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清池和阿梁一道打点完各个堂口铺子的杂事之时,已是日暮西山。
阿梁还有许多杂事要做,暮清池便让他先回苏府,自己则走向药铺,打算买些护心丸。
他已经来这里买过很多回,掌柜的一看到他就热络地打招呼:“暮公子,可不巧,你最常买的那个药涨价啦。”
暮清池奔波了一天,肚腹沉坠双腿发酸,脑中十分昏沉,过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问:“涨了多少?”
“五文钱,念在你是熟客,少收你两文钱便是!”
暮清池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有更便宜的药吗?”
掌柜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暮公子,才涨三文钱而已,这个药已经是很廉价的下等药了,再差的,服久了着实伤身啊!”
暮清池安静地听完,只说:“给我那个。”
掌柜的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的淡漠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耸耸肩给他装药去了。
“你们这儿有解酒的草药吗?”掌柜的听到暮清池问。
“多了去了,苦参,菊花,白扁豆,葛根花……”
“配一副最好的。”
“……”不是贵了三文钱的药的都不肯买吗?掌柜的迷茫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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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清池带着药,选着偏僻少人的小巷,扶着被雨水浸润得满是潮气的墙缓慢地走回苏府。
身前的肚子太大太沉,他走不了几步就要托着肚子,倚着墙喘息着歇一会,孩子时不时在里面踢打翻滚,他轻柔地安抚,唇角笑容疲惫却温和。
一定是个健康又活泼的小姑娘,眉眼唇鼻都和棠雪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巧玲珑,清丽婉约。
不知道他能不能见她一面?如果能,那可不可以抱她一下?
他和苏棠雪的骨肉,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把她抚养长大,便从未奢望过,但真的很想很想,见她一面。
可是,应该没有机会的。
暮清池落寞地垂眸,抬起衣袖,拭去了额角的冷汗,可还是有些滑进了眼里,让他视线有些模糊。
“暮清池,你怎么在这里?”
乍听到这个声音,暮清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加了力道,将视野揉搓得清晰,竟真的看到那个明明日日只与他相隔几条青石板路,却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张了张嘴,却是忽然想起什么,扶着墙拼命直起身,轻轻地说:“我这就走。”
他差点忘了,在外面,他不能表现出认识她的样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苏府有他这个女婿。
哪怕是他时常打交道的的堂口铺子,也只知道他是苏晏竹的好友。
他以前一直都记得的,上次雨夜出来找她,他也是带了斗笠和面罩的。
可是,他真的太想她。
所以,忘记了。
暮清池低下头,吃力地将浮肿沉重的双腿迅速迈出,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细细地看她。
好像又瘦了,脸色也不好。
阿梁从小婵那里打听到,她最近仍旧常常饮酒。
心脏忽然疼痛,他向前迈了一步,却仿佛踩在棉花上,身体脱力地向后倒,揣在胸前的药包尽数散落在地上。
苏棠雪是习武之人,反应快臂力强,很快便将他稳稳扶住,却惊讶地发现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托着他慢慢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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