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难耐,然而这在槐序园是做不得数的。由皇帝的御驾行置最前,室内简单舒适,物件齐全。轿辇周围是持佩刀侍卫。十面金龙小旗,环以朱栏,绣有金虎。
后面便是皇后的銮驾,嫔妃依次向后排列二开,轿侧是随行的贴身侍女。只一次避暑,尚宫居仍置办的隆重。
一行人浩浩荡荡至槐序园前,听着仅前头的唱喏声便知到了。平日紧闭的圆门缓缓拉开,妃嫔们悄悄拉了帘子来看,第一次见这景色。路多而不杂素列有序,碧水澄澈,薄雾山峦。如诗如画,恬静儒雅。
水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实在是避暑的好去处。等轿辇到了各自的住处。妃嫔们安置下来便可四处走动了。
宋皎眼见着比平日开朗许多,辰硕见了也眼底染些欣喜,“以往见你穿的像来是素色衣裙。”
是了,宫中虽未有这样的明文规矩,但究竟不宜穿白色,因此宋皎以往穿的都是素色宫装。今日身着山茶黄色洋裙,却是好看倩丽。
“皇上见怪,嫔妾见着这园子,心中总觉得像回到了家中。”
辰硕见她又做沉思模样,便伸出手来用指尖抚一抚她的面颊,“你自来善感,思乡亦是常事。若实在想念,焉不能叫家里人进宫探望,也可解了你思乡之情。”
宋皎听闻面上一喜,却仍问道,“此话可真?”想来也是觉着自己语出不逊,闹了个红脸,辰硕只笑道,“必不叫你伤神。”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在亭内说了好一会的话,又吃些果酒才肯分开。然而这一幕却被她尽收眼底。
秋蝶搀着宋皎的小臂,慢慢走回去的路上,前有一人拦下去路,来人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不是旐湄该是何人?
她面颊带着浅浅笑意,可眼睛里十足倨傲的神色,“宋贵人。”
宋皎此刻沉醉于与家乡相似的风中,闻言心下一颤,只先朝着旐湄道,“嫔妾请瑾修容娘娘安。”
旐湄微微一扬下颚,算是叫她起了,但也没有往日友善,“这槐序园虽不静雅却十分清秀,想必宋贵人也有几分思乡情。”
“娘娘说的是。”宋皎难以辨明她的意思,但却灵敏的捕捉道几分不悦,可见惹恼她绝非善事,便顺着下来,“宫中时日漫长,难能不念。”
“既如此就该好好借着美景怀永,日后伴驾的机会只多不少,想来宋贵人待的久了人也浮躁了,竟争这等朝夕。”
这番话说的暗通款曲,承接上文思乡之情,又表明自己看见她与皇上在亭中谈欢一事不满。宋皎面上红白相见,黄昏的风总是有些凉意,直直打了个颤。
旐湄见此,却只闷哼一声,放缓声音没好气道,“身子弱还不快回去歇着。免得在风口里受寒,日后皇上见了又要心疼。”
言罢却是转身绕过她高傲的走了,那背影与身后的侍从有着强差,更像是她一个人的路,而她卓尔独行。
宋皎心中既觉得好笑,又感酸涩,几分羞耻在面颊上,嗫嚅着也难以说出话来,只得慢慢吞咽回去,然而眸中带着明显的懦让之意。她几时被人这么说过?
纵使一早见识过她的嘴上功夫,今日真真儿受到身上了才知滋味。
秋蝶知她心思细腻,虽不争抢,然而一个人若没了情绪脾性,才叫淡寡,于是哄了一路直到回去,“瑾修容一向大方,是疼贵人您呢,怕您受冻遇寒才叫你回去歇着,怕您太过思乡才叫您多赏景。”
这世上口齿伶俐之人竟在身侧,宋皎被哄的竟觉得有几分道理,慢慢放下了芥蒂,虽有几分失意,却在晚膳十分显得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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