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渐凉,住在深宅大院中日子久了便会忘记本心。往年的深秋时分我最爱跟着阿娘到后山剪桂花,看着一树一树的金黄在枝头摇曳,我便把篮子放在树下等母亲剪桂花,母亲每剪下一枝,我便小心翼翼的在篮子中摆好,篮子满了的时候太阳也就下山了。桂花是酿酒的原料,每逢入秋,桂花酿总是供不应求,阿娘把精心做好的桂花酿卖到酒楼卖给过路的行人,能赚不少银子……
如今再也不用担心银子,不知为何心里却犯起愁来,提不起精神做事,身子也越发沉重起来,整日里昏昏沉沉。虽然我按着节气如数加了衣服,也仍旧挡不住寒气的渗入。为了能更温暖些,我早早的在屋里生了炉子,岸儿也帮我换了一床厚些的被子,做好了这些我才觉得这个秋天能顺利过渡到冬天了。
我让小厨房熬些姜茶,每日请安时给母亲送去,上了年纪的人更该小心才是。这天,正和母亲闲话家常,门外的小厮来报,说是萧恪和几位同僚吃酒,许是谈的太过投机,不知不觉几壶下肚萧恪便醉倒在了酒桌上,现正由府里小厮们抬着往厢房去了。母亲便急忙也往厢房赶去。
进了房门才知道萧恪已然醉的不省人事了。据我所知,萧恪是从不饮酒的,一个不喝酒的人多喝几杯本是不会醉的,但若是贪杯那便不会产生什么好的结果。像萧恪这样不受控制的喝酒自然是要严重的多了。母亲不禁埋怨起来,但埋怨归埋怨,做母亲的终究是心疼儿子,她马上让人去请郎中。萧恪身上的酒气太重,人也一醉不醒,这种情况正常来讲醒酒汤是没多大用处的,需得郎中开出醒酒的药方,按着药方既可快速让病人醒酒也可调理身体。不过此时,我忽然记起当年阿爹每日醉酒,有时喝得几天起不来床,都是阿娘衣不解带的守在阿爹床前,定时喂些醒酒汤,好叫阿爹在睡梦中不至醉死。看萧恪今日的情况,比阿爹来说已经好太多了,因此犯不上请郎中,只需好好照料就是。
云絮儿:“母亲,您先莫要着急,萧恪只是贪杯喝多了而已,早些年我阿爹还在世时也常常醉酒,家中贫困请不起郎中,阿娘便寸步不离守在床边,每隔三个时辰喂些醒酒汤,周折一晚阿爹也就醒了。”
萧老夫人:“絮儿,我怎能不急,阿恪他从不饮酒,也从不屑于官场的应酬,不知为何今日心血来潮一下便喝了这许多,怕是伤的厉害了。”
这时一直跟在萧恪身边的随从闰乙说话了
闰乙:回老夫人,少夫人。今日将军处理军务结束的早,本是要直接回府的,谁知安南王的侍卫送来帖子邀将军过府一叙,将军推辞不得只好去了,小人身份低微进不去王府内庭,只好站在前厅里等着将军。待宴席结束将军才被王府的小厮送出来,天色已晚人也喝得不省人事了,小人赶紧雇了辆马车紧赶慢赶这才回到府上。”
云絮儿:“与将军同饮的除了安南王,还有别的大臣吗?”
我插嘴问了一句
闰乙:“还有左都督季蒙和镇北王世子穆风。”
云絮儿:“好的,我知道了,你今天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我打发闰乙走了,转念想到他刚刚提到的季蒙和穆风,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两人在京城仗着父辈的功德作威作福多年,并不是什么与人为善的角色,但是和安南王交好多年。萧恪怎么会和他们吃酒,莫不是这一切都是安南王有心安排,可这究竟是为何呢?安南王又怎会找上了萧恪?
我不敢多想,因母亲身体一向不好,若为这件事过分担心的话,那倒下的可就不止萧恪一人了,我随即向岸儿使了个眼色要她去熬些醒酒汤来,又命小厮打了凉水,将浸了水的冷毛巾敷在萧恪的额上。
云絮儿:“母亲,您也累了许久,不如您暂且回房,这里我会照看着的。”
我着手做完这些事回头跟母亲说道
萧老夫人:“也好,那就辛苦你了。”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虽是心下仍有诸多担忧,但也不再说坚持要留下的话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夜我必须要留在在萧恪的房里了。一整夜我和萧恪也算是相安无事,只是偶尔要替他换下额上的毛巾,但醒酒汤就有些无从下手了。我想等他醒来再让他喝下,谁知临近子时他也不曾流露出要醒来的迹象。我等着等着愈发的感到困倦,本来是可以就着卧室外的小厅将就一晚的,又怕他突然醒来要水喝身边没有帮忙的人,便拖了张椅子,趴在他床边,用一根线绕住他的手腕后将线牵在手里,他若是有什么动静,我也好警醒些。
夜里,他果然醒了,已经能说清楚些话了,但表述的意思是什么就无从知晓了。我自然是顾不上那些的,只赶紧命人去取醒酒汤,好在这汤前半夜一直热着,他醒来时倒刚好不凉不烫。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他再次睡下后一直喊热,竟不管不顾的将衣服脱了个干净,只穿一件薄薄的里衣。我只好赶紧用被子包住他的身子,可不能因着这件事再让身体受了寒。
晨昏交替,这夜总算是平安的过去了。
蝶恋花如果还有如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