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走,大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方才的温情不在,亦瑾也冷着脸,似乎还在计较刚才的一巴掌,三人一时无语,亦瑾再傻也知道,这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许久之后,亦瑾喝了一肚子水,困得眼皮都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周瑜孙权瞧着忍俊不禁,也暗叹小妹居然如此沉得住气,看来以后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待在东吴怕是还需费一番功夫。孙权掩嘴咳了一声,亦瑾听到动静立刻直起身子,抬头却正好对上周瑜玩味的眼神,掩饰性的摸摸鼻子,随手倒了杯茶,“呸呸...”谁煮的,苦死了。亦瑾脸皱成包子,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吴侯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
孙权邹眉,明显对她的称呼不满,却还是笑道:“公瑾啊,小妹刚回来,你我对她都不甚了解,就连这岐黄之术还是先前听子敬所讲,如今我也是才知道,她竟对军中武器也有所涉猎,父亲若泉下有知,定会庆我江东人才辈出。”
“主公所言正是,”周瑜赞同的点点头。“如今虽有北方曹操虎视眈眈,但得小妹一人,不但可以减少我军中伤亡,亦可助我将士攻城拔寨,如此何愁大业不成。”
亦瑾捂着脸看着俩人在这演戏,能让傲视天下的周郎拍马屁,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的荣幸。话说回来,烟雾弹的方子其实他们现在不提,自己早晚也会拿出来,毕竟已经回了孙家,该为东吴尽一份力。
“吴侯...”
见孙权瞪眼,亦瑾忙改口“二哥,明人不说暗话,方子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小妹但说无妨!”孙权眼里的精光闪现。
“第一,我是孙尚香的事不许对外泄露,人后我是吴侯之妹,人前我依然是欧阳亦瑾。”
孙权点了点头,如今小妹在刘备军中效力,与其暴露身份欠刘备人情,还不如秘而不宣静待时机,说不准哪天就能用上。
亦瑾又道:“第二,马上和刘备签订联盟条约,两家合力抗曹。”
“第三....”,郑重的凝视着孙权,一字一句的强调“我只属于我自己,不许限制我的自由,更不许插手我的婚事。”亦瑾竭力隐藏着声音里的紧张,说了半天这才是她最关心的,有了家族就有了牵挂,她不是古代人,做不到像古代女子一样困在后院相夫教子,她有自己的理想,当初她半工半读省吃俭用供自己上医学院不是为了活在世上混吃等死的,以前她在这古代无牵无挂,即使失去自由大不了一死,可现在,她有云竹云汐,有了母亲,甚至朋友,如果将来孙权拿家族荣辱和这些人的性命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那她将会生不如死。还有一点也是她一直不愿意成为孙尚香的原因,历史上曾记载孙小妹最后嫁给了刘备。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得把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
本以为孙权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痛快的让亦瑾以为这家伙是在戏弄她。思索了片刻,起身把提前拟好的协议递给孙权让他签字,别怪她小人之心,实在是历史告诉她古人没有可信度啊。
孙权碧色的眸子扫了亦瑾一眼,冷峻的眉头紧锁,要说以前他决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不说女子本该老老实实的待在闺阁里,单说婚姻大事,自古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不让长辈插手的道理。但想起小妹这次翻墙逃走也让他明白侯府怕是关不住她,与其让她整日想着逃跑,不如先答应下来让她安心。索性也就不再为难,痛快的签了字。
亦瑾抱着这份代表着自由的合同,笑的见牙不见眼,只要有这张纸在,她就可以跟螃蟹一样横着走,想去哪就去哪。
孙权把笔搁在案上,渡步下去“小妹,既然你有了自己的打算,为兄也不强求你,但我孙家世代公侯,翻墙出逃乃是小人行径,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了,另外公瑾之妻小乔乃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出身书香门第,诗书礼乐无一不精,我已经把你托付给公瑾照看,他的脾气可不如我。”
亦瑾一听眼睛都亮了,至于最后那句直接忽视了,小乔啊,都说江南大小乔,河北甄洛俏,想当初曹操曾说过,吾一生有两愿望,一是扫荡天下,二是得江东二乔以娱暮年,由此可见这小乔有多美了。至于周瑜,她转着眼珠上上下下打量起来,文武双全智谋过人,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好,虽说傲一些,但人家有骄傲的资本啊,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孔明那真是强的不要太多,也难怪他曾说既生瑜何生亮。想到能和名震天下的英雄美人朝夕相处,亦瑾此刻觉得都督府简直就是天堂有木有。
