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看了看程夙拿出的纸,有些惊讶。
“太子殿下的毒可是姑娘解的?”
闻言程煜安也面露惊讶之色,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夙。
程夙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谢昭奕抢了先。
“正是。” 谢昭奕不紧不慢道。
程夙朝他的方向看去,他不知何时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有些无趣地绕着发带束起的头发。
沈大夫训斥道:“坐没坐相。”
谢昭奕也是立马坐好,随后沈大夫便回归正题。
“不瞒姑娘,这解药老夫也想到过,但这半生莲姑娘是如何得的?”
程夙笑了笑,用手指向谢昭奕。
“他偷的。”
谢昭奕挑了挑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程煜安问道:“既是偷的,事发那么久,昭王怎会发现不了,到现在为何一点动静都无?”
对此程夙也是疑惑的,她时常也在想,过了这么久谢明承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真的没发现?
谢昭奕漫不经心道:“他没有动静是因为他根本就发现不了,准确来说装半生莲的盒子他根本就打不开。”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位除了程夙其他都表现得各位镇定,似乎认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谢昭奕到底是谁?她心中自然有了几分猜测,但还需证实。
沈大夫叹了口气,“但这解药治标不治本啊,栖阁的奇毒可不是这么好解的。”
程夙问道:“您的意思是太子殿下的毒还没完全解?”
“只是老夫的猜测罢了,还需证实。”
程煜安听了这么久也算是听明白了。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这毒是昭王下的?”
程夙仔细想了一下,暗骂一声:又是谢明承!他哪来那么多毒??昭王府是养蛊的吗?!
“太子殿下与昭王关系虽算不上私交甚笃但平日里来往也不少,可哥哥几乎是不与昭王来往的。倘若这毒要下两次才起效的话,第一次就是在定亲宴上,那第二次……就是明日的宫宴了……”
“既如此,那为何不像太子的毒那样一次毙命呢?”
谢昭奕道:“一日之内将军府嫡子和太子同时中毒,连症状也相同,而那天正好是昭王的定亲宴,谢明承若真这么做了,这不是上赶着被指认为凶手?又或者说……”
程夙恍然大悟,“又或者说,他本身就没打算杀了哥哥,只是想让他变成一个废人。”
程煜安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是我大意了……我早该想到昭王想扳倒将军府。”
谢昭奕拍了拍程煜安的肩膀道:“放心,有我在昭王奈何不了将军府,这一次,纵使谢明承料事如神扳倒他也是瓮中捉鳖的事情。”
程煜安并不反感谢昭奕的做法,倘若换做旁人他必然会躲。
“谢泽,你到底是谁?”
谢昭奕看了一样程夙道:“看来你也不算太蠢,但是我是谁……你猜?”
“你和谢明承有仇。”
“对啊,我不仅要扳倒他,我还要杀了他。怎么?你要和我一起?”
程夙爽快的答应了,“好啊。”
程夙爱慕昭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毫不犹豫地答应是大家都想不到的。
程煜安轻扯她的衣袖,“阿夙,这种事情交给哥哥和爹爹就好。”
程煜安虽然很不想将她扯如局中,但是她在这局中扮演的是最重要的角色。
“哥哥,我不小了,我也想保护自己的家。”
“可你不是?”
爱慕昭王这几个字程煜安终是没说出口。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无理取闹的。”
程夙想:谢昭奕之所以在这里毫不忌惮的说要扳倒谢明承就代表这里都是自己人,也就是说程巍和程煜安都是站在他这边的,所以他之前说的只是试探?他也想把自己拉拢过去吗?那么沈大夫也是自己人?
沉默了好一阵,沈大夫率先开口:“老夫定竭尽所能为程公子解毒,请各位先出去稍等片刻,老夫为程公子配药另外还有几句话想跟这小子单独聊聊。”
程夙和程煜安向沈大夫行礼后便出去了。
谢昭奕站在沈大夫面前低着脑袋声音有些颤抖:“师傅……师门没了……”
沈山河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我知道……若非我下了山恐怕也难逃一劫……你师兄可知道?”
“还不知。”
“昭王竟和栖阁有牵扯……”
“他逃不掉的。”
“但愿如此,昭奕,要想扳倒一个在民间名望高的人,就得比他名望更高,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懂了吗?”
