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内,众人震惊不已却沉默地等待着掌门发话。
这山脚下突然冒出一个要拜师的小姑娘,还是要拜掌门大弟子为师,且不说一清仙门不轻易收女弟子,就算要收,也是由掌门那一辈的长老们决定,轮不上手底下的弟子。
于是这天,一清各大长老聚在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谈。
一个坐在左侧的黑胡子老道说道:
“怀越是掌门师兄的首席弟子,资历上是可以收徒儿的,只是,暂且怕不能收女弟子吧?”
右侧一老道不认同,忍不住开口了:
“古瑞师兄此言差矣,师兄你的大弟子怀旭前段时间不也收了一个女弟子,怎么到了怀越这里就不行了?”
“那能相提并论吗?那女子道法慧根已达三层,是个修仙的好苗子,自然可以收到我们一清来,可这个女子身上不见一点慧根,还如此大吼大叫不知礼数,怎可轻易收了来,也不怕外人笑话吗?”
正堂中间的白发老人沉默不语,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屋外传来扣门声
梁怀越:弟子怀越求见师父
一清掌门:进来吧
三日后
李舟容来到山脚下的第三次,山上终于下来个人传话
龙套:掌门说了,允许你进一清,但是暂不能收你做一清弟子,你需抛下俗世身份,做个洒扫弟子,若不愿意,就请快快下山去吧
李舟容:愿意愿意!我愿意!
她如此爽快答应,让那传话的弟子愣了一瞬,到底有啥好的让她这么奋不顾身地进来?
从那以后,李舟容不再是李舟容,而是一清道观的阿容。
李舟容与李老爷有一个约定:三年内,若搞不定那梁怀越,便乖乖回家嫁人。
所以,自打那天起,李舟容就在心里种下了一个艰巨梦想:让梁怀越还俗!爱上我!
一清的生活就此开始······
“阿容!把这个衣服洗了!记得不要用太多皂角啊,上次都没冲洗干净!”
李舟容:哎好!
“阿容阿容!送茶的人来了,你去山下把茶货搬上来吧!”
李舟容:来啦!
“阿容啊!师父说他园中的菜地忘了浇水,你去挑两桶水浇一下!”
李舟容:好的!
“阿容!哎呀你怎么还在吃饭啊?师兄们刚刚练完剑,你赶紧去收回来洗干净啊!”
李舟容:好……
“阿容那个……”
李舟容:内心:不要再叫我啦~
这如同被剥削般的奴隶生活照常过着,每天见到最多的就是晨曦和落日。
可是,我不是来给人使唤的啊,我是来搞定梁怀越的啊!这几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这天,一清举行三年一度的弟子比试大会。
而那些低等弟子则负责在一旁给各个师兄们奉茶,阿容抓住机会,跟一个女弟子换了位置,这样算下来,就是她在怀越那里了哈哈哈~
她随着队伍低着头匆匆挨个坐下,当她满心期待地来到师兄旁时,傻眼了,等等!你哪位?不是梁怀越?
再一看,整个人都要石化了,算漏一个!梁怀越在前面一个,这下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心不在焉地倒着茶水,突然一个不小心,茶杯打翻了,瞬间一股热流冲了出来,只听那师兄呵斥道
龙套2:长没长眼睛!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来干什么?跟我滚!
阿容低着头口中说着“对不起”,心中暗骂倒霉预备离开,忽然侧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梁怀越:怀旭师弟莫要动怒,我的茶给你吧
梁怀越将自己桌上的茶放到了怀旭案上,看了看跪在一边的阿容,又看了看怀旭
梁怀越:师弟且先去换一下衣衫吧,离你上场快了
怀旭愤愤离去,阿容跪在那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一袭白衣出现在她面前,梁怀越坐在了怀旭位子上,想来是自我牺牲,将未打湿的位子留给那个怀旭。
当阿容小心翼翼抬眼去看他时,发现他好像并未察觉,一直盯着比试台看,阿容觉得心里有些失落:他不记得我了吗?那他刚刚为什么要替我解围?
一个小白瓶赫然伸到了她面前,只听那人开口
梁怀越:我本打算备着给那些今日可能受伤的师兄弟,但女孩子家不好留下什么伤疤,你先拿去用吧
阿容觉得,若不是那天是个阴天,她真的怀疑有一个很大的太阳出现在她面前了,照的自己浑身暖洋洋的。
她在接过那瓶药的时候才感知到自己的左手被烫伤了好大一块,疼是疼,但是,好像此刻也没那么疼了……
梁怀越自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早起的窗前收到一封匿名信和一份包裹:
李舟容:怀越师兄,这是我爹爹昨日送来的蜜饯,可甜了!你修炼无聊之余,可以含一颗在嘴里,喜欢的话你就在窗户上留一颗小石头,我明天再给你送!
李舟容:怀越师兄,那天我在山头挑水时看见好多茉莉花,我就摘了一些回来做了花茶,这些你留着自己慢慢喝吧,特别清香,喜欢的话你就在窗户上留一颗小石头,我回头再给你做!
