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凤清儿的话,上官应雄忍不住出声道,“作抗争?你意思是说风儿每次发作,他是有意识的?”
“嗯,可以这样说。”凤清儿点头道,“人的魂魄也有强弱之分,就好比,有些小孩子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回来以后就会发现不对劲,或高热不退或是恶梦连连,其实都是魂魄受了惊吓所致。而有些小孩子则不会,顶多就是见到可怕的东西心里稍微产生点恐惧的感觉,过后就没事了。有的人说这是胆子大的表现,其实不完全是,说胆子大,还不如更确切点说是魂魄强于常人更恰当些。”
“那说了这么多,我们到底要如何才能将鬼灵驱逐出来?”上官夫人弱弱道。凤清儿刚才所说的每句话无疑都是道惊雷,劈得她是外焦里嫩,远远超出她所能接受的范围。
惠崇玄当了这么久的听众,也就这一句话他才勉强撑起耳朵听进去了,只要鬼灵出体,他和凤清儿就可以离开上官府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有些憋屈,敢情他一个大活人,还不如阴界的一只鬼魂让凤清儿来的有兴趣。
“先别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凤清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美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大概真与玄学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每每遇到这类的事情,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跃跃欲试的激动心情让她都觉得自己变态。而且对方越强,她就越兴奋,虽然也担心自己会收拾不了,但更多的是强强对敌的亢奋。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上官夫人又问。
“子时。”紧抿的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凤清儿继续道,“子时阴气最重,又是阳气开始生发之时,鬼灵必定会再次作祟,趁着风儿阳气旺盛时强行吸取,而我只要赶在他发作的前面将它制伏就行了。”
“这个时辰会不会掐得太死,万一有所耽误,岂不是后果不堪设想。”说了这么多,上官敏儿对驱逐鬼灵的事情大概也是有些了解了,鬼灵凶险恶劣,阴气变重和阳气生发几乎是同一时间,若是掌握不好,中间出现一点差错,不但弟弟救不了,凤清儿也会跟着遭殃,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不会出现最差的后果,你放心。”凤清儿看出她的担忧,安慰了一句,因为就在刚才,她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她除了是个风水师的身份,还是一个掌管阳界各处漂泊的孤魂野鬼的阴差。指上的铜戒更是有利的工具,大不了到最后一刻,可以利用它把牛头马面给叫来,三人一起对阵,她还不信了,小小一个鬼灵能翻天。
“不过我得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凤清儿话锋一转道,“上官家主,府里可有五色豆和盐,另外还需九根线香,如果没有的话就派人去外面买,现在是亥时,大部分商铺想必要关门了,得赶紧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既然选择先自己对付鬼灵,一些准备工作还是要提前做好的。
上官应雄一听,连忙吩咐了下去。
所谓五色豆就是指红豆、绿豆、黑豆、白豆和黄豆这五种豆类,现在正是秋收季节,到处都有的卖,盐是每个家里的必备品,至于线香,像上官家这么大的府邸,生意世家,平常少不了烧香拜佛请神护佑,因此后两样东西很快就被管家找了来。而五色豆目前只是找来了红、黄、黑、绿这四种豆子,白色的迟迟未看到。
凤清儿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很不着急的样子。这些她也关心不了,人家府里这么多人,连个豆子都找不出,那只能说上官硕风命该如此,上官家族气数已尽了。
此刻,她还有更为要紧的事要做。
凤清儿素手一弹,手中凭空多了几张空白的黄符,像是变法术一样。看得直叫一旁上官家主几人眼珠子都要跳出来。
惠崇玄微微眯了眯眼,盯着凤清儿手指浑身一颤,旋即又恢复了原样。
凤清儿无视于他们的惊讶,埋头思索起来。那鬼灵如此强横,一般的镇鬼符已对他没用了。她翻遍了天玄内经的符箓篇,发现二级符箓中对付鬼魂的挺多,但针对鬼灵的一个都没有,想来想去只有招魂符可以勉强一用。
