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思跟着鸮来到那栋宅子,宅子上早已经写好闵府二字。
鸮把人带到,交过钥匙,就算完成任务了,对闵思抱拳行礼,“属下已把闵大人带到,就先回去复命了。”
闵思回礼,“鸮侍卫走好。”
鸮走后,闵思独自推开大门,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装修的倒是不错,种着的花花草草无一不是价值千金,闵思挑了一间屋子,后面种着一棵桃树,不知道是没人搭理,还是这菊花桃品种太名贵不敢贸然修剪,枝丫已经有些从窗户伸进来,有些像白晨殿,有点……想沉柝。
闵思迅速从怀念脱离出来,回想起空了那句话,自嘲一笑。
他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父母了,在冗长的岁月里他都浸没在仇恨当中,说他生性凉薄也好,没良心也罢,那点亲情都早就被吞噬殆尽了,余下的只有恨。这恨意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再是因为父母的死,慢慢演变成了习惯,一点点渗透进骨子里锁着他,想要把他也吞噬,让闵思恨得想把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抽出来,就像烧了这身皮囊一样。
这已经不是对别人的恨,是对自己的。
……
灵城。
灵城饥荒,闵思一走,阮季白就主动请命到灵城赈灾,信件兜兜转转也是现在才拿到手。
阮季白激动的手有点抖,拆了几遍没拆开。
一打开就看见那张掩埋在桃花瓣下红纸,虽说早有准备,阮季白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焦躁,“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拦着你都舍不得……”
这呢喃伴随着一枚金戒指掉落,指环上还有一张小纸条:“等我回来,拿宁国做嫁妆再嫁给你一次。”
戒指被戴在左手,中央镶嵌的白玉在阳光笼罩,质地清透,像是清冷的仙人立在红尘中。
阮季白开始正式读那封信: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惯会哄我,这是知道瞒不住吧。”阮季白无奈的笑笑,一边把信贴着心口放好。
唉,谁让他就吃这套呢?
“储君,难民营布的粥棚分发给百姓的粥不知道被谁掺了沙子,表面上是好好的白粥,底下全是泥沙,现在那些人都吵着要见您,都是难民,侍卫也不好下手,能否请您去一趟?”灵城城主吴忠近日也是一只跟着布施,跟阮季白接触不多,也不了解阮季白的脾性,唯恐激怒了储君。
阮季白深吸一口气,迅速从对闵思的思念中抽离,“带路吧。”
吴忠看着阮季白因为刚去看了庄稼情况粘上泥,还皱巴巴的衣服欲言又止,还是先给阮季白带路了。
……
“我们要见储君!怎么都要给个说法!凭什么给我们吃掺沙子的粥!我们老百姓就不是人了吗?!”人群止不住的躁动,呐喊一声比一声大,“怕不是储君根本没来,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骗我们!贪了粮食!”
阮季白隔的老远都能听见,赶紧加快脚步走过去,“各位本王就是太子,这件事本王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请大家冷静些!已经在给大家重新煮粥了,等查出来是谁干的,带到大家面前处置,现在先冷静些等新的粥可好?”
“谢储君为我们主持公道!”
“储君也会穿成这样吗?不都说储君穿的都可贵了吗?”
“你懂什么,这样不就说明储君清廉啊,知道关心我们!”
“不会是找来骗我们的吧?”
人群又是一阵躁动,说什么的都有,阮季白见他们不闹了继续说:“这件事说到底是本王御下不严,才会发生,今日我阮沉柝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也会另外在补给大家一些粮食,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完弯腰向百姓行礼。
人群寂静了片刻,有些人已经开始抹眼泪了,他们都是一些底层的平民百姓,虽说城主仁慈对他们好,可难免有一些官吏欺压百姓,储君何其尊贵,还给他们道歉。
阮季白看有效果当着他们的面吩咐燕时,“你走本王的私账去别的地方购买粮食,最迟后日要分发给他们,顺便让燕栎好好查查这件事,就算涉及到一品官员都彻查到底!。”
“储君有这份心就够了。”
“是啊!不必为我们做到这步。”
“说不定这件事就是针对储君的!”
“谁知道是不是做样子,储君真能为了我们得罪大官吗?”
不知道谁开了个头,除了个别,大部分人都开始劝阮季白不必如此,刚刚还愤愤不平吵着要说法,现在倒是看开一样。
“诸位,储君可是主动请缨来灵城赈灾的,如果不是心系百姓,记挂着我们何必来着受罪呢?”吴忠也趁着这阵风把阮季白在他们心中又提高一个层次。
现在人群里是彻底没有那个别不一样的言论,一个个对阮季白都是感激涕零,都安静等着粥煮好。
阮季白也不端着架子,和他们一样席地而坐等着粥好,亲自分发下去。
另一边,被闵思吩咐去查明家那场内乱的枫临也终于回来了,趁着夜色翻进闵思住的宅子。
一回来就实打实的被闵思的脸和一身伤惊了一下,“公子,确实如明小姐所说,明家发生过那场内乱了,支持先帝的一脉还是借了孟家的力才平了内乱,又投诚南芜才没有灭绝,至于孟家为何要帮忙,属下无能,没查出来。”
“无妨,你能查出这些已经很好来了。”闵思对此毫不意外,很快下了另一道命令。
“你休整一日,后日跟我上朝,我要你攀上南芜的侍卫鸮,由头是你和我是同乡如今我是三品官员,你只能当我的侍卫,心中不平,愿意做南芜在我身边的眼线只求荣华富贵。这个理由骗不了南芜多久,所以我要求你在短时间里不予许有任何纰漏。”
“公子,属下不用修整,明日就可以为公子办事。”枫临忍了许久,看了下闵思的伤还是说出来了,“只是公子您的伤……可要紧?要不要属下去给您请大夫来再瞧瞧?”
听枫临这么说,闵思也就没劝他休息一天,“我的伤没有大碍,既然明日就随我去那今晚就早些休息,准备一下吧,你就住我旁边那间,我不想明日听见你失败的消息。”
“是,公子也早些休息。”枫临其实还想问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想到问了闵思也不一定会说也就作罢了。
枫临走后,闵思移步窗边,凝视着那棵桃树,想伸手折一枝,手伸到半空又收回来了,大概是因为,品种再名贵,开的再艳,也终究不是白晨殿那颗吧。
就这么站了一夜,沾了一身风带来的桃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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