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凝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不关心这些,不过宋大夫要想好,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你能否承担,别又伤及自身……”
秦赐顿了顿,没说下去。
她眸中微冷。
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她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么?
也是,她没什么来驳。
不过比起这个,她还冒过更大的险,比如为了秦赐一意孤行,去信了一个不该信的人,比如相信他能解决好一切,相信自己能完美无缺地配合完成一切,相信自己一直与他并肩而行,到头来不过是她冲动无知,蠢笨简单,都用自己的逻辑方式定义别人,秦赐这个人,她一直把他笼罩在自己构建的美好中,却没跳出来想想。想想自己的能力,想想他的身份,想想他们之间本就隔绝的天差地别,权谋风险之下,她是最可爱的笑柄吧。
如今,她还怕这些不成?
何况,她还要替母亲洗刷冤屈……
把宋柳泼过来的脏水,烧滚了再泼回去!
“秦将军,你管得太宽了点。”
宋知凝靠在窗边,整个人似有些瘫软,却是用一只臂膀颤颤巍巍地抵住,她青丝微扬,夜空下双眸若夹杂碎冰,清亮中多了些冷漠疏离,唇边微红,此刻分外水嫩,奈何眉眼间,没有任何的温热情意。
秦赐微微偏头,月下一只桃花眼的形状被勾画出来,站在她的角度并不能清楚地瞧见,何况她侧着身子,又是三更半夜,但总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深邃如距,也像那远在天边无法猜忌的星晨,是探寻里的潜藏的意犹未尽,顾盼生辉,可以说有点那味了,然后墨发扶过几缕,又将那最后点光亮遮得严严实实。
她瞥见那微微上扬的唇角,然而只觉冷意更寒。
良久,她开口。
“秦将军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何公子这几日的情绪可好些了?这世道乱得很,独善其身,已是不易。”
语毕,她支下帘子,轻轻靠着床榻边过去,身子软绵绵的,许是这几日没睡好,她没有什么力气,直觉着犯困,一股脑得便睡着了。
“将军,她可算睡着了。”
只见不远处树后钻出来一个黑衣身影,轻手轻脚地跑到秦赐身旁,拉下了面上遮布,笑着道:
“放心吧,这四周我都去看过一番了,没有人可疑的人乱逛。”
正是玉泽,他笑得爽朗,似是立了一番大功的样子。
“景忧可曾找到么?”
“未曾。”
“明日戌时,老地方,从长计议。”
玉泽眸中一转,却回道:“不不,明日戌时,二殿下不是邀您在东巷小茶楼一叙吗?”
秦赐眉头微蹙。随即便使了个轻功,翻墙而去。
玉泽:我被抛弃了??
该来的日子来得挺快。
二殿下,也就是大晋的二皇子,萧澈,为人也算是个清雅的公子哥儿,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可性子独特,什么山珍海味比起来,倒更喜欢简单干净的小茶馆,偶尔约个好友叙叙旧,喝喝茶,也算常有的事儿。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还请了谁?请了大晋威风凛凛的秦大将军——秦赐前来,这京城的女子们但凡未嫁的都恨不得往跟前凑。
说巧也巧,这日子还撞上了裴,宁二家画舫游春的时候,真是,本该栀香河畔热热闹闹瞧一对新人的,现在倒好,这只剩一些小伙大娘们嗑瓜子看戏了。
“你说说,都挑的什么日子?”此刻打扮得体的宁夫人面露不悦,红唇张扬,她端了端姿态,靠向一旁的昂首挺胸的宁潇如,微顾四周,压低了嗓子。
现在若从远处的酒楼上放眼望去,是一派风光,大大小小的画舫井然有序地排列在曲折蜿蜒的栀香河流两边,若飞鸟们蜕下精致漂亮的蝉翼点缀在绿茵碧水之上,任着风情百转的湖纹恣意地打转起以水为情的茶中百戏,街头街尾的小贩们都抓紧了时机吆喝,乘着这种红火的气势,还不大大捞一笔。
小桥,流水,人家是常有。
不过谓之“栀香河畔”,还得说说这栀子花的盛放,彼时是芳香四溢,融于碧水长风之间的好似缱绻柔和的光之化身,静静地花团锦簇在一块儿,从远处看不是很明显,毕竟是低调和谐的浅黄色,不过只是单从一个角度,路过的行人一瞧,可是亮眼俊俏得紧。
“来,来,先请宁少夫人上船。”
一位婆婆扯着嗓子,一把揽过裴捻香的胳膊便要往上扶,只不过娇娇女子,却把花容月貌的脸惊了一番,示意了一眼一旁的宁潇如,才猛地推开那婆婆的手,让她的好郎君扶着上船。
紧跟其后的宋柳面若桃花,媚眼轻挑,柔弱地靠向身旁的裴远,二人也是弄了半天摇摇晃晃地上了船。
“这宋柳,还真是个妖艳货色。”宁夫人瞧着,不禁瘪了瘪嘴。
紧接着一位位男女老少,有的是裴,宁两家的人有的欢喜地上了船,有的觉着没趣儿便去偷偷趁人不注意出去逛街市,还有一群小娃娃们,却在栀香河畔瞎嚷嚷了起来。
“哎呀,娘亲,我不去划船,那多没意思!”
一个小娃娃,才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看就是昂贵的橙色华服,一张圆嘟嘟的肉肉脸,话也说得仿佛也几个舌头在里面打滚儿。
便是宁家五姑娘的孩子——莫初尧。
穿越:将军护盛世,嫡女送芳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