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五鬼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几分。如果真是这样,那玉佩的事又如何解释,龙吟之声明明是西面传来,黑龙被伏,他感应的真真实实的。可是那东郊的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五爷不相信可以随便上街上打听一下,估计十个有九个东阳街的百姓看到简王浑身是血,衣衫破裂不堪穿街而过。”
冷雪笑了笑,见着五鬼浑浑噩噩的看样子受惊不浅,连忙倒了一杯酒,手指在杯缘抚了一下,“五爷快喝杯酒压压惊。”那五鬼心绪烦乱,看也不看,一把接过酒杯,直接倒进了肚子。
“五爷是在害怕么?”冷笑挑了下眉,道,“还有更震惊的事呢。”
“什么?”
“昨晚,冷儿睡得迷迷糊糊,忽地从西面传来一道道奇异的叫声,像是怪兽的声音,听着好可怕。那声音之大,好似要将整个莲城都给掀翻了,吓得我躲在被子里都不敢出来。”说罢,冷雪作势拍了拍胸口,一幅害怕的样子。
“我也听见了,那怪兽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叫了许久,听着好渗人。”惠崇文帮腔道。
两人一唱一和,有模有样,听得凤清儿在隔壁直想发笑。怪兽?可不是吗?有谁真真正正见过神龙,又有谁听到过神龙的威武之音,用怪兽再恰当不过了,如果直接说是龙吟之声,五鬼说不定还会对他们的话疑神疑鬼,逮着语病不放,如此,倒让他省去了盘问的麻烦,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
五鬼的脸色变了又变,阴睛不定。
“五爷,五爷,你怎么了?”冷雪见五鬼愣愣地不说话,连忙又倒了杯酒,刚递过去,五鬼却是一把它打翻打了,他悠然起身,脸色阴沉地向门外走去。
“五爷是要走了么?这酒还没喝够呢?”冷雪故意追在后面挽留道。
“还喝个屁!”五鬼头也不回的离去,他现在哪还有这心思,眼下去简王府看个究竟才是正事。
惠崇文见五鬼一溜烟的出了烟雨楼,迫不及待地扯下头上的发钗和首饰,又用衣袖狠狠的抹去嘴上的红膏,边朝着冷雪问道,“让你办的事办了没有?”
“放心,他最多不会活过一个月。”冷雪敛起笑容,又恢复冷冰冰的模样。五鬼的悲剧才刚刚开始,适才她给五鬼倒的最后两杯酒时,在杯口抹上了水芹,这种植物专长在蓬莱岛有水的地方,绿叶白花,毒性极强。不过,冷雪用时掺了其他的东西,药性减慢,以防马上发作。虽然最后那杯酒五鬼没喝下去,不过没关系,水芹这种剧毒在质不在量,一点点就够了。
最绝的是,服了以后,这种毒不会马上发作,而是蛰伏在体内,日积月累,只要不与女性发生关系,毒性尚还能稳住,多活一时三刻。可是五鬼生性风流,一个月的时间,冷雪都不看好。
“我们也走吧!”隔壁房间,惠崇玄将窗户掀开一条缝,五鬼消失的方向正是往二叔的王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五鬼一进王府,看到二叔身上的伤,事情大概也就告一段落了,至于皇宫里的那位信不信,他们已经管不了了。
事实上,惠崇淇不信也没办法了,简王身负重伤众目睽睽之下回到王府,晚上与刺客纠缠,打得轰轰烈烈,人证物证俱在,他能说什么。
凤清儿垂眸,这个男人总喜欢主导一切,包括她。
百草汇,莲城一等一的药材商铺,集千万药草于一家,许多贵重珍稀的药草在这里都能找得到。
因为要照顾到惠崇文的心情,惠崇玄特地放了他半天的假,准他自由活动,唯一的条件就不能到处惹事,还有就是天黑之前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为嘛,当然是不想他与凤清儿相处时多了个电灯泡。至于冷雪则作了惠崇文的护陪了,二公子到哪儿,冷护卫就得到哪儿。
两人都是一身似雪的白衣,男子英挺俊秀,气质不凡,黑眸扫过之处,令人心胆生寒,如王者降临不敢直视。女子出尘之姿,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世,争比日月之光。
如此抢眼的一对儿,除非是眼瞎了,才会看不见。
许多经过药草铺的男男女女,不买药的也都进来,一睹这两人的绝世之颜。不一会儿,原本还算宽敞的百草汇一下子就显得拥挤不堪。
“你一定要选择这里吗?”凤清儿挑了挑眉,她怎么没看出来这男的这么喜欢高调卖弄风骚。
“二叔是佩戴寒玉才会导致寒气入体,所需的药材应该和一般的虚寒之症不一样,小的药铺,我怕药材不齐全。”惠崇玄耸了耸肩,一幅不能怪我的样子,他欺身而近,几近贴近她的耳畔,醇厚的声音低低沉沉,“我长得好看,你不应该感觉更有面子吗?”
