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多铎回京后，也就豪格与代善之子硕托在多尔衮面前能说上两句话，瞧着明明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可多尔衮神色并不见几分轻松，硕托递过鹿皮酒壶，“十四叔还在忧心什么？”

多尔衮接过酒壶却只是拿在手上摩挲着，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总是隐隐有一股不安稳，却又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豪格用刀子割下一块鹿肉笑了一声，“十四叔不必如此愁眉不展，回京不久想必就要恭贺你喜得麟儿了。”

小玉儿，多尔衮心狠狠一沉，他知道他的不安是从何而来了。

正想着就听夜色里马蹄声急促地由远及近而来，三人皆抬头看去，片刻后一人从马上跃下刚走了两步，身后马儿就哀嘶一声轰然倒地。

“什么事？”多尔衮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酒壶。

来人一下跪倒在地，“参见睿亲王，给王爷报喜，福晋生下一个小格格！”

豪格张大了嘴，嘴里的鹿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眨了眨眼睛喃喃道：“这……我这嘴莫不是开过光了？”

多尔衮一下站起身来，吩咐豪格与硕托按计划带大军回朝，又高声叫它斯哈牵出踏月，主仆二人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硕托捡起被多尔衮随手放在地上的酒壶拧开来喝了一大口，低头嘴角一牵，“难得见十四叔如此。”

哲哲坐在床边抱着襁褓轻声细语地哄着皮肤还有些皱巴巴的婴儿，真是长生天保佑，小玉儿那日听见多尔衮的名字拼着一口气生下这个女儿，这才勉强保得母子平安。

小玉儿如今还起不了身，平躺着眼巴巴地看着哲哲和布木布泰两人在她身边替她哄女儿，好不容易把这猫儿似的娃娃哄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身边让她看一看。

孩子不足月，比寻常的娃娃都要小一些，看她皱巴巴的一张小脸小玉儿眼睛里莫名噙了泪，这是她和多尔衮的女儿，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下的女儿，可她怎么这么小，一点点哭声都牵动着她的心。

“哎呀，做额娘的人了，怎么还哭上了，可不敢哭呀，回头眼睛落下病了就不好了。”哲哲眼尖赶紧替她擦了擦眼泪，“不哭了。”

小玉儿傻傻地笑了笑，“姑姑，多尔衮什么回来啊，我好想他，想他来接我回家。”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能不想自己夫君吗，哲哲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快了，快了。”

多尔衮连夜奔波回京，先面见了皇太极交还虎符，而后像是辫子着了火似的急急往清宁宫去，哲哲一听通禀赶紧把人传进来，瞧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一个劲儿地笑道：“做阿玛的人了，该稳重些的。快来看看小玉儿和你这宝贝格格，我去安排马车，可别叫她吹了风。”

摇篮就放在床边，小玉儿还睡着，多尔衮取下头盔佩刀交给乌兰轻手轻脚在床边坐下，娃娃已经不像刚出生时浑身通红而皱巴巴的了，皮肤舒展开滴溜圆的两只大眼睛像极了小玉儿，多尔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攥在一起的拳头，而娃娃的小拳头却慢慢松开，继而一下就抓着多尔衮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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