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军拔营那日小玉儿没有去送行，乌兰瞧她心心念念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忍不住劝道：“格格，您若真是放心不下，去看一看也没什么的。”

小玉儿手里捏着的针在半空中顿住，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微微叹了口气，“还是不去了，他是主帅，不好叫人觉得他像是放不下儿女情长似的。”

多尔衮从大军阵前走过，眸光打量过每一个人的脸，而今的两白旗是他亲手练就的雄师，征服草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多铎捧着头盔到他身侧，“哥，豪格与阿古拉一军已经出发了。”

“好。”多尔衮从亲兵手中牵过踏月，翻身上马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大金的勇士们，出发！”

大军西出盛京不过二十里，从城中便追出一匹快马，人到了跟前多尔衮认出是自己府中亲卫，那人背上缚着一个包裹，勒停了马把包裹递上去道：“爷，福晋差奴才把棉衣给您送来，还叫奴才与您传话，林丹汗部此时天气寒凉，行军或有不便，可依草原上的法子，与战马喂两口烧酒便能有万夫莫当之势。”

多尔衮接过包裹嘴角弯了弯，眼中又有些心疼，不知她赶了几个晚上才能做完这一身衣服，“福晋还说什么了？”

“福晋还说愿爷此去一切顺利，留心草原风大，莫着风寒也莫叫风迷了眼睛。”亲卫照着小玉儿给他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道。

多铎低头笑笑，多尔衮也扬起嘴角，勒紧了马缰道：“回去告诉福晋，有她的棉衣，任凭什么风也近不了爷的身。”

多尔衮离了盛京宫里请安便没了推脱的借口，坐在马车上小玉儿还长嘘短叹着闷闷不乐，她就是顶顶瞧不上海兰珠在皇太极面前的那副样子，柔柔弱弱像是一口气要上不来似的，哪像草原上的女儿，偏偏皇太极还爱的不行。

“十四福晋到。”

听宦官的通禀小玉儿就知这其中排场肯定小不了，果然，皇太极的几位福晋都在，一一见了礼后才被哲哲拉到身边去，“小玉儿，来到姑姑身边来。听说多铎那个小冤家让你一并协理他府上的事，怎么样，还顺利吧？”

“姑姑你放心吧，我们科尔沁草原上的女人，不管是骑马还是料理家事，都是一把好手。”小玉儿微微抬了抬下巴，眼尾扫了一眼海兰珠笑意吟吟道。

哲哲欣慰地笑了，不管怎么说，布木布泰失宠于皇太极，可海兰珠也是科尔沁出身，加上小玉儿这位多尔衮的福晋，无论如何科尔沁与大金的关系都是不容撼动的了。

“小玉儿真是厉害，连多尔衮的心都能牢牢抓住。”海兰珠浅浅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奶茶，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道。

小玉儿轻哼一声，支着头笑道：“我与他夫妻一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哪有什么抓不抓住的说法。”

一旁几个福晋眼神相互转了转，可不是，还能谁都如海福晋一样一入宫就抓住大汗的心不肯松手吗。

布木布泰只是坐在一侧不说话，海兰珠笑了笑道：“小玉儿与布木布泰一向要好，不知道是不是布木布泰教的你这些呀。”

“那表姐与海福晋在科尔沁时也一向要好呀，不知海福晋又教了表姐些什么呢？”论嘴上功夫，这被吴克善和赛琦雅护着长大的小玉儿若还能输了海兰珠去，那她才要懊恼地去跳母子湖。

哲哲掩着嘴偷偷笑了笑，随即又做出一贯端庄样子来道：“我们小玉儿这嘴啊，是从不让人的，不知道十四弟在府里要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

“姑姑。”小玉儿红了脸嗔道，“我才没有呢。”

布木布泰这时才看出几分笑模样，“我们的哈斯琪琪格也知道害羞了。”

哲哲叫其他几位福晋散了单单留下布木布泰和小玉儿，不必端着一副笑模样三人都松了口气，小玉儿拈起一块奶糕重重咬了一口，小声喃喃道：“我而今算是知道姨妈不喜欢海兰珠的原因了。”

布木布泰摸摸她的头，垂眸勉强牵了牵嘴角，“她愿意拿去的就拿去吧，我不想争了，只要活着，有什么是大不了的呢。”

“表姐……”

哲哲也无奈垂首摇摇头，海兰珠如今的专房之宠，就是与皇太极结发多年的她也不曾见过，争，又能争得来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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