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承平三十一年,燕成帝突发兴致,轻车简行去了闲云书院。刚进院门就看到蔷薇花架边站着三个孩子,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老皇帝凝神细辨,只见长孙杜昀将个布包塞到鹅黄衫子的女孩手里,故作老成地道:“你调皮捣蛋我拦不住,只好命人做了这护膝,好让你下次被罚跪时少挨些痛。”
女孩轻嗅了下怀抱着的那团柔软,蒲香入鼻,眼中霎时蕴起水泽。前段时间他们去后山沼地玩,她和杜望只顾着捉鱼摸虾,杜昀却挽了袖子怡然自得地攀折水烛。她当时觉得奇怪顺口问了两句,哪想他扯了一大通消炎止血的药理,最后以“是味好药”做了结语。
现在回想,这水烛用在她膝盖上,确然是味贴心的好药。女孩感动又欢喜,难得矜持地垂了头,讷讷道谢:“昀哥哥,你对我真好。”
站在一旁的杜望不干了,胖乎乎的手贴上杜的的右胸腔.愤愤然道:“王兄的心是不是长偏了?什么好玩意儿都只想着霁姐姐。”转而又无限委屈地道。“我也经常被罚跪呀!”
杜的打量了下他敦实的身量,诚恳地道:“五弟皮糙肉厚,不妨事。
杜望无语凝噎,面前这人还真是他的亲……堂兄啊!三人间再平常不过的日常,落在成帝眼里莫名多了许多趣致。那年他们十五岁,懵懂又纯真的思慕却被加了朱批化为御案上的赐婚诏书。
杜望一直把这位长他半岁的堂兄定义为“懂情趣的书呆子”,自有了这纸婚书后,他觉得有必要在这个定义前加个“不要脸”的前缀。但凡脸皮薄点的,是决计说不出“夫君疼妻子,天经地义”的。饶是类似的情话听了三年,杜望在听到这句后还是被酸倒了后槽牙。好在过段时间他们就到了下山游学的年纪,没有高霁跟着,自己也不用日日看他俩浓情蜜意了。
闲云书院自高祖朝创办伊始,就定下了男子十八岁必须外出游历的规矩。这于杜望而言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他打小跟着杜昀,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与他共同去丈量杜姓江山,如今终于快要实现了。
思及此,杜望不由得期待又担心。不知他们离开后霁姐姐会不会孤单,她会……想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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