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营.

“卧，卧槽？”曹节贞，看着书吏刚刚整理出来的缴获物资清单，惊讶的发出了感叹。

不是因为东西太多，而是因为太少了！前段时间他虽然住在军营里，但是对家里的情况也上了不少心思。而这一次从土匪窝里缴获的东西，要是换算成货币，还比不了自己家三个月的流水！

难怪人人都愿意经商，而不是在战场上拼死拼活。要是换了自己在家中坐着，就能安然无恙的享有这么大笔的财富，也绝对不会跑来当兵。这可真是令人难受，好不容易打过了第一个小boss，以为可以领点装备了，完事了，系统笑眯眯的告诉你：这里爆出来的东西，大概能抵得上你在新手村拿到的1/10哦。

这多少有些坑爹。不过好消息不是没有，尽管粗制滥造，不过这些马匪的武器倒确实是很多。加起来，足够武装一支一两千人的队伍了。这还没算在战斗中损坏那些，收集起来，融了以后，又可以铸造不少武器！

不过这其实也是一笔开销。没准直接购买，会更加划算。

"还有就是，咱们这会一共抓到了467个俘虏，比较难以处置。”另一边，荔非守瑜慢条斯理的说道。

“怎么才400多？我粗略点过数字，当初溃逃的有将近700人，就算在后来的驱赶中有所损失，又怎么会少了将近半数？”曹节贞大惑不解。

“嘿！那些受了重伤的，留着也没用，我就处理了。而且这些马匪个个都是丧尽天良，他们死有余辜。”刚刚赶到的石宽，若无其事地摊开双手，就仿佛再说一件小事。

“沒用，处理……你把他们全都杀了？”曹节贞有些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见到被质问的对象，居然轻轻点了点头，他更是又气又急。

“冷静点。”老将军似乎也没在意这件事，但仍然细心地解释道：“咱们是一只需要移动的队伍，而不是一个城池，根本就收拢不了这么多青壮。而且他们这些做马贼的，与普通的士兵不同，更加桀骜难驯，凭借我们现在没有受伤的这不到1000人，万一闹出哗变，根本是难以弹压。所以如果敌人只是没有前科的士兵，也许我会冒险留下他们，但是这次不行。而留下这400人，将会打散以后加入各个队伍，你刚刚忙着问收获，但是损失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可我接受不了，我们是军人，不是侩子手！"少年焦急的说道，他此刻不仅为这些人的命运而感到难以接受，更为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内心的某一根弦被拨动了。

“接受不了，那也得接受！也许你觉得太过残酷，但这就是战争。如果你不杀他们，那么最后你就会死！"荔非守瑜插入到对话中，用最直白的语言讲出了最残酷的道理。

顿时，曹节贞如受重创，有些失魂落魄。他自认为绝不是那种nt小说里的圣母，也不会对于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抱有任何怜悯之心，可是那些马贼，他们已经投降，而且跟他们一样投降的另一部分人活下来了。他们死的理由仅仅是，受了伤，不好使用！

而且自己这边的伤亡确实是不容忽视，原本1000多人，现在损失了300人，尽管打赢并且擒获了这些马贼，但仍然损失惨重。

而曹营的50人，也死了八个，重伤四人，轻伤12人。这还仅仅是第一战而已，打的也不过是一些临时拼凑起来的贼人，要是真的和百战精锐大食人相拼……

这一刻，曹节贞才知道自己先前纸上谈兵，认定了之所以粟特联军会连败是因为将领太过没用，可现在，他不敢保证自己，如果真的对阵天方教徒，会表现的比那些将领好。

而真实历史上，没准米俊义和荔非守瑜就是最后死在了大食人手上，所以才没能在历史长河中翻起浪花。

自己如果不改变，那么也是极大的可能会重蹈覆辙。

要改变，首先就得狠下心肠。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是变得更铁血一些，心更狠一些，肯定更利于生存下去。毕竟，慈不掌兵！

他没有发觉，这一刻，他已经走入了一条歧途，但是这是出于少年人突然受到极大刺激后做出的自我保护机制，等慢慢成熟了，见识的多了，这种心结也就解开了。

“行了，我们打探出老营的位置了。那是一片小楼，里面确实是一伙老弱病残，能拿起刀的不超过十个，真正有胆子而且能动手的不超过三个，敢拼命的更是一个没有。队长说，咱们没必要多费心思。”这时，一个探马小跑过来，轻轻行了个礼后，汇报着侦查结果。

"那个，我觉得，既然没有什么威胁的话。能不能不要杀了这个瘦子？他其实也没干多少坏事。"就在这时，心中触动的少年凭借着心中的善意，弱弱的请求道。这一刻，他不像一个指点江山的穿越者，只是一个迷茫不前的青年人而已。

尽管刚刚在心中做出来，应该心狠手辣的决定，可是人的性格哪是说转变就能转变的？来自后世的灵魂中带着抹不去的怜悯与善良，其实这些也是人类最为宝贵的本质。因此，曹节贞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我压根就没想杀他，还用你劝？"老将军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说的对，我们确实是粗人武夫，但不是侩子手，所以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更不会无缘无故的乱杀人。走吧，我们去看看那所谓的老营。也让你见识下，王宫外面的另一面。"

这个暗暗带有一个软钉子的话，让曹节贞有些面红耳赤，感到羞愧不已。确实，自己什么都不懂，就随意去指责，而且还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种行为是否确实有些过分？

自己上辈子就最看不起这种道德绑架的人，而现在，为了不成为这种人，所以在坚持自己的底线的同时，也应该去看清一些事情才对，毕竟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这话没错。

想到这里，他快步跟上老将军，带着那个皮包骨的瘦猴，一行人向不远处后山的老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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