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大徴的时候,是十年以后了。
不过是刚下了一场雪,天气越发的冷了,地上也结了一层冰,一不留神就容易滑倒。
尽管我万般叮嘱段俞要小心,可他就是要与我作对一般,越是不让做什么,越发做得起劲。才跟他说留心,雪天路滑的,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疼?”我低头看着他,一脸龇牙咧嘴的,应该是摔痛了。
他抬头望着我,一双眼里尽是不满,撒娇道:“哥哥,我摔痛了。”
他那小委屈的表情一做,真叫旁人心疼。可我是见惯了他这样子,对我是一点用都没有,“走不走了,再不走就不带你吃醉鸡了,我。”
说完,我抬脚就要一个人离开。
他见我没有抱他的意思,着急了,也不管屁股疼不疼,慌忙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小跑着跟上我,“不行不行,哥哥你休想丢下我。”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眼看他又要跑起不注意脚下的路,我一把把他抓住,牵着他的手朝醉仙阁走去。
我这个弟弟,当真是顽皮极了。也不知怎么养成的性格,常常把别的丞相家的千金惹哭,叫我赔了好多笑脸。可我又奈何不了他,他小我十岁,父母早不问世事,两人归园享福去了,而我平日里又得练兵带兵,更是没时间陪他。本就觉得愧疚,所以平常他任性调皮一点,我也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不与他追究,谁知竟惯得无法无天了。
醉仙阁的醉鸡远近闻名,这次来东城,本是为了拜访宋翊,他大喜那日 我因为带兵出征去了而没参加,段俞听了,便一个劲儿吵着要一起来,说是想吃东城的醉鸡。
刚到了大徴,连歇息都没歇息,就拉着我要去醉仙阁,我本想着等先拜访了宋翊和母家的亲戚再去的,谁知他不乐意了,吵着闹着,惹得我心烦意乱。
“你吃了这鸡,可就别烦我了。”小二把醉鸡端上来,段俞一下两眼发光,普通见着肉的狐狸,直接是用手抓了起来,吃得不亦乐乎。
我本就没什么喂口,见他吃得欢,也不与他抢,悠哉悠哉得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看着他吃,一边慢慢喝茶。
我与柳东疑其实相交不深,顶多是他在京考试是趣味相投,多聊了几句。他说他进京赶考只是因为提亲被拒了,所以一气之下才来的。可如今看来,也是抱得了美人,如常所愿了。
我们萍水相逢,只因彼此之间洽谈甚欢而交好,至于他的事,我既不问,也不想知。
正想着,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什么,回过神,发现段俞不见了,桌子上只剩下了鸡骨头。
我急忙出了厢房去寻找,却见段俞站在楼下的大厅,在他前面有个姑娘坐在地上。
好啊,不过一溜烟的功夫,他又给我找麻烦了,真是一刻也不愿意闲着。
正准备下楼教训他一番,便听见段俞嫌弃的话:“好丑啊。”
他撞了人家姑娘,却连道歉都不说,反而说起了人家的样貌,叫我不由得火了,语气重了几分,“俞儿,你又调皮了。”
我从楼梯上下来,那坐在地上的姑娘抬起头看着我,仅仅一眼,我心里便涌起了那个名字,柳嫣云。
她在我记忆太遥远的地方了,明明那么久没见了,我却记得她的眉眼,一眼认出了她。
那条路走得好长,一步一步,我都走得摇摇晃晃。
可只要她在对面,那便是来日可期,不觉幸苦。
有美人兮,如隔云端。
思之如狂,见之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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