“父亲与程将军私交匪浅,程将军和程公子都愿意出手相助,北国公府我还没去……”
——
一路上三人皆心事重重,不知不觉便到了夜晚。
程巍向来不喜欢这种人挤人的灯会便没有和他们一起。
今年灯会下了雪,昭京城内家家户户碳火暖烧灯火通明,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们三人并肩走在街上很是显眼,程煜安一袭蓝色长袍,外面披着白色狐裘,清冷感自内由外散出。
程夙走在中间,姜黄色的兔毛斗篷下是海棠红的衣裙,明艳动人,衬得肤白貌美。头上的虽只简单的插了支步摇但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谢昭奕走在最右侧,程夙以别给她丢人为由给谢昭奕做了几套衣裳,谢昭奕也懒得推脱便换上了。
他青色直缀长衫上系着腰带,腰带上挂着黑色莲花香囊,银色发冠将马尾高高束起,腰上随身带着一把剑。
这三人并肩而行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许多目光都投至他们身上。
一路上主动搭讪的姑娘不在少数,程家人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纵使程家兄妹容颜再好也没人敢上去搭话,倒是谢昭奕遭了殃。
他即使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也掩盖不了身上的少年气,不少姑娘故意崴脚向他倒去,他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在思考时人就已经摔在了地上,他又连忙将人扶起。
少女羞红了脸,低头行礼,“多谢这位郎君,敢问郎君如何称呼?”
谢昭奕只是尴尬的笑笑,嘴角微抽。
程夙也终于知道他为何不愿打扮了。
不得不承认,谢昭奕生的是真的俊俏又英气,这容貌在昭京城中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他傲雪凌霜若孤梅又如青竹一般宁折不屈,清高自立,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谢昭奕也不是没向程夙求助过,程夙以自己单薄的身躯挡在他前面,但都无济于事,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用眼神对谢昭奕说:仁至义尽,无可奈可,祝你好运!
“程夙!”
不远处一少女正朝她挥着手随后跑了过来。
来人是北国公的外孙女——楚梨。
她今日一身青莲色衣裙,头上的头饰一样不少,到底年龄太小了些,这裙子的颜色配上这些花枝招展的头饰显得浮夸老气,她腰间挂着一白玉莲花玉佩,上面似乎刻了字。
北国公有两位嫡女,一位嫡子,长女楚云婉嫁给从前的昭王谢稹。
幼女楚云烟的夫君萧墨原是赘婿,从前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官,依仗这北国公和自己的真才实学走到了翰林院掌院学士之位楚梨就是其女。
长子楚青洲世袭爵位,是如今的北国公也是归德将军,为防止皇室忌惮,国公府的兵权都上交皇室,出征打仗带的都是禁军,还只有半个虎符,其子楚青宸如今刚满十七,并未入仕,算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自然也是在昭京城横着走的京城小霸王。
除了皇室,楚梨和楚青宸也算是整个隋昭屈指可数的尊贵之人了。
楚梨和程夙向来不对头,她们性子都娇纵任性,常常明争暗斗,楚梨是千年老二,当然她不服气。
她见楚梨手握两根糖葫芦,向她递来。
无事献殷勤?
“何事?”
楚梨一副被戳穿了小心思的样子支支吾吾道:“就……我看你身旁这小郎君……”
“哦——”程夙故意拉长了语调,“我不告诉你。”
“哎呀,好阿夙……”楚梨挽着她的手求道。
程夙轻弹她的额头,“嘁,不知羞。”
楚梨瞬间原形毕露怒道:“程夙你不要太过分!”
“那你自己去问他啊。”
“自己问就自己问!”
楚梨走到谢昭奕面前,“那个……不知郎君是哪家少爷?今年贵庚?可有婚配?”
谢昭奕似乎起了玩弄的心思,“在下只是程府的侍卫,今年十六,至于婚配倒是没有,不过——”谢昭奕看向程夙的方向,“我爱慕她,此生非她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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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梨不可置信地看向程夙,程夙亦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昭奕,程煜安全当玩笑话在一旁捂嘴轻笑,谢昭奕向程夙投去一个人畜无害的目光,似是再说——好自为之。
楚梨瞬间炸了,“程夙!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知羞?你都定亲了还沾花惹草,我看不知羞的人是你吧!”
程煜安站在一旁,瞟了一眼楚梨,方才的笑意全无只剩冰冷。
楚梨的气势瞬间小了一半,“不就是哥哥吗?谁没有啊!你们等着,我去把我哥叫来!”
他说完便走了。
程夙觉得有些好笑可转头看向谢昭奕时却笑不出来了。
她一本正经道:“谢侍卫,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我一个待出阁的少女怎经得起你这般折辱名声?还有啊,你可千万别喜欢我啊。”
谢昭奕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放心,我眼光可没这么差。”
程煜安转身给他来了一脚却被他侧身躲了过去,程煜安道:“我说……你,有病?”
谢昭奕笑道:“有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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