此招魂符与当日在青石岗招唤雪狼时用的符箓是一样的,只是当时她的实力还停留在一品,符箓的威力远远不及二品。况且,雪狼修行了千年的魂魄都可以招来,对付鬼灵二级招魂符应该不在话下。
她轻扣着手指,天玄砚稳稳地落在案台上。惠崇玄见到天玄砚的一刹那,身子顿时一僵,这个丫头竟然将天玄砚带在身上,怪不得几次进她房间,都没有看到它。
上官应雄几人都没有见过天玄砚,只觉得砚身光滑无比,上面漂浮的祥云和白鹤都精致传神,凭着看过不少宝贝的经验猜测这砚台定是价值不菲。若是他们知道天玄砚出始的年代和曾经经历过的辉煌历史,只怕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饶是好奇,他们也没有上前询问。祭司、道士画写符箓讲究的是心静方能笔成。这些都是基本知识,上官应雄几人还是知道的。
不提以前,就说最近,为了给上官硕风看病,那些个上门的道士临时画写符箓有的还要求单独一间房,并且门外还要安排人把守,为了就是防止有人进去打扰,以免搅坏画符人的心情。
凤清儿一手撑在桌案上,一手握笔。笔尖在纸上如游龙走凤,移动间带着隐隐黄芒,眨眼间笔停符现,几乎是一气呵成。有了前面多次练习的经验,这画符对她来讲,除非是越级的符箓比较难有把握外,等级的在她眼里都不是难事了。加之她现是二品相师的实力,对于念力操控也是拿捏的相当准确。
上官应雄第一次亲眼见到别人画符,心里惊奇的很,待见到凤清儿收笔时,终于忍不住道,“老夫快活了一辈子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画的符笔上带光的,凤祭司年纪轻轻,造诣却是不浅啊!”
他此刻是崇拜加仰视,对凤清儿的称谓都发生了变化,直呼祭司了。
“上官家主谬赞了,我只不过是刚刚入门的小丫头,当不上祭司的名号,还是叫我名字吧。”在古代,玄学这一块,还不是直接称为相师,而称祭司或者占卜师,只有给人看相算命的才叫相师。然而凤清儿是一个现代人,对这些称谓都不习惯。
“嗯,不骄不躁,清儿以后定能成为东历最年轻最出色的祭司。”上官应雄读过不少圣贤书,最是欣赏那些心怀异才却又谦虚谨慎的人,是以现在看凤清儿是越看越欢喜,对凤家拥用这么一位年轻有实力的祭司更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上官夫人也是频频点头,看了看凤清儿又看了看女儿,显然对女儿有这么一位朋友感到意外和惊喜。
上官敏儿早在腾云楼时就看出她非池中之物,让她困惑的是,以她看人的专术,不可能没早发现凤清儿的为人。这其中的原因,值得她好好反思,莫不是她的特异之术也有失灵的时候?
最受震惊的还属惠崇玄。虽然他早有准备,当初天玄砚赠出去之时,他就在心里肯定她的能力,但肯定归肯定,如今得到证实又不一样了。一个假设在脑子里形成和事实摆在面前终归有着很大的差距,而这个差距,足以让他重新颠覆对她的认识,甚至因为惊滟而更加爱屋及乌。此刻他觉得,对付那鬼灵似乎也不一件无趣的事了。
这时,管家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盒,里面是些线香,另一只手里则是一个小的纸包,里面是从外面刚刚买回来的白豆。
凤清儿看了一眼,东西基本上都准备齐全了。
“将这些东西都带上,我们去院子里吧!”
于是,众人提的提豆子,拿的拿香,跟着凤清儿去了院子。院子选在后正院,应凤清儿的要求,摆上了灵台,香炉还有其他祭拜的物品。
上官府里也不是第一次见着这阵仗了,知道她这是要作法。除了那些下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上官应雄几人则是瞪大眼珠子,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生怕错漏了一个环节。
凤清儿余光扫了一眼,不由得好笑,难道他们还期待拜个神还能拜出个金光闪闪来么?以为是画符呢,还带光?
她伸出两指,微微一扣响,指龙盘稳稳地落在手中。惠崇玄肃了肃心神,这罗盘好生奇特,他像是在哪里见过?忽地他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罗盘上隐隐散发的气息清透活跃,沁人心脾,这不是他蓬莱岛供人修炼的灵气吗?
想到这里,他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这指龙盘是他蓬莱岛的东西。他微微一挑眉,蓬莱岛的东西不就是他的东西么,加上之前的天玄砚,清儿的手中可是有了两件他的宝贝啊!
啧,啧,这是什么运道?怪不得他对她惺惺相惜呢,原来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这些想法若是被凤清儿听到,指不定又要怎么骂他无耻自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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