李舟容:怀越师兄,今日我家里人又给我送来很多好吃的!那些都被师姐们抢去了,不过这个夜明珠我拼死护住了,这是我爹爹的朋友送的,听说拿在手里不仅冬暖夏凉,读书的时候还可以照光不招蚊子!是不是特别好?我特意留给你的!你要是喜欢就在窗户上留一颗小石头,我……我有空给你擦夜明珠啊!”
…………
可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阿容没有收到一颗小石头,她心里的石头倒是越堆越高。
这天,有个小师姐偷懒遣她去给竹林里练剑的怀越送早饭,她特意好好收拾了一番,提着饭盒便乐吟吟地跑了出去。
竹林边上有条小溪,每日清晨梁怀越都要练上一个时辰的剑,再去溪边自己把剑洗个干净。
意外有个冒冒失失地小丫头穿着一身青灰色布衫,抱着红木盒站在溪边上,笑眯着眼睛看他。
李舟容:怀越师兄可真细致,别的师兄都是把剑扔到后面让我们洗,只有你会自己洗干净!
李舟容:怀越师兄,今天阿梦师姐身体不适,所以是我来给你送早点的,你快吃吧
她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手捧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吃东西的梁怀越,心想:长得好看的人真是做什么都好看啊!
梁怀越被她看的咀嚼都慢了三分,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她说
梁怀越:这点心不错,是你做的吗?
阿容看了一眼食盒答道
李舟容:不是我,这个是阿梦师姐做的,很好吃吗?你喜欢?
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不会做饭?
怀越淡淡一笑
梁怀越:嗯,味道不错
阿容内心有点不悦,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不会做那么好吃的点心还是因为他爱吃别人做的点心。
她转过头去,迎着晨曦的暖光看到了清澈的溪水里有跳出来的鱼,心念一动,忙跑到溪边蹲下去看个清楚,果然!真的有鱼!
李舟容:怀越师兄,你不介意我在这里摸鱼吧?
梁怀越拿着糕点抬头去看她,背着晨阳,却仍能感受到那明媚灿烂的笑颜。
他微微点头,她便去杂草堆里掩盖着脱了鞋袜,下了水。
脚底是丝丝的冰爽,宛如长娟拂过脚腕,滑滑的,凉凉的。
她弯下腰,毫不在意地伸出双臂去水里面捞鱼。梁怀越也很礼貌地离她远了些,在上游处清洗剑鞘。
忽然,听见阿容“啊”的一声,他急忙赶过去一看,那丫头坐在草地上,一只脚还在水里,另一只脚高高抬起,只见那抬起的脚底被什么划开了一个口子,正流着血。
梁怀越看着她皱着眉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走过去,一把抱起小姑娘将她放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又“嘶啦”一下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角,小心翼翼地将那伤口包裹住止了血。
抬眼无意地瞄了一眼说道
梁怀越:伤口需要尽快处理,我带你回去
未等阿容开口,他又一把抱起她,直直地向山前走去,那把方才清洗干净的剑迫使阿容放在怀里。
那是挨着他最近的一次,躺在他怀里贪婪地闻着那股若隐若现的清香,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香,总能让人心底瞬间安逸。
他的睫毛特别好看,长长的衬托着那双装满星辰的眼睛。她总是爱偷偷看他,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所有所有,她都喜欢。
李舟容:你为什么不能成为我师父呢?你不愿意吗?还是你不喜欢我?
阿容第一次正面且直白地将心里话问出,她觉得,如果那个答案有一丝丝犹豫,那她就一定有希望。
可,他只是手下一顿,至始至终未答她一句话。
阿容开始每日学习做饭烧菜,她再一次相信老人常言有一定的道理: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她买通厨房的小师弟,每日大胆地用材料进行自己的厨艺试验,时常引得整个一清山乌烟弥漫,自己也是灰头土脸地跑出跑进。
终于在这一天,她做出来自觉可以下口的菜:红烧桂花鱼!
偷偷摸摸地跑到了梁怀越练剑的树林里,然后举起那道红烧桂花鱼满眼期待地递到了他眼前
李舟容:怀越师兄你看!这是我做的鱼,看样子味道应该还可以,你尝尝吧!
梁怀越看着那盘鱼,说实话,看模样是能入眼的,只是……
这位自称师妹的小姑娘,已经给他送了半个月的菜肴了,从黑乎乎的辣子鸡到咸到人脚底的红枣雪梨汤,从没了叶的甜心青菜到包着蛋壳的富贵丸子……
他感觉自己的味觉要丧失了。
梁怀越:不……不用了……
阿容疑惑地看着他
李舟容:这次是真的不难吃了,我试过很多次的,你就尝一小口好不好?
梁怀越欲开口,却被来人唤了一声
龙套:师兄!师父找你有急事,速速去前厅!
梁怀越:好,我这就去
转眼有些不忍地看了看阿容,阿容明白他想说什么,遂笑道
李舟容:那师兄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梁怀越:天要暗了,夜里会很凉,不用等我,回去吧
李舟容:没关系的,我穿的可厚了,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快去
她那张笑脸一如既往的灿烂动人,好似心里不会装进去任何烦恼,梁怀越回了一个温柔的笑,便御剑而去。
如第一次见到他那样,他的身影再一次在她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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