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西移,秋深夜凉。家家户户都已闭灯睡下,唯有上官府里灯火通明。院里的人围得满满的,都是上官府里的长老宗伯还有仆人,听说大小姐亲自将高人请进府里要替小少爷作法驱鬼,又听说小少爷吵闹不停被高人在额前点了几下便像常人一样沉沉睡下了。他们都好奇的不得了,所以将院子围个水泄不通,想要亲眼见证呆会是否会有奇迹发生。
凤清儿手中掌着罗盘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她必将院子里阴气最重和阳气最重的几个地方找出来,布好防范,以免措手不及。
上官敏儿不知道凤清儿拿着罗盘在干什么,只看见她走来走去,然后在每隔一段距离便停了下,距离有长有短,所停的位置皆命管家用白粉撒下,作下记号。等她收起罗盘后,她指着四个角落偏远的位置道,“敏儿,我需要四面镜子,摆放在那里,然后剩下的八个点,你再叫人装满八大水缸要蓄满水放上去就行了。”
“这,四面镜子倒是有,可是八个大水缸……”上官敏儿露出为难的神情,镜子是每间卧房的必备之物,要找出来容易的很。但是水缸就不行了,谁家里没有个水缸洗米洗菜用,三四个正常,但是一下子要八个一时间还真有点困难,她看了看父亲,上官应雄想了一下道,“能不能用其他的东西代替?”
“没有的话全部用桶子也行,但水一定要蓄满,水质要清,污水脏水是不行的。”凤清儿答道。
别小看这四面镜子和八个水桶,可以组成一个阵法。阵法叫四守八克阵,用来困住敌人的同时,还可以起到攻克的作用。这种阵法是当年九天玄女率领黄帝在榆林根据那里的地形和蚩尤亲军队的力量布署而特意严究出来的兵法。当时蚩尤的亲军队只有属下八十一个兄弟,个个骁勇善战,本领非凡,人虽少但实力不可小觑,而且蚩尤善于布阵,因为兵少的原因,最擅长将兵力散去化整为零,四面夹击将敌军溃败。不管对方的敌营再强大,常常能以小胜大,让炎黄两帝头疼的紧,用现代化来讲,蚩尤也算是一个杰出的军事家。
九天玄女亲临了与蚩尤的几次战役,目的就是为了摸清对方的战斗部署,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有了经验就要总结,总结之后就是找出对方的弱点和策出战胜对方的方法。
她是一个玄学大师,能察颜观色,能根据星象来推出当地的气候进而演算出一些未知的事情,这一点是蚩尤力所不能及的。有一日,她夜观星象,发现满天的星辰,白光煜煜,有一片竟是内暗外明。略显暗淡的星子被一圈耀眼的星子给包围住,她心下震惊的很,站在星空下观察了良久,发现里面略显暗淡的星子不管怎么移动或是彼此的距离拉开的再远,总是会有一些耀眼的星子跟随进而包围,四角八方,无一路通。她灵机一动,一个念头猛然闪过自己的脑海。
第二日,她亲赴榆林,九天玄女本是鸟身,飞往高空对她来说是行家本领,俯瞰而下,意外的发现榆林的外围是一条河流,河流高低曲折,河水湍急,河浪滔天。望着这片榆林的地形,很快,一个兵法就形成了。那蚩尤不是很会分散兵力喜欢合围么,那她就来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有合围之术,那她主来个大合围。于是征战前日,她彻夜不眠,领着炎黄两帝的部下将榆木三面都部下兵马,只有一方是空守,那空守的一方下面正是河流,河面宽大,河崖百丈,跳下去绝计没有活路。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布兵排阵,蚩尤果然上当,溃不成军。炎黄两帝首尝胜利的滋味,喜不自胜,九天玄女自然也是高兴的,把这个大合围的兵法取了名叫四困八守,后来她将这一兵法记入名册,不久她又将它经过改良,重新编排归纳到玄学堪舆之术里面,于是就有了眼下这个四守八克,意喻能将敌人困住还能起到攻克的作用。
不过这些都是上古遗留下的传说,没有考证,是不是真有这档子事还是另话。
管家很快就安排人将四面镜子和八个水桶按照凤清儿的要求放到指定的位置。
四面镜子一正一反,两两相应,八个水桶则是稳稳地立在自己的方位,凤清儿上前看了看,水质清澈,不仅月亮的影子清晰明朗,就连天上的星子也能照得清清楚楚。
检查完毕后,她焚香祭拜,又将五色豆和盐巴撒于院子当中,应着镜子和水桶的方位,形成一个圈。
做完这些后,差不多已是子时了。
这里上官硕风的屋子传来异动,上官应雄和上官夫人面面相觑,果然一到子时他就会醒,看来凤清儿说的没错,那鬼灵要趁着阴气最重而阳气生发之时来吸取风儿的阳气了。想到这里,上官夫妇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就要向屋子里跑去。
“千万不要去,否则不仅帮不了令公子还会害了他。”凤清儿冷眸乍凝,她可不是要吓唬上官夫妇,那鬼灵在上官硕风体内多日,所吸的阳气恐怕已经到了一个快要饱和的状态,上官硕风的魂魄再强,终究是个黄口小儿,对付鬼灵都是使用蛮力。那鬼灵与他的魂魄缠斗多日,早就厌烦了,尤其自己的那道镇鬼符被他震断后,他已经意识到有人对他不利,现下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如果她料得不错,鬼灵是想趁着今日阴气最重,阳气生发之时,强力吸收来个鱼撒满收,这时候若是有人上前打搅,谁就是下一个上官硕风。
“那可如何是好?”上官夫人一想到儿子就心痛的不得了,当即眼眶就红了。
“先叫他们都下去。”凤清儿指着围在院子里人道。眼下离子时还有一时半刻,上官硕风就醒了,想来那鬼灵已经有了灵智,呆会对府起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她可不想因为这些看热闹的人而分心。
“好。”上官应雄连忙答应,大手一挥道,“你们赶快下去,若有不听者,家法伺候!”
