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戟

“废太子，当真是睿智。”靳禾冷笑道，“还请废太子一一招来。”

“吾本一心为大明，为父皇，所职所责，未曾有过丝毫懈怠，待吾入主东宫后。鹍妃为吾请来母族之人辅佐。吾之三公三孤，母族之人大有在其中。当朝户部尚书叶戚乃吾舅父。”朱哲回忆着之前的一切，开始慢慢道来，又看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靳禾。

“继续说下去。”靳禾不紧不慢的轻轻吹着手里的茶。

“母妃告诫吾，要悉心听从舅父的教导。往往有些时候，父皇的教导不必放在心上。吾之东宫，得之容易，失之更易。母妃还告诫吾，唯有壮大母族在朝势力，才能让母族护住吾东宫之主的势力。”

说着，朱哲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也是在三年前父皇的寿辰大典上，不知怎的，舅父认识了倭奴国的使臣，也是在那后来，不断有倭奴人向吾舅父示好，说愿意祝我们母族一臂之力，成为大明最有权势的一族，交换条件就在于，要为他们找到传闻中的能号令神火飞鸦营的鸦铳令。这些年来，母妃在吾身边安插人教吾东瀛语。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吾才踏上了条不归路，同倭奴国最大的刺客统营来往。”

“那你们，可有查到？”靳禾听着，不由得轻挑了下眉。

朱哲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尚未，神火飞鸦营本就只存与传闻中，并无任何切实证据。母妃曾多次给父皇吹耳旁风，无任何透露之消息。且吾国早就统一管制火铳了，何故至于另辟蹊径开设神火飞鸦营。”

“那倭奴人岂不就得不到好处？”

“非也，倭奴人寻了别的法子，让吾帮忙借了统械令牌，偷盗出来了火铳的图纸给他们。”

“你一个太子，何能足以接到统械令牌？”

“有吾母妃同舅父在朝势力的帮衬，没有做不到的。”

“接着说说，倭奴人都让你还干了什么”

“私运军械、私传国政之秘、私运国宝……”朱哲一一细数着之前与倭奴国的勾当。

靳禾听着不由得感到额头冒青筋，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是眼前之人在身为太子能做的事，“国宝，汝可所指生辰纲？”

“是也，”朱哲点头，“生辰纲一案乃吾自导自演之戏码，刘尚书江千户皆是好官，可他们实在过于一心为民，以至于在谈论之余忘了注意被下毒。要怪就怪他们自身过于蠢笨。吾毒晕二人后，在窗处留下了鞋印，假装是自己被抓走。如此，一能让自己逃脱加害于他人的嫌疑；二能拖延一段时间。吾生辰纲里，有大批国之重器。且说瓷器皆是来自五大名窑，何谈其余重器。吾尚未理解，为何吾动属于自己的生辰纲就不能？反正迟早属于吾。那些倭奴人知此番生辰纲有大量宝物，稍微拿到市场上倒卖一番，便能于顷刻之间赚得盆满钵满。得到了更多的钱，再去倒卖一下黑市上的火铳，便能充实他国之实力。如此如此，吾不就既有了母族的支撑，又有了倭奴国的军事支撑吗？哈哈哈哈哈”朱哲仿佛醉与梦里尚未醒悟一般，癫狂大笑了起来，表情又随之变得狰狞了起来，像是要吃人一般，瞪着眼前的靳禾大叫道，“可惜！就差那么一步！就被你们这些东厂的狗杂碎嗅到了，若不是你们，吾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朱哲便如同疯了一般，想拼命挣脱身上的锁链，想冲上去把靳禾撕咬个稀碎，可惜，也许有的时候命运就真的像他身上的锁链一般，只能被束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暗渐渐地吞噬。

靳禾依旧轻蔑地坐在他面前，仿佛看着一条狗一般，冷笑。

“废太子真是同汝母族一个样，甚蠢。既然交待完了，便签字画押吧。”靳禾微微抬手，几个锦衣卫便前来把朱哲的手按住，其中一个人用匕首划破了朱哲的手，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整个手，锦衣卫就着朱哲的血手签字画押了。

靳禾轻拍衣肩上的灰尘，仿佛在拍走身上的晦气一般，准备转身就走。谁料被绑着腿的朱哲，使出了浑身解数，挣脱了控制着他的两个锦衣卫，奋力爬向靳禾，用沾满血的双手抱住靳禾的腿，道：“签字画押后，可以放吾走了吗？吾该交待的皆已尽数拖出，”朱哲抬头，见靳禾表情凝固住了，一脸嫌弃地皱眉，便接着说，“靳指挥使！靳大人！要……要不这样好了，吾大明不是有律法规定的吗，吾的母族有钱！有的是钱，吾可以舍财赎罪！百贯千贯万贯都可以！大人，您就饶了吾这条命吧，若是大人还嫌少，吾可以把全部的钱财都交给您的！”

庞参见靳禾的脸越来越黑，便一个健步冲过去把朱哲踢开。便抬手跪下道：“恕在下护主不周，请命责罚。”

靳禾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对庞参道：“罢了，想来也不是汝之错，不用请罚，下次注意就行。回头把吾之衣物扔了，再拿套新的，吾实在感到恶心。”

“是。”庞参点头。

靳禾一个转身，给朱哲狠狠地砍断了朱哲的双臂，道：“想活？汝配？方才是用此双臂碰吾，已弄脏了吾的衣物，这便是代价。死与活，汝说了不算，此乃诏狱。”靳禾回头对身边的其余属下道，“这位贵客可是曾经的太子，那便请废太子好好尝尝片皮之滋味。切记，要一片一片将表皮片下来，别太狠，血一下子放完，人没了，可就没意思了。庞参，汝在一旁监视着，若有人敢给他痛快，便让那个人同我这位贵客一并品尝片皮滋味。”

靳禾前脚刚准备踏出这个房间，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房里的所有属下道：“所有人都给我在这里看好了，这就是叛国的下场。”

言罢，靳禾拿着朱哲的画押走了，身后只传来朱哲足以响彻整个诏狱的声音：

“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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