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儿远远地瞧见门前有一个人影着急地走来走去,不时的望着前方跺脚,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她心中一沉,似乎想到什么,加快了脚步,待到凤府大门时,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面孔,然而凤清儿对她有所印象,她是那日陪着上官敏儿参宴的贴身侍女,白日里在米记绸缎又碰到过。
侍女看清来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半跪行礼道,“凤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婢子已经在这里等了您快一个时辰了,奉我家小姐之命来贵府请凤小姐过府一趟。”说着,她忽地想什么事,补充道,“我是上官小姐的贴身丫环,凤家小姐唤我采春就可以了。”
“我记得你。”凤清儿扶起她,了然道,“是否为了上官小少爷而来?”
“是。”采春看了看她,也不隐瞒,出门时小姐曾交代,若有凤家小姐有任何疑问,知无不言。
“你先在门外等我一会儿,待我跟家里招呼一声,马上就出来。”凤清儿进了大院,正好凤尚川和父亲还有几位叔伯都在,匆匆忙忙地交代了一声要去上官家就出来了。采春来了这么久,必然是先进府里寻过人的,凤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她要去上官家也就没拦着,只是清儿何跟上官大小姐走的这么近,这倒是稀奇。
再次出来时,采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马车,站在马车旁正等着她出来。惠崇玄立于马车一侧,看情形,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凤清儿看也不看他,二话不说,就要上车,哪知刚走到马车边上,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身子一悬空,落入一个结实宽敞的怀抱。
“放我下来,我有手有脚的自己会上车。”凤清儿冷眸含霜,气恼的很。双手乱舞如雨穿沙石捶打在他的胸堂上,凤清儿不会武功,用的都是蛮力,可是力道却不小。她现在是恨死了惠崇玄霸道的作风,先前在湖边趁她不备,钳制她的身子,现在又不经过她的同意强势的将她抱在怀里,什么时候她凤清儿在别人眼里变得如此弱不禁风,任人欺凌。她不喜欢这样,弱者的姿态会被人一点点的踩下去,以前的“她”是生活在这个年代下的产物,有封建宗族的压制,没得反抗。现在不同了,她穿越而来,拥有别人没有过的见解和对社会的认识,尤其她还有天玄内经,她有变强的资本,也必须变强。可是自打惠崇玄出现后,她发现她的强大在他眼里不堪一击,甚至可以说她再如何强大,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一个弱者,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甚至讨厌!
胸膛如钢铁般强固,惠崇玄不痛不痒的笑了,一幅很享受的表情。他微微俯身,低沉的嗓音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极了窝在夫君怀里撒娇的小娘子。”
“你……”凤清儿瞪着他,感觉无语,非常的无语。这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骂,骂没用,打,打也没用,真是没得救了。她纠结了半天,才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来,“无耻。”
嘴唇微微勾起,惠崇玄笑道,“你若再骂我,我就抱着你不放了。总归我的形象已经冠上了无耻之名,不得浪费,浪费可耻!”
这个阵仗,莫说把凤清儿雷得够呛,就边在一旁边等候的采春和车夫也是受惊不小。
这男子,风华绝世,盖世无双,不说那相貌,就凭他身上的那种逼人的气质,她都备感压迫。可是,可是为嘛凤家的小姐一点也不畏惧,反而对他又是打又是骂的,他还乐在其中,果然个人有个的爱好,不过凤家小姐才貌无双,与这公子倒是登对的很,瞧着真让人羡慕。
凤清儿瞪着他,瞪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不得不说,比起无耻,她不及某人。论厚脸皮的程度,她也不擅长啊!
