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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

杜非带着宫里的禁卫军抄了杜厉的家，一家子人，几十口子，杀得杀，流放的流放，总之毫不手下留情。

杜厉的妻子早已死于杜非的手下，名义上只说是因为反抗而误杀的。

杜厉谋反，杜非不相信没有他妻子的功劳，他的妻子，也是一个大家闺秀，虽说他妻子的父亲也是他的门客，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防患于未然。

他至今都没有娶妻生子的原因，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在真正大权掌握之前，他绝不会放松一丝的警惕。

这么大的动静，却是没有任何人来围观，因为不敢，也是因为此刻还住在京城的人无一不是有权有势的。

所以，此刻，杜府的门前，可以说是冷清的热闹。

两个极致，在此刻，却没有半分违和感，只让人觉得讽刺。

祠堂里

杜家的老祖宗正跪在佛像前，在她的旁边，跪着杜厉的独女，杜文书。

两人像是没有听见外面的惨叫声一般，专心的跪在佛山转着手里的佛珠，虔诚的祈祷。

杜文书不仅是杜厉的独女，更是杜家的独女，老祖宗生的孩子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少，如今却也只剩下了杜厉和杜非两个人，就连她的女儿也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而老祖宗对于这一切都始作俑者，却是无可奈何。

她虽然是杜府的老祖宗，却护不住她的孩子们。

古稀之年的她，如今也算是经历过了人生的起起落落，她知道杜非做的事情是要遭天谴的，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拼上这条命，护住她唯一的孙女儿。

杜文书是个懂事的丫头，跟她这个祖母也很是亲近，事事亲力亲为，从来不叫苦叫累。

她老了，就连这个杜府也都没有权利管了，对于外界的事情，她也是一概不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这个孙女讲给她听的。

她年轻时，也曾是这安乐国的头等才女，嫁到了杜府，也被人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只是，她没想到，到了晚年，竟会是如此一番景象。

她从小学的是如何尊君重道，数典忘祖，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自然是做不出来且为之鄙夷的。所以每当杜文书给她讲外界的事情时，她也会毫不吝啬的把她的所学都教给这个懂事的孙女儿。

她本也不想让她小小年纪就懂得如此之多，可是，她不想让杜府就此没落。

她与她的丈夫一同缔造了杜府的繁盛，总不能看着杜府从历史上消失，最起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也好。

因为陛下下令保住杜文书一条命，所以禁卫军也只是通告了杜非她所在之处，便带着杜厉家中的其他人回去复命了。

阳光照的刺眼，杜非那把沾着血的剑在阳光下更是反的人脸上都有些鲜红，然而他却视若无睹，径直走进了佛堂。

地上沾上了一个又一个血色的脚印，杜非却不以为然，剑还往下滴着血，淋了一路。

“母亲。”杜非这两个字叫的没有一点感情，他好像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自懂事起就不悲不喜。同龄人也因为他这个沉闷甚至有些阴暗的性子不敢与他多加来往，亲戚甚至也不喜他，但只有母亲，从来没有因为他的这个性子而对他有过别的看法，她总是一视同仁，甚至她还会格外的照顾他。

他体会过的最多的不加私心的爱意，就是从母亲这里。

但也正是因为她对于自己抱着很大的期望，所以，当自己做了让她觉得不好的事情时，才会格外的失望。

自母亲知道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她便再也没有理过自己了。

“母亲，儿子要带文书离开一下。”杜非也只有在他的母亲面前，那份低声才会显得真诚一些。

“怎么，把你的兄弟姊妹都杀光了还不算，如今，还要对你的侄女下手了吗。”老祖宗这句话说的平淡，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杜非却有些心虚。

如今，能给他这种感觉的，也只有他的母亲了。

按理说，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应该都被他杀了才是，可，这个人是他的母亲……

唯一给过她爱意的母亲……

“母亲，儿子不会杀了她。”杜非解释道：“儿子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同文书单独说。”

“怎么，你是觉得，在我这个老婆子面前说，你的计谋会不得逞吗。”老太太手里的佛珠一停，睁开眼睛说道。

从始至终，杜文书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诚心的在跪在佛祖面前，面容平静且虔诚，看不出半分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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