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夙和。
夙漓站起来,朝罗不盛敬酒,“罗叔,小辈敬你一杯。”
罗不盛推辞,“在下不胜酒力。”
他手上推脱,嘴里说着不胜酒力,却又一杯接一杯的吃了起来。
他一直吃到桌上就只剩曲辞和他是清醒的,就只有他们还没有喝倒下去。
曲辞夹了一块肉进嘴里,又吃了一口酒,似笑非笑,“不胜酒力,嗬,有意思。”
曲辞手转动酒杯,“罗公子倒是个实诚的人。”
罗不盛面不红心不跳,接着曲辞的话,“曲公子缪赞。”
曲辞话还没接下去,就被夙漓一拍大腿,顿时懵了。
夙漓从凳子上弹起来,拉着曲辞的手转圈圈,“抓星星,抓星星。”
曲辞二话不说,给了夙漓脖子一刀,他就倒在了他身上,“我抓你大爷,”然后搂着夙漓的就回了随言知竟生
罗不盛看了满桌的残籍和睡过去的夙和夙阙和夙鸢尾三人,头疼至极,一时无言。
第二天夙漓醒来,床边坐着曲辞,边上还放着一碗醒酒汤。
曲辞见夙漓醒了,把汤递给他,夙漓接过去。
曲辞道:“我得回一趟狐狸洞,。”
夙漓喝汤的动作一顿,汤洒了一点在他的衣服上。
曲辞无语的替他擦衣服,“会回来的。”
夙漓把脸藏在碗下,开心的笑了。
曲辞回狐狸洞是想找水兮了解一些事,没成想浅凤和席琛也在。
席琛看到曲辞就开心的大叫,“哥,你回来了,好久不见,真是太让我高兴了。”
曲辞心虚的瞄了一眼浅凤,底气不足的“嗯”了一声。
他没想到浅凤竟然没有问他红豆一事,也自然没了席琛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免得吵得他头疼,正好随了他的意。
水兮看他们母子三人眉来眼去的,剥了个小橘子塞嘴里 ,甜汁爆开,“有事说事,让我看脸猜话啊!”
曲辞撇了她一眼,道:“魅妖。”他明显看到水兮脸色变了。
她怀里的肉泥脸色也跟着被迫变了。
“哥,你问魅妖干嘛?”席琛好奇的看向他。
曲辞还没说话,浅凤冷哼,“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他情郎。”
席琛气了,也不缠着曲辞了,径直去了浅凤那边。
曲辞朝席琛翻了一个白眼。
浅凤笑着把头转向水兮,看笑场的样子,“说起魅妖,在场谁有水兮熟悉,是吧?”
浅凤冲水兮挑眉,她那两个好儿子一脸赞同。
水兮真恨不得今天吃个烤狐宴。
水兮恨道,“所以呢?”
浅凤起了坏心思,故意问曲辞和席琛:“说来水兮和魅妖是因为什么熟悉的呢?”
席琛抢先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水兮拒绝了魅妖族长,差点被分来吃了,幸亏哥到的早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水兮脸已经黑成了木炭了。
他们母子三人倒是颇有闲情雅致的追忆起来。
水兮会和魅妖族长扯上关系,说来也好笑,不关他人,只关自己。
水兮之美,实为罕见,清傲孤霜,灵澈脱俗。
那魅妖族长也是纯粹被水兮的容貌所吸引的,然后大张旗鼓的来表明心意,却被水兮冷脸相拒。
魅妖族长心里那个气消不了,于是趁水兮大意时设计绑了了她去老巢。
本来魅妖族长贪恋水兮美色,还舍不得做什么。可谁知水兮是个硬骨头,知道被绑后直接破口大骂,对魅妖族长没个好脸色。
魅妖族长下不来台,受不了了,一气之下决定要把水兮公开挖心分食物了。
水兮被下药封住了血脉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魅妖将她绑在玉柱上。
魅妖族长高坐宝座,下令动手。
一魅妖的利刃还没碰到水兮的衣服,就被弹开了。
魅妖们定眼一看,是曲辞从天而降,紫衣折扇,银发飘飘,妖力全开,杀气十足。
说来也巧,那时的曲辞是妖力最为强盛之时,没受乱七八糟的伤,又年少轻狂不怕死。
他斜眼一扫,薄唇轻启,语气不屑:“尔等卑贱之妖,岂配碰她。”话语狂妄至极。
魅妖们是颇感屈辱,全都蠢蠢欲动,待魅妖族长一声令下,众妖袭来。
只见两股妖力相撞,惊天动地。
那一次曲辞伤的极重,离死不远了,头发散乱染血,衣服不见一点紫色,折扇开了几道口子,十指鲜血淋漓,连把腰挺直都难。
最后还是魅妖族长让魅妖们停手,她思来想去,觉得得不偿失。
曲辞和水兮若死在这里,浅凤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美色和面子不值得。
魅妖族长站在高台,居高临下说:“曲辞,你若能带着水兮活着离开这里,此事就此作罢。”
曲辞一听,抬眸道:“当真?”