“快点放我下来,我还赶时间!”她指着马车前面平板的部分,声音依旧清冷,然妥协的意味却是很明显的。
“是,清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惠崇玄咧嘴,牵起一抹大大的弧度,好似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笑得很心。
凤清儿钻进马车,惠崇玄紧随其后,采春和车夫自然就坐在车外。
一路上,凤清儿将头扭向车窗,思绪似乎有些杂乱,她微微掀起那窗帘的一角,目光望向窗外,想借着窗外的景致来平复纷乱思绪。
她与惠崇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孽缘,本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却总是因为某些事纠缠在一起。在腾云楼,他出手相救,她视若无睹。在凤府,他未经过任何人同意,腆着脸要求住下,她冷眼相对。在王府,惠若晴明明对他有意,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着痕迹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她心生窃喜。在莲湖,他突然向自己表明心迹,她心动了。这一路走来,她对他的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现在想想,他们之间仿佛就是一种特定的因果关系,只是不知她明白的过晚,还是太早亦或是不想明白。
或许,她们真的曾经见过,只是她不小心忘了,这是种下的因。偶然她们重遇,惠崇玄发现她不记得他,想要努力让她想起,所以之间才会发生种种的状况,纠缠不清,这是果。
然而,她似乎还不想这么快去理清这种因果关系,毕竟,天玄内经的事她还没搞清楚到底与惠家,与惠崇文是什么关系。还有眼前的事,十大家族排行榜比赛即将进行,简王的事也不能不管,那五鬼更是一个棘手的存在。这一切的一切,她好像忙不完,累得慌。
是以,现在的她,做眼前的事才是最为要紧的。
惠崇玄侧身靠在一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忽地想到什么,嘴角微微翘起,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想的几乎和凤清儿一样,从头到尾的将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情景都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
不得不承认,起先,他只是好奇她是否还会记得当初赠砚之人。意外的是在腾云楼,他目睹了她如何在众女子面前以自己智慧让莲城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吃瘪,看她舌战群雌,比他与人在蓬莱岛大战三十回合还要过瘾。她坚韧、聪慧、果敢,即使是个女儿身,也能在她身上感到一种令人臣服的气质。
原来,她与他竟然这么像!
慢慢地,他对她已经不是兴趣,而是吸引。在烟雨楼,在胭脂轩,在百草汇,特别是在她口中的韩大哥面前,这股吸引,已经升级为占有。
也许从天玄砚送出去开始,他与她注定要纠缠一辈子了。他心思冷静执着,对自己明确想要的东西向来是势在必得。
所以,任何人也不可能夺走凤清儿,因为他已经将她看成是自己的了。
马车一路狂奔,凤清儿假装不理他,惠崇玄就给足她时间想清楚。于是车内明明坐着两个活生生的人,却如同两尊死气沉沉的雕像,谁也不理谁。
惠崇玄知道,他给的时间只限今晚。如果她再想不通,只能他亲自出手帮忙了。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来了。车帘被掀开,采春的声音传了进来,“凤家小姐,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凤清儿睁开眼睛,藏在心里的事还没想明白,上官府邸就到了。
“家主和小姐都很急,所以马车就走得快点。”采春不知凤清儿的心思,就着字面上的意思笑着解释道,“没颠着小姐吧?”说罢,她跳下马车,转身欲扶凤清儿下马。
凤清儿刚开口要说声谢谢,身子一空,就落在地上。她没好气地抬头,这个男人喜欢自作主张的很,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不会是抱上瘾了吧?
“清儿不必谢,这是我作为你的另一伴应该做的。”惠崇玄厚颜无耻道。
“谁说你是我的另一伴?”凤清儿冷着脸道。
“这个马车就你和我,我不是你的另一伴,谁是?”惠崇玄挑眉,笑了。
“你,强词夺理!”凤清儿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这个男人故意的,咬了咬牙,她忍,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采春,我们快进去。”
“是。”采春也搞不懂这两人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她一个当婢子的没什么权力过问,况且自家小姐的事还没解决呢。
惠崇玄耸了耸肩,颇有点失望,看来她还是没有想通啊!
刚进大院,凤清儿就听见有怪异的嘶叫声传来,声音沙哑,叫人胆寒。屋里下人来来走走,脚步匆忙。
采春见状,慌声道,“不好,小少爷的病又犯了。”说着,便率先向后院跑去,凤清儿几人见状连忙跟上。
后院灯火通明,屋里人影绰绰,像是在扭打。屋外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站着,不敢有所动作,等着随时召唤。
采春上前敲了敲门,“小姐,凤家小姐到了!”
上官敏儿一听凤清儿到了,连忙打开门。见到凤清儿时,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肤白眼红,我见犹怜!
“清儿,你可算到了,我都快急死了。”上官敏儿擦了把眼泪道。
“敏儿别急,先告诉我是个什么情况,我好有心里准备。”凤清儿脸色沉重道,上官敏儿会请她来,说明用了她的镇鬼符,镇鬼符产生了效用,才会信她的话,请她来。然而正是用了镇鬼符,她的脸色才会难看,那镇鬼符是她晋升二品相师时所画的符箓,其作用比还是一品相师实力时所画的符箓更具有压制力,按道理说,一般的阴魂不说会直接镇得脱离本身,也会具有压制的效果,为何事情会演变至此,实在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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