可以长命百岁,那一年,她独自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只有她的父母不这么觉得,一直等着她,从青丝等到了白发,如今好不容易盼着她回来,却带着这一身的伤痕。

身体上的伤痕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更多的伤痕却烙在了心底,怎么也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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