天刚破晓,亦瑾就醒了,守夜的侍女见她起身忙上前服侍,亦瑾指着睡在里面的太夫人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吵醒她。蹑手蹑脚的下床洗漱。等亦瑾刚出去,太夫人就睁开了眼睛,宠溺的看着女儿的背影,十三年的时间啊,女儿终于回来了,她到现在还像做梦一样,生怕和以往一样梦醒了女儿就不见了。
严姑姑心疼的扶起自家主子,她是府里的家生子,自懂事起就被派去服侍她,深知夫人这半辈子过的有多不容易。七岁时没了父亲,成婚后本想着有所依靠,结果把养到五岁的女儿弄丢了,紧接着丈夫被杀,儿子被害,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若不是心里存着对小姐的一丝念想,只怕早就去了。不过好在如今苦尽甘来了,一切都会好的。擦了擦眼角的泪,严姑姑拿过小丫头托盘里的水,笑着递给床上的人
“太夫人,方才小姐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您,奴婢瞧着心里也为您欢喜,要说这儿子到底不如女儿体贴,这才几日,小姐就知道心疼您了。”
太夫人喝了一口瞧见她眼睛红红的,心下了然,主仆多年,其中的默契自是不必说,如今女儿陪在身边,以前受的苦再多也都值了。
“母亲,您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亦瑾眉飞色舞的走进来,身后跟着耷拉着脑袋的小丫头,她的心拔凉拔凉的,上次就因为给小姐穿了男装挨骂,如今好不容易千挑万选还特意打听了小姐的喜好,结果却被小姐以颜色太艳为由,硬是穿回了男装。
太夫人瞧着小丫头满脸的委屈,也不忍多责,拉过亦瑾的手坐在梳妆凳上,嗔怪道:“好好地姑娘怎么非要做男子打扮,今日你就要去公瑾府上了,公瑾一向治军极严,你若是不知规矩惹恼了他,到时怕是你哥哥也救不了你。”嘴上埋怨着,手里却拿起木梳轻柔的给亦瑾挽了个男子的发髻。摸着女儿乌黑的长发,太夫人百感交集,当年女儿在府里的时候发量稀少,零星飘着的那么几根还泛着焦黄,急的她不得了,日日拿何首乌给她洗头,如今一晃眼头发竟这么长了,而自己...也老了。
“母亲”亦瑾注意到镜子里的太夫人抚着脸颊呆呆的站着,轻声提醒。
“瞧我,”太夫人回过神笑道“我女儿出落的这么漂亮,竟一时看呆了。”
亦瑾笑着不说话,,她也是女人,明白青春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其实鲁肃当初并不算骗他,太夫人这些年身子确实一直不好,或许是生孙小妹时没有好好调养,每次月事一到,小腹疼的就像刀绞一样,总要持续十多天才能干净,长年累月的这么下去,气血两亏,看起来难免会比常人更显憔悴。
转过身环住她的腰,亦瑾把脑袋靠在她小腹上,跟小狗一样蹭来蹭去,等磨蹭够了才拿出昨晚配好的药塞给她。
“母亲,这药是我前几天配好的,虽说短期内不能根治,但最起码下次月事来时不会让您再疼。另外我现在身份不便所以不能长期住在侯府,但我会常借着诊脉回来看您,您要多听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吗?”
严姑姑好笑的听着亦瑾像叮嘱孩子一样絮絮叨叨,忍不住截住话头“小姐,您就放心吧,奴婢会帮您照顾好太夫人的。”吴夫人瞪了她一眼,女儿难得关心她。从柜子里取出盒子,打开锁,里面都是一些金银首饰,甚至还藏着两袋金叶子,亦瑾看的眼睛都直了,拼命安慰自己,她从来都不喜欢钱,她就是看看,看看。刚把爪子伸过去,就被太夫人一掌拍掉了,亦瑾顿时不情愿的噘着嘴。
太夫人看了好笑“瞧你这猴急的样子,这些都是你的,外面不比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你哥哥一向节俭,严禁府内铺张浪费,但你刚回来自是不必遵守这规矩,喜欢什么就买,花完了母亲再给你。”说着把盒子交给侍女,吩咐她去打点行装。
亦瑾觉得鼻子酸酸的,跟八爪鱼一样抱着太夫人不撒手,嘴里喃喃着:“有娘真好。”她忽然舍不得离开了,第一次明白原来所谓的‘家’就是不论你走多远,心里却始终牵挂着的地方。
上午用过饭,亦瑾一个人被孙权打包送进了都督府,本来是想带着云汐和云竹的,结果太夫人告诉她云汐被用了刑,现在卧床不起,亦瑾牙磨得吱吱响,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孙权算账,被严姑姑拦下了,说自古便是如此,主子犯错,下人要负劝导不力之责,若是心疼她,就乖乖的不要闯祸,否则真闹起来,吴侯一生气反倒会要了云汐的命。
亦瑾气鼓鼓的轰走所有人给云汐处理了伤口,又留下了一堆治疗外伤的特效药,这才冷静下来想了想,好在云汐的鞭伤没有伤及根本,只是皮外伤,最起码比起赵云那是轻多了。提起赵云,亦瑾脸又红了,当时他还说要娶自己呢,咳咳...扯远了!算了,忍忍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在明知道大腿粗的情况下,还把小胳膊送上去让人家拧,这不是傻吗!好在可以把云竹留下照顾伤员,她走的也能放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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