魅妖族长冷笑,“我所言不假,信不信由你。”
于是一身血,受了重伤的曲辞把水兮拦腰抱起。
天空上了芙蓉花色,夕阳西坠,远方的树木化为黑色,一红一蓝两个背影,清瘦雅正,风过衣舞,把在场所有魅妖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明明伤的那么重,说话都难,却把她抱得那么稳稳当当,一点不颠簸。
曲辞和水兮在魅妖们的注视下,一步一血印,慢慢走远。
水兮出声打断母子三个的回忆,“曲辞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少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席琛脑袋连着脖子一扭,“也是,我哥也就一般般的,一般般的救了你。”
曲辞忍不住笑了。
浅凤,席琛和肉泥紧随其后 。
水兮咬紧牙关,吸了一口冷气:“你们三个……好样的,最后给我再接再厉换个花样笑下去,不要停。”
曲辞笑够了,想起正事:“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魅妖和人要是生下了孩子会如何?”
水兮抖抖肩,无所谓道:“无他,被吃心而已。”
曲辞陷入沉思,看来罗不盛所言不假。
浅凤狐疑的看着曲辞,“曲辞,你不对劲。”
曲辞心跳了一下,矢口否认,又道:“话说三百年前有没有姓罗的厉害人物?”
浅凤和水兮被曲辞的话逗笑了。
水兮道:“没有。”
曲辞不信,又问:“有没有一个叫罗不盛的厉害人物?”
浅凤怒了,“说没有就没有,哪那么多废话。”
曲辞缩了一下脖子,反复问,“当真没有,是不是你们给忘了?”
浅凤赏了曲辞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水兮好心道:“是真没有,唯一有点印象的也早死了。”
“谁?”曲辞快速质问。
水兮想了一会儿,看向浅凤。
浅凤揉揉眉心,“被尊为道门星光中的夏子燃好像有个弟弟,叫罗纨。”
曲辞紧紧盯着浅凤,“然后呢?”语气十分迫切。
浅凤顿了一会儿,“不过因为杀其兄,被夏吱荷杀了。”
“就这样死了?”曲辞不敢相信。
浅凤轻轻点了点头。
曲辞沉浸在罗纨已死的消息,话也没说就走了。
浅凤气的啪的把茶盏往地下摔,骂道:“不孝子。”
席琛笑了,浅凤怒了,“你也一样。”
席琛傻眼了,水兮又笑了。
浅凤白了她一眼。
曲辞回了夙府,迎面碰上了罗不盛,现下直接认定罗不盛就是罗纨,什么死了,又不是不可以炸死。
想清这一点,曲辞心情不错,连带着看罗不盛都人模狗样,还算个人了。
罗不盛笑脸相迎,“曲公子,大清早去哪里了?”
曲辞云淡风轻的回:“去给你上坟了。”
罗不盛被噎住了。
曲辞心情大好,笑着离开。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认为罗不盛就是罗纨,而是打算自己慢慢查。
魅妖与人的子女长到一定岁数,其身上的魅妖味会传到魅妖老巢,届时魅妖会倾巢而出,然后挖心分食,后扬长而去。
方盈袖妖力强盛才一直护到夙鸢尾二十四岁,其味道才被魅妖她们知晓。
现如今,算着日子,魅妖们也快来了。
过了几日后,夙鸢尾按耐不住了,找到罗不盛问:“罗叔,魅妖们怎么还没来?难不成是觉得我的心不够好吃?”
罗不盛递给夙鸢尾一碟糕点,“快了,你别急。”
夙鸢尾咬着花糕,呆呆着看着他。
罗不盛好笑的问她:“怎么了,想问什么?”
夙鸢尾几口咽下糕点,双手搭腿上,“您知道我阿爹和阿娘是怎么相识的吗?”
罗不盛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向下撇了一下,“知道。”
夙鸳尾腾的站起来,兴奋的道:“那您能和我讲一讲吗?有关他们的我都不知道。”
罗不盛不是很想,可看她实在是想知道,不好扫兴,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可以。”
夙鸢尾又立马乖乖坐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罗不盛道:“说来简单,就是一个傻小子爱上一个魅妖,相爱后又不傻了,然后生了一个女儿,但先后死去的故事。”
夙鸢尾的心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低下头死咬着下唇:“哦。”
罗不盛看了夙鸢尾,她的心情低落,又有点后悔方才说的话,无奈的叹叹气,“当真想知道?”
夙鸢尾猛的抬头,眼神坚定。
罗不盛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你阿娘留下的,说是你日后真想知道她和你阿爹的事,就让我把这盒子给你。”
夙鸢尾盯着盒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颤着手收下。
罗不盛打趣,“怎么不敢看?”
“哪有,”夙鸢尾张口否认,揣着盒子就跑了,边跑边说:“谢谢罗叔。”
罗不盛无可奈何的笑了,又像想起了什么,笑容被隐藏起来,喝尽茶离开。
夙鸢尾回到房间后,关上门坐下来掏出木盒,她的心现在扑通扑通,扑通扑通跳不停。
她现在很紧张,她开盒子的时候一直颤抖不停。
随着哐当一声,盒子开了,夙鸢尾的目光死死锁住盒心,却见里面只放了一支枯萎的鸢尾花。
夙鸢尾好奇的伸出手,指尖刚触到花瓣,鸢尾花就飞出来,化为花碎,碎花里面藏着一个个画面,最后全都涌向夙鸢尾的额头。
所有的碎花画成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残缺故事。
故事的开头是痴傻的夙景流随夙和外出走失,误入方山,遇到了戏水的方盈袖。
而故事的结尾是她与他皆是挖心而死,带着遗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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