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医所

都察院一众人马来到了京外医所。

颜奚骑着马落后于谢隐半步，谢隐与元瑛在她前方。

远远的，颜奚便注意到了医所的变化，当初看守医所的侍卫不见了，医所院门大闭。

颜奚不禁心头一颤。

“大人，到了。”西华道。

“嗯，开门进去搜查。”谢隐吩咐道。

几个官兵上前叫门。

“开门!快开门，都察院查案!”

无人应答，官兵们合力踹开大门。

大门被打开，里面的景象却令众人吃惊。

映入众人眼中的，是一片刺眼的猩红。病人们的尸体互相纠缠着，混合着还未凝固的鲜血，覆盖着这片黄昏之地。大家几乎无法移步，眼前的场景太过残忍血腥，这里仿佛是人间炼狱。

有的病人还睁着眼睛，痴痴地看着天空，眼睛里却空洞洞的，毫无生气。他们的身上除了因疾病所留下的伤疤外，还有一个或两个血窟窿。血水还在缓缓的流淌着，就像无数的亡灵在低声细语，漫过无尽的遗骸，走向天边。

颜奚没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捂着嘴直想吐，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她在这些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上寻找着，每扫过一位都会心痛如绞。

谢隐注意到了她的反应，随手指了两个小官兵，轻声道:“颜知事就先留在外面，你们两个照顾好颜知事。”

然后他走到颜奚面前，挡住血腥的场面，把着她的肩膀，小声道:“你放心，本官不会放过那些人。”

谢隐看着泪珠如雨般落下的颜奚，忍不住伸手想替她抹泪，刚刚抬起的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然后攥紧拳头落下。

“西华，进去吧，注意不要破坏现场。”

谢隐转身向里面走去。

“等……等，”颜奚一把拉住谢隐的袖子，“我……也进去。”

颜奚颤抖着摸干眼泪，盯着谢隐，想极度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好。”谢隐对着她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颜奚心中的恐惧似乎减少了些许。

一伙人走进院子，官兵们检查着现场，元瑛嫌弃地用帕子捂着鼻子，道:“哎呦，这……这是一伙什么人呀，这医所虽说地处京郊，但也是隶属于朝廷，是谁这样胆大包天！”

颜奚跟着谢隐走进去，在躺着的人里面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是太医局的张炳，上次她看见的那个熬药的老人，是他替大哥治病的。

颜奚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指着躺在人群里的张炳道:“大人，这……这位是太医局里的…张太医，下官见过他，他是薛潜的人。”

“嗯，我知道了。”谢隐回头道。

两个官兵搜查完屋子，跑到谢隐面前禀告道:“大人，里间还有竹林后面的屋子里都没有见到孟大人。”

“这里的水井查了吗？”

“西华大人去查验了。”

“嗯，把这些人集中隔离起来，找画师给他们画像，找他们的家人来认领。”

“是，大人。”

西华面色凝重地走过来。

“大人，查清楚了，井里有毒，是西域的九虫曼陀。这种毒能让人七窍流血，内脏破裂而死，毒效极快，制作复杂，因此卖的极贵，普通人应该买不到。”

“嗯，好，立刻派人去查京城里售卖这种毒的药房，打听最近是否有人买过这种毒药。”

“是，大人。”

谢隐回过头来对颜奚道:“你且放宽心，孟章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嗯，谢谢大人。”颜奚抬头看着谢隐，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薛潜与此事想来也脱不了关系，但是暂时没有证据，都察院不好拿人。”谢隐背过手，向颜奚细细解释。

“嗯，下官明白。眼下要先查清楚医所命案。”

“嗯，你明白就好。”

颜奚低谢隐一头，谢隐低头看颜奚，她似乎还有些怔楞，谢隐抿了抿嘴，道:“你放心，你回去以后，本官定会派人护你周全。”

“嗯，下官信大人。”颜奚抬头扯出一抹笑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无精打采。

“呵呵，”谢隐被她怪异的表情逗笑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嗯嗯。”颜奚用力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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