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问山水几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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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

璟瑜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阿玉大清早独自去拜见灵夫子之后,回来便告诉她,他要闭关一段时日。璟瑜终于才意识到阿玉的世界从来都是修行为首要的,她自顾自满足着当下的生活,这一遭算是敲醒了自己,她与兖玉之间的隔阂一直都是在的,那是璟瑜不能越过的界限。

璟瑜强撑着笑意为兖玉准备了闭关需要备好的东西,眼看着兖玉施法将他的屋子用结界封起来。与兖玉明明一门之隔,从璟瑜心底里涌上的悲伤却好似隔了上千年,璟瑜想要再碰一碰兖玉的房门,却只能落在光彩流转的结界上。

云鹤踱着步子靠近璟瑜,想要安慰璟瑜。璟瑜却笑不起来,只好打发了云鹤,一个人跑到与阿佑的秘密基地躲着。

过了年节之后,雪倒是不再常常光顾山中,木屋前的空地变得光秃秃的,兴许开春后长些花啊草啊的会顺眼些。

璟瑜就坐在木屋里,倚靠在窗边,视线不知落在何处,脑子里也乱成一团。不知怎地,倒是睡着了。

梦里她站在城墙之上遥望着远方,胸腔里像是压着石头喘不过气,微凉的月色与她心境倒是契合,她听到脚步声,侧脸看去,竟是阿玉。阿玉也仿佛揣了一肚子心事,停脚站在她身边。他们时不时聊上一两句,她说她在寻找一个人,但是关于那个人一无所知,可就在她看向阿玉的时候,却觉得阿玉像极了她要找的人。

画面就是如此简短,那些对话璟瑜醒来也不大记得了,可正是什么都模糊,璟瑜才捂着心口觉得甚是难受。明明是个梦,璟瑜却觉得那夜的温度还残留在周身,阿玉走来带给她的那种安稳犹在。

璟瑜扶着窗户站起身,发现腿竟麻了,在酥酥麻麻间,竟觉得心中没那么烦闷。就在璟瑜放松警惕的一时间,竟不注意跌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哼。

突然璟瑜听到一声“犹青”,吓得璟瑜赶紧强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向四周,好在四周并无他人。可正是因为没有人,璟瑜有些头皮发麻,犹青?阿玉说这是她的另一个名字......她沉睡那么久,为什么阿玉会没由来叫她犹青呢?

璟瑜用手捂着头,头疼,心疼,浑身都疼!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难道不是璟瑜吗?

璟瑜有心要问一问阿玉,暂不论脚扭伤了,阿玉也闭关了。璟瑜坐在地上倍感无助,阿佑也一直没来,木屋的火星子也早灭了,仿佛天地间除了璟瑜一人只有寒霜相伴。

神思一晃,夜已深,璟瑜叹息一声,准备回“澄”,刚一瘸一拐走到门口,就听见翅膀扑腾的声音,璟瑜抬眸看去,果真是云鹤。

“怎么扭了?”

“不小心摔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璟瑜露出笑容,眼睛有些湿润。

云鹤抖抖身子,“谁叫平日里你老摸我的羽毛,要找到你可不是易事?”

璟瑜连忙提着脚踝,单脚跳到门外来抱住云鹤的细长脖颈,“谢谢云鹤弟弟特意来寻我~”

至于闭关中的兖玉,也心绪纷乱难以平静。师父那一声声的疏解之语更像是责问,兖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璟瑜有不同的看法?兖玉自己想不明白,也无力抗拒“喜欢”这件事。

兖玉把自己关在结界里,希望能找到应对之法。

璟瑜通过一夜休息,虽然并没有解决任何事,但身心好上许多。璟瑜也学着兖玉的样子,白日里把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偶尔去主峰拿些吃食,与云鹤斗上几句嘴。只不过在夜里等云鹤睡下,璟瑜会偷跑到兖玉的房门前坐上一会,絮絮叨叨说些根本不会被兖玉听见的话。

就这样度过了大半个月,璟瑜照例去主峰上的大饭堂取些食材,一走近大饭堂就听得里面议论纷纷。

璟瑜好奇地打量了一圈,都是几个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有些人瞟到璟瑜在看他们,又捂着嘴更小声了些。好在璟瑜也不大乐意挤到人群里去议论什么,径直走向后厨。

寻风照旧也带着几个师弟到大饭堂领取份例,一进来就见到一群一群人围在一起,耳朵一听,就是在说无形峰的事,顿时火大。

“你们在聊些什么东西?山中竟如此清闲了么?”

原本吵闹的环境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寻风入山岁月并没有很长,左右不过数十年的光景,但是寻风实在是个有天分又勤恳的,备受无形峰看重,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端着饭碗离开了用餐大堂。

璟瑜出来的时候,就见得寻风眉头紧锁,“怎么了师兄?”眼角撇到大堂里人已走得差不多了。

“啊,没事。”寻风招呼着师弟们去后厨领取,自己与璟瑜走到饭堂外。

“听说兖玉仙君闭关了?”

“是啊,师父闭关好一阵了,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寻风笑起来,“你可不知道,兖玉仙君是山中清冷美玉,也有个诨名叫闭关仙君,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很少人愿意拜在你师父门下?”

璟瑜不禁被逗乐了,“闭关仙君?”

“是啊,一年统共三百多日,仙君闭关就得三百日。也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弟,消停了几个月。”

璟瑜听到这话,又免不了感到喜悦,至少这种例外,能够熨帖璟瑜内心的酸涩,“别说我了,师兄刚刚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唉~”寻风扶额,“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些师弟师妹说是在竹林深处听到些怪声,走近了又只能瞧见一些黑影,四处找找又只剩下一些被压弯的枝条啊草啊什么的......反正就是怀疑到无形峰了,不管怎么制止都不顶用。”

“啊?”璟瑜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就怀疑到无形峰了?但是见寻风无意再谈论此事,璟瑜也只好把话头一转,聊到近况上去。

末了,璟瑜去了木屋一趟,也没见到阿佑,木屋里的东西都积了一层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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