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初“先不说这事了,因涵儿有孕一事,之前北上的计划,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几位皇兄那边,估摸着对我也是起了疑心的,现下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近日可有想到什么良策?”
苏妍初刚抬眸,便对上了林溪沅那瞬息万变,略带调侃的微妙眼眸。
脖子往后缩了缩,她紧张地眨着眼睛。
苏妍初“你这么看着我作甚?是……是什么意思?”
林溪沅移开视线,沉默许久,才微微启唇。
林溪沅:“没什么。既已如此,王爷不妨试试置之死地而后生。”
虽然林溪沅嘴上是这么说,但苏妍初总觉着他刚刚的眼神明显是在腹诽她头顶上那绿油油的帽子,顺带着好像还有些失望的意思。
她一边琢磨着林溪沅的心思,一边听他继续说道:
林溪沅:“王爷虽无心朝局,但毕竟外界眼中,王爷是皇子,是快要当父亲的人,若再无实权政绩,在旁人和向太师眼中,王爷您恐就显得没担当了些。
林溪沅:且长此以往下去,明面上恐也难以护住王妃和王妃腹中的孩子。古语有云,父母为子女而计谋深远!若深爱王妃的王爷,在王妃有孕后,性子还无半点变化,恐旁人反而易怀疑王爷的心思。”
简而言之,那个在世人眼中有些纨绔但又深情的景王,该长大了,该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了。
先不说她一个皇子身处朝局,却一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本就惹人怀疑。
就说现下这世间也没有一成不变的人,既有心爱之人,自是会有诸多顾忌。
可若又加了一个软肋,明面上还是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你要是还畏畏缩缩,没点责任心,难免就有些不符人性了。
况且北上的计划已经敲响了警钟,那么便足以证明她这个景王,并不如之前表现得那么简单。
既如此倒不妨大大方方的,花上几分力气,去拿点实权,做点成绩回来,指不定能在其中另谋一条出路。
苏妍初沉思了一会儿,道:
苏妍初“我懂你意思了,水至清则无鱼!都是宫里出来的孩子,大多数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往日太急着证明自己是个无野心的闲散王爷,反倒惹人警惕。”
轻叹一口气,垂下眼睫。
苏妍初“若当初装着事事刻苦,严谨做事,却又完成的一般,也许你我早去景洲了吧。”
林溪沅否定地摇摇头。
林溪沅:“非也!真如王爷所说,王爷早就惹人怀疑了。王爷莫不是忘了自己幼时和五公主的性子?”
闻言,苏妍初便忆到了幼年同云初调皮捣蛋,互相逗趣的事儿,此刻只能唏嘘了。
林溪沅:“王爷同五公主皆是聪慧淘气的性子,除却男女不同,唯一的差别便是二位对于皇室中人处事的观念不同,倒不承想王爷和公主竟因这一念之差,而造就了如今局面。”说起幼时苏妍初姐弟两的性子,林溪沅也不免心有所感。
苏妍初从小便是个假佛系的性子,她看似表面不在乎,可实则却是个会看人脸色,会审时度势的人,要不然他们母子三人也不会那般受宠。
反观苏云初则不同,他同淑贵妃的性子一样,是个只要不过分,其他无所谓的人,不过么,有一点就是他挺听他姐姐的话的。
毕竟在苏云初眼中,有肉不吃是猪。又因他是个男孩子,故而时常心甘情愿的替苏妍初背锅。
再加上玄宗对此子又十分偏爱,有意培养。久而久之,众人眼中,姐弟二人的心思上,便成了弟弟要比姐姐厉害一层。
但,对从小便在他们身边的林溪沅而言,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姐弟二人真正的心性呢!
知自己一时感慨,聊远了,林溪沅急忙正了正色,说回了之前的话题。
林溪沅:“故而王爷断不是那木头性子,如今这般,已是你我所能做到的最好了。你我皆不过是常人,莫要总以今日看待昨日。”
苏妍初想想也是,冲林溪沅释然一笑。
苏妍初“你说的不错!倒是我迷障了。”
林溪沅微微勾唇,片刻后,不知想起了什么,温和俊美的脸上渐渐泛起一阵寒色。他眉间忽的紧锁,却又转瞬放开。
他缓缓起身,拱手行礼道:
林溪沅:“王爷既已想通,我还有些事需去处理,便先退下了。”
苏妍初欲言又止,明明刚刚聊的好好的,怎的就突然寒了脸?
苏妍初“……好。”
她想问,却不知自己心中在顾及着什么,开口时,就只说了个好字。
苏妍初猜想林溪沅之所以突然离开,许是想到她之前敷衍他与郭泽少来往一事有关,但其中的细枝末节太多,她已不知该跟他从何说起了。
他并不知道她后来一直与郭泽的往来,其实不过是想借此试探她二哥和四哥,对她的看法罢了。
况且郭泽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她呢,她自小便不喜被人利用,所以她肯定是要对方还回来的。
郭泽早就不是往日的郭泽,这一点从他请旨赐婚那天,苏妍初便是清楚明白的。
她与郭泽早就是只能维持表面的关系了。
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在林溪沅的眼里,她对郭泽就是那念念不忘、情深似海、痴心一片的模样呢?
罢了,不想了,左右日后来往少些就是了。
苏妍初走至窗边,推开窗,忍不住眯起眼,却依旧固执地仰视着窗外刺眼的天空。
她低声嘲讽:
苏妍初“瞧瞧,即使这太阳快落了,可若是站错了位,仍是易被光迷了眼的。”
天空红云滚滚,那穿过云层的金线缓缓褪去,整片天空不再露其锋芒,尽显柔和。
苏妍初眼眸微阖,嘴角轻蔑地向上勾起。
苏妍初“这天终是要变了!”
她关上窗,负手缓步离开了书房。
无人知晓她站于窗前时,心中所想,又为何感叹出声。
或许有一个人是知道的,但他身受心魔所困,次次只能让自己及时制止心中所思,不去窥探猜测。
他们二人自小,最会的便是掩起满身才华,遮起心中最真实的感受,还有藏起不为人知的野心。
虽幼年相识,少时相伴,然所视所感,皆朦胧带雾,可知其意,却无法明,无法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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