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节贞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身边战战兢兢的老头,自己应该跟对方未曾谋面,为啥他要一副如丧考批的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既旧日无仇,那对方只会怕的是今时生怨,然后自己这个“公子哥”仗势欺人吧。
无非俩事,民族矛盾,阶级矛盾,这两个自己似乎都占了。
曹节贞尽量摆出一副温和的样子,伸手将几个轻小的铜钱抹在油光可鉴的桌子上,用手指了指一旁挂着的木板上的字,和颜悦色用唐言道:“麻烦老丈打碗茶水来,好与我洗洗尘消消暑罢。”
刘老汉听了是字正腔圆的唐言,也一愣,又小心抬头再看了一眼:确实是张洁白的面孔,灰中透黄的瞳孔,狭长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一副胡儿象貌。
他也没空多想,急忙打来碗热腾腾的茶汤--一碗热水,再加一小把上下漂浮的陈茶渣子。
尽管上不得台面,可产自万里之外中原的茶叶能经由丝路传自此,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了。
曹节贞小呷一口茶汤,味道苦涩而寡淡。他请老人坐下,可刘老汉哪敢托大,只小心沾了石墩子半个边缘。
“老丈莫怕,在下曹奇,是本国士子。方从长安游学归乡,见了不少世面,对汉家经典耳熟能详,却实不解乡梓掌故,因而见了汉字才倍感亲切,想和老丈拉拉家常嘛。”这一番话说的那是一个雅俗共赏,不伦不类,可惜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刘老汉听不出来,但知晓这年轻人去了华夏游学过后,却明显放松了下来。
毕竟人家到底是见过天朝上国威仪的公子哥,不至于这般目光短浅,专门去来与他一个升斗小民过不去。
“不知最近日子可还好过,物价如何?本国有与哪些敌国发生战争吗?”曹节贞来喝茶当然不是临时起意,他需要在自己身份还没有为他人所知时,切身的了解民情。
“日子,也就那样吧,总能活的下去,但也没个盼头。”刘老汉听了对方连珠箭似的发问,不免有些紧张“东西……的确比以前贵了不少,还常有些天方教徒,在城里吃喝都不给钱。至于和谁打仗,这哪是小人我能知道的呀,是见过有士兵进出,但小老儿那会委实儿心里头怕的很,能不被拉丁就是祖上积德了,那里敢管其它甚么呀。”
见老人又有些急促,曹节贞笑了笑,将口袋中最后一文铜板放在桌上“劳烦老丈讲了这么多话,不嫌弃就收下吧。”
言罢,曹节贞扬身而去,他想了解的东西基本知道了,更多宏观上的东西,只有站到某个高度后,才能通过数据得出,那是下一步的事。
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如果不想因为饥饿横尸街头,要么就只能去认亲了。嘿嘿,好歹是异国玉子,如果忽视这个国家疆域只相当于忽视一个四线城市大小,那么听上去还是蛮不戳的。
再次走到内城和中城的交界处,不出意料又被几个手持铁矛的巡逻甲士拦下了,对方为首者身材高大,口吻威严生硬:“非重臣、贵族,都不得入内城!有违者,死。你小子来此处要干什么?”这语气有些奇怪啊,过分的生硬了。
曹节贞左足稳稳立于中城界内,身后全是结实整洁的商店和民房,右脚则向前一步踏入内城,身前尽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与寺庙。
判若阴阳。
“麻烦去叫你们能管事的人来见我。另外,让他们来看看这个。”曹节贞一手叉着腰,另一手将腰间玛瑙挂饰取下,在甲士面前挑衅般晃了晃。“至于我来这里的目的嘛,认亲。”
此来东曹,享富贵!当时,少年还这样美好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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