“有病!”凤清儿瞥了个白眼,见过自恋的,他妈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恋,她转身专心选她的药材。某人极其得意无耻地笑了,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充当守护者。
这时,人群里突然发出一道响亮的声音。
“清儿!”
正在选药材的凤清儿转头,循声望去,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乍然清冷。
“果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韩淞自人群中走出,俊朗的脸庞充满喜悦,“腾云楼葛叶惨死轰动全城,我听云飞说你也在赏菊宴的名单里,不放心想去府里看看,可是福管家说你一大早就出了门,我就一路寻过来了,没想到学真的找到你了。”
“葛叶的死,简王正在全力追查,听说昨夜还和刺客动了手,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韩大哥不用担心。”自从韩淞提亲未果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不尴不尬起来,凤清儿每次一想到这儿,就不免伤神,多年的情谊,说变味就变味,说弃就弃,总该是舍不得的。
“清儿,你在这儿做什么,府里有谁生病了还是……”百草汇是叶家的产业,叶家主叶应天病魔缠身后,叶云飞除了四处打探神医良药就是管理家业。昨天他一听说腾云楼的事,就迫不及等的告诉韩淞,而韩淞自然是忧心忡忡,要来看望凤清儿,叶云飞刚好要到商铺里巡视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凤清儿踌躇了一会儿,也不知该不该把家主和简王之间的关系透露出来,不过一想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要查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与其掩掩藏藏,让大家背后议论猜测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毕竟以后简王和家主还会往来。
“家主年轻时在简王手上当过兵,听说简王受伤,便吩咐我买点药材过去探望,也不知能不能见上面。”
这时,百草汇的掌柜看见自家的少主进了铺子,连忙躬身迎上前来,“叶少主。”
“我是来例查,你忙你的,不必招呼我。”叶云飞摆手道。
“是。”百草汇的掌柜应声退了下去。顺带将那些花痴的男男女妇给轰散了,开玩笑,少主亲自光临,他还不好好稳着点儿秩序,是想掉饭碗吗?
“清儿,这位是……”韩淞敏锐的感觉到站在凤清儿旁边的男子,他看凤清儿的眼神像是细心的捧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轻柔随意,不疾不徐,精心呵护却又带着霸道的强势。
“故人,现在和清儿同住一屋,幸会。”惠崇玄淡淡的介绍,语不惊死不休,什么叫同住一屋,这话让人听了岂不往那方面想?
凤清儿瞪了他一眼,他一定是故意的。正欲解释,转念一想或许能让韩淞知难而退,这种美丽的误会产生又何妨。她抬眸偷偷看了一眼的韩淞,果然后者的脸色瞬间沉了沉,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叶云飞惊讶之余也是将目光看向韩淞,不同的是他的眼神里有着轻轻的释然,他还不知道韩淞已经去梨家退了亲,此刻庆幸清儿有人了,正好让韩淞死心,一门心思扑在那梨湘芸的身上。
“呵呵,清儿,没听说你还有这么一位‘故人’,上次在府里见到的那位恐怕也只是一个故人吧。”韩淞干笑了两声,旋即淡定下来。然藏在衣袖下的手掌却是微微紧握,眼前这男子高岸傲然,身姿卓绝,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会是一个强敌。他故意说同住一屋,大概也是看穿了他对清儿的心思,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他激我,难道他就不会激他吗?
上一次向凤府提亲时,清儿身边站着的男子也是万里挑一的角色,不如就让他们先去会会,他正好趁着空隙处理族里的事坐收渔翁之利。
惠崇玄冷峻的脸宠有着拔动的迹象,这小子好深的城府,不过是让他知难而退而已,竟还跟他玩起了心计。好,真是好,不过他口中上一次在凤府出现的“故人”又是谁?
“清儿,既然你赶着要去拜访简王,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叶云飞感觉空中无端端的飘出许多火药味,心知不妙,连忙打圆场。他拉着韩淞往外走,临出门时还不忘和百草汇的掌柜打招呼,“凤小姐所需的药材,一切费用免单。”
韩淞被他拽得莫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退出了百草汇。
“是。”掌柜连忙应声,尔后对着凤清儿几人笑容无比亲切道,“凤小姐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跟老夫说,老夫亲自帮你找。”
“那就麻烦掌柜的帮我拿些治刀伤的药吧。”原本是来买调理寒气的药材,现在好了,被韩淞这么一闹,那么多人都知道她来过百草汇,而是为简王抓药而来,这要是落入有心人之口,指不定又会起什么风波,所以调理寒气所需的药材只得换个地方去买了。
一想到放着百草汇这么好的药源不要,还得花时间去别的商家寻问,凤清儿不禁气恼地瞪了一眼惠崇玄,都是这个妖孽,没来由得要卖弄风骚,引来韩淞他们,现在好了,全莲城的人恐怕都知道她凤清儿与一个陌生男子同住一屋,以后指不定有多少流言蜚语攻击凤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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