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斯南对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一时间竟然生出和娇娘无二的想法,娇娘是不是真把他当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这世上若是真有这么神奇的宝贝还能轮得到娇娘这个山沟沟里的女子去寻找?
可除了娇娘这个说法,戊斯南也摸不清楚娇娘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借他的手寻找别的东西,这植物只是一个障眼法?
“可我爹爹说的不怎么明确,我也不知他所说到底是何物,原本也想就此放弃,可近日村里发生的一件事又让我想到家父。”娇娘像是在隐藏什么,垂着眼眸陷入沉思,把村里发生的怪事娓娓道来。
“先是前些日子王老二为了庆贺生了儿子开闸放水,结果第二日死在河中淤泥里,怀中还抱着砖块一般大的金砖,从那一日起村里就有传言说王老二心善,龙王爷就收了他做门下,那金子便是给家人的谢礼”娇娘顿了顿继续道,“可前几日工人们前去下游采石,路过王老二包的池塘时,却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在河里走来走去。那河中自王老二死后就又重新灌了水,人又怎么能在河里走来走去?于是村里就有传言说那是王老二的鬼魂,被龙王爷放回来看家人嘞。”
娇娘眼睛里闪烁着光,“一开始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于是我就想我爹当年说山神告诉他天下有那几种神物到底是真是假?王老二都能被龙王爷收了去,定是福泽不浅,所以我修路想积攒福气,也好过那种日子。”
像是把话在心里憋了许久,娇娘一股脑把这件事说了出来,顺便有意无意地暴露出她修路的真实想法。戊斯南与她交好,可从来没有全心全意信任她的意思,甚至只是认为她是个有些点子的农妇,本来娇娘没打算借戊斯南的手解决这件事,可今天突发奇想觉得时机到了。
果不其然,戊斯南压根没把王老二的死因记在心里,而是问娇娘道:“你说那王老二的尸体中怀抱金砖?这可是真的?”
待娇娘点头肯定,他收起折扇,高声大笑,“若这真是龙王爷所赠,那还要白路作甚?当真是有趣,不如娇娘陪我走一趟,我们去看看这龙王爷所赠的金砖?”
娇娘摇摇头,“这金砖在王老二遗孀手中,我们贸然前往要看,人家还以为我们见财起意呢!我才不去。”
她巴不得离这种事情远一点,在村里低调一点,怎么可能会主动去触霉头。
娇娘不愿意去,戊斯南自然不能逼迫她,只好唤浮石进来让他备马,去村里打听打听王老二的事,安排了这些,戊斯南骑在白马身上,风流倜傥的人物配上这白马显得更赏心悦目,一夹马肚子绝尘而去,留下浮石一头雾水,搞不懂这个王老二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看着戊家主仆二人走远,叶轩走到娇娘身后,利用长袖遮掩捏了捏她的手,“既然你已想出法子让他解决这件事,就不需要担心这么多,顺其自然吧。”
娇娘喃喃道:“我只是很好奇……好奇王老二怀中的金砖到底是哪里来的……”
且不说王老二的事,近日里娇娘家中因为修路采石家中人来人往,家中又有女眷,娇娘都不怎么能和那些男人相见,处理事务都由叶轩和黄易代为处理,可尽管如此,家中地方太小也是很难受。
娇娘家的占地面积挺大,可当初传给秀才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的破烂屋子了,修缮了好多次,远远看着就像是打满了补丁。
东墙破了个洞,就用泥巴和稻草糊上。自从上次娇娘遭遇了那种事,她就找人加高了围墙,可却因为资金短缺,房屋没有翻盖,原本想着过冬之前再翻修,可一次跟叶轩说起的时候,叶轩说干脆就现在重新起房子,反正人手也够,天气热木头干的也快。
娇娘一想也是这个理,于是就又去跟村长说了一下,去山上砍几棵老树,加工晒干后待用。
家里又是修路又是盖房子,娇娘手里的钱跟流水一样哗啦啦往外流,可近日家中进项实在是少。娇娘都有些发愁,这地方的消费能力实在是低,许多人还徘徊在温饱的及格线,对能让人变得干净的肥皂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铁蛋和兰花在村口卖了些日子的肥皂,买的人寥寥无几,银子没赚几个,整日在村口待着吃些别人家的零嘴花的都比赚的多。
这让娇娘很是难受,不过想想也是,吃都吃不饱的话,哪有心情整别些个幺蛾子。
“我真是受够了!谁家里还没有个难念的经?做人媳妇的哪有不受罪的?可你看看她,她命苦吗?都没有我一半命苦,自从她回来,整日就在床上躺着要死不活的,我整天又是做饭又是洗衣服,农忙时候还要下地干活,还得帮她伺候她孩子,我自己都还怀着身子呢!我一说长贵就让我多包含点她,她命苦,我就不苦吗?”说着陈六儿趴在桌子上痛哭出声,她人本就消瘦,现在怀着身子,肚子大的吓人。
娇娘也有些日子没见她,可还有对她家里的事有所耳闻,荷花和离之后就被接回了娘家,当初陈六儿心疼她那是同情心,可日子长了荷花的软弱带来的痛苦施加在她的身上,这就成了两人矛盾的根源,毕竟谁会愿意承担自己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呢。
娇娘安抚地顺她后背,轻声细语安慰道:“你也是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能这么不顾着孩子,再怎么急也不能这么个哭法啊!”
“娇娘!”十七八岁的少女虽然即将成为人母,可面对好友的安慰还是委屈的难受,“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坏啊?荷花确实很惨,她要是不回来可能就死在那里了,可这些日子我总是想着……我想着要是她不被接回来……”
如果荷花不被接回来,她就不用这么辛苦,整日做活还要被婆婆和丈夫质疑,“荷花这么可怜,你就不能帮帮她?你也是做嫂子的人了。”
娇娘在处理这些事情上也是很头大,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不能假设当初。可陈六儿这件事上,明显是荷花问题比较多,现在是家中父母心疼她受欺负才能这样宠着她,可说句长远点的话,父母早晚都得没,那她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两个孩子谁来照顾?哥哥嫂嫂又不是爹娘,哪里会愿意背上这么大的包袱。
说到底,只要荷花能找个事做,还能燃起对生活的希望,这件事就还有转机。
当初娇娘看到荷花的处境,也有想帮帮她的想法。娇娘前世生在农村,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很是严重,她爹又是家中长子,身上的负担更重,娇娘前面已经有了三个姐姐,最小的也比娇娘大了6岁,可以说娇娘是她爹最后的希望。
等娇娘出生后,希望彻底破灭了,娇娘从记事起就经常听奶奶骂她娘,“不会下蛋的母鸡,要你有什么用”,她娘听了这话也不吭声,家里最脏最累的活都归她做,还要挨打挨骂,最后还不到50岁就去世了。
娇娘来自现代,她的思想很是开放,那些生男生女哪个更好的假设在她这里根本不成立,男女平等才是真,很多事男人能做女人也能做,怎么在活命这件事上就这么难?
所以荷花得帮,得好好的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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