“是。”
那些人尽管不情愿,但也不想吃家法,只好垂头一一离去,不过也有几个胆大的人离开后,又重新折了回来,趴在角落里观看。
等大家都退下去的时候,凤清儿又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清儿,还是让我们留下吧,我们退到这圈外应该就没事了,我保证决不出声打扰到你。”上官敏儿即不放心弟弟,也不放心清儿,决定要留下来。
她不放心,上官夫妇就更不放心了,女儿儿子都在这里,他们一把年纪还能去哪儿?
“好吧。”凤清儿知道以了也是白劝,只是交代他们千万不要走进圈内就行。接着她目光一转,落在惠崇玄的身上,还不等她说话,惠崇玄嘴角一扯,笑道,“我就留在这里,与你共同进退。”
“随你!”他的生死关她何事,她只不过是站在一个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考虑,不过为何她听到他说“我就留在这里,与你共同进退”时,心里怦然一动,好似被什么撞击了下,这不是平常之语,听着更像一种誓言。
凤清儿转身,谁也没注意她的唇角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划出一抹弧度,心旷神怡,悄然自喜。
然而她很快收起笑容,露出凝重之色。
打开房门,上官硕风正在床上激烈的挣扎,见到门口有异动,他猛然转头,无神的双目满是赤红之色,面容时而变得狰狞时而变得愤怒,像是一张阴阳脸,随时幻化出不同且截然相反的两种表情。
凤清儿一步步走过去,快到床边时,上官硕风一个猛烈的翻身,竟是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一跃差点穿破屋顶,屋外的惠崇玄正对门口的方向,看到这一幕,剑眉深锁,袖中的手掌已经紧紧握住。
上官敏儿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好在关键时刻她想了凤清儿的交代,紧紧地捂住嘴巴。那上官应雄则是瞪大眼珠子,也是吓得不轻,上官夫人就更别说了,嘴巴一张就要叫出声,幸好上官应雄眼疾手快,伸手将她的嘴巴给捂住了。
这上官硕风平日里发作只是在屋子里摔摔打打,或是做些自残的举动,哪像现在,一蹦三尺高,样子恐怖阴森的很。
凤清儿抹了下铜戒,一柄桃木剑跳了出来,她伸手抓住,然后从怀里掏出先前画好的招魂符夹在两指间,口中大声念道。
“我为天目,与天相随,天随我应,光照玄冥,五星耀日、四方魔鬼,三妖九界,速速给我现身。”
话音刚落,凤清儿将招魂符抛向空中,手中的桃木剑一指,将招魂符刺在剑尖,“上官硕风”见到招魂符,狰狞的面容闪过一丝骇然,死死盯着那道招魂符。
“轰”。
招魂符自燃,很快化为灰烬,然而它丝毫没有将桃木剑给引燃。紧接着凤清儿挑起剑端,在化为灰烬的招魂符穿插而过,冷眸渐凝,向“上官硕风”刺去。
此时的上官硕风已经全部被鬼灵给占据了,因为从进屋子到现在,他愤怒的表情已经彻底被阴森恐怖的面容取代,他不再是“上官硕风”了。
那“上官硕风”见到凤清儿执着桃木剑眼看就要刺到他的身体,连连倒退,快要退到墙角的时候竟是凭空跃起落到凤清儿的身后,嘴里还得意的发出“桀桀”地怪异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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